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確實有點渴了。同意道:“可以。” 清泉道:“雖然暫時沒飯吃,但先喝點水, 也頂餓的。” 說著話,清泉的身體轉過拐角,前麵是一個略寬的敞道, 左側靠牆邊的鍾乳石順牆而下,有細微的水流滴在底下的一個淺淺的池子裏。 但在這池子前麵, 卻赫然趴著一隻蟻獅。 這蟻獅屁股朝著他們, 看那姿勢,該是要喝水。 清泉立刻警覺,蹲在原地瞅了一下, 才小心的往那邊挪。 然而江璃卻覺出那蟻獅不對勁來,他位置比清泉的視線高, 前頭的蟻獅一動不動,且蟻獅前麵的池子和池子邊上,都被浸染了大片的熒光色。 這顏色把不大的池子都染透了,而且蟻獅的身子底下也蔓延出大片。還有噴濺狀的熒光點。 清泉說過,會發出熒光的有蟲子的排泄物, 還有它們的血。 若把這些熒光色轉換成血色,那麽這十足是個兇案現場。 江璃對清泉道:“它可能死了。” 清泉嗯?了一聲,挪過去用腿蹬了蹬它, 那蟻獅被清泉蹬的平滑出半米,露出身子底下更多的熒光色,且如死狗般一動不動。 江璃問:“地上的是不是蟲子血?” 清泉聞了聞:“好像是。” 江璃道:“你們蟲子殺死同類時,是不是用口器刺破身體,注入消化液,然後吸食?” 清泉道:“太對了。” 江璃道:“那就不應該噴出這麽多血。”他對清泉道:“你把它翻過去。” 清泉依言照辦,江璃往前仔細看了一眼,蟲子的脖子底下,也就是腦袋與身體的接壤部分,有一道半尺長的橫切口。 這不是蟻獅那橫切麵為圓柱形的口器能造成的。 是鋒利的東西切割所致。 蟻獅身上不具備這個條件。 所以它不是被同類殺死的。 不知怎的,江璃想起了花樹那把鋒銳的刀。 他拍著清泉的後背道:“不喝水了,咱們繼續往前走。” 清泉本想再仔細趴那蟻獅身上瞅瞅,但聽江璃催促,也便開始往前走。 然而走了不多,又看到了蟻獅的屍體。 這次是兩隻,地上噴滿了熒光色的蟲子血,清泉自覺的將它們翻過來,發現這兩隻與之前一隻是同樣的死法。 一刀斃命。 清泉就是再遲鈍,也覺出不對來。 她感到的是危機感。 “這地底下,該不會進來了專門捕殺蟲子的東西了吧?!那東西好像很厲害。”她聲音有點抖,跟江璃提議道:“咱們要不要挖個洞躲起來?我不想被這麽殺掉,好恐怖!” 江璃冷靜道:“不用躲,繼續往前走,快一點。” 清泉腿軟了一下,努力的站穩。 江璃卻看到在這滿地熒光中,有一串屬於人類的熒光腳印,往前延伸而去。 江璃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不管是不是花樹,隻要是人,他都要過去看一眼的。 他拍了拍清泉的後背,安撫她道:“不用怕,是人。”他指著那串腳印的方向,“往腳印那條隧道走。” 清泉很快被江璃安撫住了,點了點巨大的腦袋,跨過兩具蟲子的屍體,繼續往前。 這一路,大約又走了十多分鍾,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許許多多的蟲子屍體,它們有大有小,有的幾隻聚成一堆,有的單獨死在過道,那串沾著蟲子血的腳印一路向前,顏色變淡後,又因為新的蟲子屍體而再次加深。 終於,他們在前方聽見了一點異動。清泉走到了一個過道邊緣,躲在拐角後往裏麵悄悄的看,江璃也按著清泉的腦袋,把身體探出,往聲音來源處看。 那邊是一個很寬敞的鍾乳石洞,麵積得有籃球場那麽大,按理說這麽大的地方,應該很黑,視物困難,但是它此刻卻很亮。 因為地上匍匐著許多蟲子的屍體,熒光色的蟲子血把這個洞照的亮光瑩瑩。 垂墜而下的一片鍾乳石隱約擋住了裏麵一人的身形,那人靠牆,手上拿著一麵如盾牌般的東西,江璃看過去的時候,那人正用盾牌將麵前的一隻蟲子攻擊過來的鼇鉗頂起來,然後右手有力的往下一捅,橫向一拉,再利索的收手側移,熒光色的蟲子血噴薄而出的同時,他一邊用盾牌擋住噴過來的血,一邊已經往側邊移動出幾米去。 蟲子撲嗵一聲摔在地上,而他的身上卻挺幹淨,隻膝蓋以下的褲腿染滿了熒光。他把手裏盾牌上鋥亮的血甩了甩,又把右手上的匕首在盾牌上刮了一下,姿勢顯得十分隨意。 然後,他吸一口氣,往後倒退一步,把身子倚在了身上的牆壁上,似乎累極了一般喘了幾口氣。 江璃已是認出花樹來,他從清泉身上跳下,踩了清泉的腦袋一下,清泉的鏊鉗磕在地上,她哎喲了一聲,花樹聞聲立刻抬頭,眼睛一眯,便看見江璃從蟲子屍體間奮力的往這邊擠過來。同時,他聽見江璃興奮的叫他:“花樹。” 花樹全身一震,撇下盾牌就向江璃衝過去,兩個人在中間匯合,江璃正爬在一個蟲子背上,花樹衝到蟲子底下,衝江璃張開手,“跳下來。” 江璃歡唿一聲,直接往下一跳,花樹接住他,原地轉了一圈,使勁摸了摸江璃的腦袋,聲音嘶啞道:“沒受傷吧?” 江璃開心死了,立刻迴到:“我很好我很好,你呢,有沒有受傷?我看你殺了好多蟲子!” 受江璃的心情感染,花樹笑出聲:“我當然很好,我厲害吧?” 江璃立刻誇獎:“牛逼大發了!” 花樹剛想揉一把江璃的臉,卻突然看見一隻巨大的蟻獅踩著其餘的蟻獅屍體,正向他們移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