一句話的工夫,老王後的手已經到了他們所在的這層,清泉險險的從老王後落手的地方跑過,照這樣下去,不出幾秒,他們就會被老王後追上。 清泉悶頭瘋跑,心裏閃過絕望。 江璃死抱住花樹,閉眼待殺。 花樹在腦中急速計算,兩方一旦相遇,自己第一時間抱著江璃躲避的最佳路徑。對比生還的可能。 千鈞一發。 就在這時,頭頂上一直趴在平台邊緣,伸頭看著底下的王,此時動了起來。 他大叫了一聲“母後。”同時把雙手捧著的一個瓷壇,用力向下擲了下去。 老王後循聲抬頭,沉甸甸的瓷壇在她擱手的樓梯邊緣爆裂開來,濃滑的清油濺滿了她的手,迅速順著指縫流淌進她無數的手心,手下抓著的木板頓時變得滑不留手。而崩裂的瓷片鋒利的劃過她的臉頰,把她側臉的皮膚劃開了一條裂縫,濃稠的血液瞬間流了出來。 聞到自己的血味,老王後憤怒的吼叫了一聲,瘋狂的伸長沒有沾油的手臂去夠下一層,但在她的手還沒接觸到上一層的樓梯邊板時,第二個瓷壇接踵而至,在上一層精準爆裂,如雨般的油滴潑灑下來,兜頭淋了滿臉的同時,也澆濕了她伸長出去的手。 隻聽吱悠一聲,這些滿手油的手摸上上一層的同時,突然溜手滑落,老王後身體一墜,猛然自半空落下,嘭的一聲摔在一層的地上,激起厚厚一層沙塵。 這爭取來的時間,已經讓清泉又往上前進了四五層。眼見著已經到了高塔的中斷。而那些笨拙的斷手們卻仍舊沒能追上她,使得清泉就像拖著一串掃帚的流星。 老王後攤著千手躺在地上,發出被激怒的咆哮。 她恨恨的站起身,用地上的沙土將手心的滑油揉搓抹幹,然後伸長手臂夠到一層的窗戶,收縮手臂直接去了外牆,開始從外麵的窗口往上前進。 王在高空捧著壇子,緊張且聚精會神的注意著底下。當他看見老王後鑽出窗口後,他趕緊抱著壇子跑往平台一側的窗戶,找到老王後所在的位置,從外牆往下一個一個扔壇子。 老王後今迴有了準備,利用手臂靈活的在各個窗戶間移動躲閃著,但王的阻礙仍舊減緩了她的速度,給清泉爭取出了一部分時間。 外麵的碎壇聲距離遠,在裏麵聽著其實有些模糊有些悶,反而是耳邊的風聲更清晰些。 母子倆的內鬥給他們爭取了時間,江璃閉著眼睛,此時忍不住走了一下神,他想,他們剛到門前的時候,王的手給他們指引開門,那麽王必定是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以王跟清泉的關係,他必定會從他所處的窗口伸出腦袋叫人。或者是忍不住往下跑一部分台階迎接清泉。 但是他顯然沒有這麽做。 而是安靜的等在平台上,等到他們進入後,才發出聲音讓他們往上。 這中間的時間差他在幹什麽呢? 準備油壇子?或者是別的什麽?! 王讓他們上去,是不是他有什麽能對付老王後的法子? 不然為什麽不論是外麵,還是剛剛,他都讓清泉跟他匯合? 他能保證自己護住清泉嗎?還是說情侶間的思想,死也要死一塊?!若真是這樣,那麽自己不想死。 遊戲創造老王後這種逆天的存在,必然有克製她的東西或者方法,隻是這種方法現在還沒找到。 不對,也不是沒找到,已經知道了位置:這方法一定在頂上,隻是還不知道具體如何操作。 還有一點,王有方法對付老王後,他為何非要清泉上去,而不是他自己帶著方法提前下來?要知道清泉這一路被追,爬這麽高的樓梯,一層一層累得跟狗似的,還麵臨著被老王後捉住的危險,這實在不劃算。 王為何不直接在底下等著清泉? 江璃覺得,這個原因,可以有兩種解釋:其一,方法必須在樓上才能施行。其二,王下不來。他被老王後困在了平台上麵。所以才要清泉冒險上去找他。第206章 很久很久以前 嗯, 這兩種解釋都很合理。 就在江璃腦子亂轉的時候, 清泉的腳, 終於踏上了王所在的平台。 而老王後已經又一次中招, 被她兒子拿油罐砸得滑下去好幾米。 清泉一站上平台,就著急的叫王的名字。 王撇下壇子, 激動的跑過來,一把抱住清泉的一條前腿,並試圖把清泉往身側的屋門裏拖。 清泉慌忙配合:“別拖別拖, 我跟你進去。” 然後她用兩腿抱起胡子邋遢的王,快速的衝進了麵前的門裏。 清泉進門後, 王立刻鬆開清泉的腿, 出溜下地,嘭的一聲拍上了眼前的屋門,熟練的上坎。 坎完門, 他轉身拖著清泉往前跑,徑直跑到最裏麵的牆根前站定。 花樹鬆開手, 抱著江璃從清泉背上滑下來。 江璃站定後,扭著頭看著房間緊閉的木門,隨著視線下移,他注意到,緊貼門前的地麵上有一個暗紅色的圖形。 圖形複雜, 長約五米,中間密密麻麻的符號與線條交錯縱橫,但外圍整體輪廓, 是一個六芒星的形狀。 這是一個陣。 江璃視線掃一圈,這個房間挺大,有一個籃球場大小。但也不是很大。若老王後進來,往門口一堵,手一伸長,跑幾步就能抓住他們。江璃想到了一個詞,這詞不太美好:甕中捉鱉。 但有了這個陣,江璃想鱉應該是老王後。 希望他這個樂觀的想法是對的。 他去看王,王全身緊繃,死死盯著門口,似乎在做什麽準備。 幾乎立刻,脆弱的木門應聲而碎,木屑紛飛。老王後揮舞著滿身長手,裹挾著怒氣,破門而入。 幾乎在老王後入門的一瞬間,全神貫注的王即刻蹲身,單手按住了地麵。 老王後滿身霜寒,緊緊盯著王,一步一步向內走進。 她淩空飛舞的手臂就像滿頭蛇發的美杜莎,裹挾著滿身戾氣向前,如踏入人間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