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中年人道,“出去看看。”說完開了屋門,領著兩個年輕人走入院子,來到門口,擺出主人的樣子:“你找誰?” 美姐看到出來的三個人,先是一愣,迴頭確認了一眼門牌號,扭迴頭來:“你們是誰?” 房內,江璃見人都下樓去了,稍微舒口氣,站起來舒展了一下手腳,聽聲音,是有人在按院門處的門鈴。可剛鬆一口氣,忽然意識到不對,他給了花樹鑰匙,花樹迴來會用鑰匙開門,而不是按門鈴,所以現在在門口的絕對不是花樹。 想到此,江璃立刻靠近落地窗,貓下腰。這個窗戶斜對著院門口,對門外的情形一覽無餘。 江璃隻趴在玻璃上一看,就認出美姐來。美姐穿著一身休閑裝,頭發梳高在頭頂紮著,額頭上還套著個寬發帶,打扮得十分精神。 門口處,中年人迴答美姐的問題:“我們是這個房子的主人。” 美姐捂住嘴,悶笑:“一般都說這是我家,哪有自己說自己是主人的。” 中年人臉黑:“少廢話,你找誰?” 美姐拿開手:“我找江璃啊,”她看到中年人身後兩個年輕人身上熟悉風格的睡衣,哦了一聲,自認為很聰明的猜測:“你們是江璃親戚吧?” 江璃趴在窗玻璃前,一看清是美姐,立刻在二樓窗口蹦躂,並且努力的揮動雙手,劃大圓弧,以期引起美姐的注意。 美姐的角度算是側對江璃,她感覺餘光裏有東西像跳蚤一般彈動,於是循著餘光往動處看,隻一眼,便瞅見江璃在努力的朝她揮手,先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又做出轟她走的手勢。 美姐張開嘴巴,傻了般看向那邊。 中年人察覺到美姐臉上的吃驚,立刻循著美姐的視線迴頭,卻什麽也沒看到,再轉迴頭來,美姐已經張著嘴巴翻眼看天,發出悠長的感歎:“哎呀,這天真好啊!” 中年人情不自禁跟著抬頭看了看天,天空烏漆嘛黑的,一點光都沒有,有什麽好的? “有沒有覺得天空的顏色挺好看?”美姐認真的手指衝天問中年人。 好看個屁。中年人黑了臉,警覺的看著美姐:“你說你找誰?江璃?” 美姐閉上嘴巴,頓了一會兒,緩緩的張嘴“啊”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中年人擰緊眉頭,忽然眼睛轉了一轉,“這江璃是這房子的原主人吧?” 美姐慢吞吞看著他,又緩緩的“啊”了一聲。 中年人惋惜道:“是這樣的,這房子的原主人應該是在遊戲裏死了,所以這裏成了空房,我們是鎮上的,在城裏沒房,如今被分配到這個房子裏,已經成了這房子的新住戶了。” “哦,這樣呀!那好可惜。”美姐恍然大悟,猛一擊掌:“我說怎麽出來的人不對,原來易主了。” “對,這房子易主了。”中年人問美姐:“你找這房子的原主人什麽事?”問完有點警覺:“你們是什麽關係?關係很好嗎?” “倒也不熟,就是住在一個小區,算是認識。昨天門口買桃時還遇見過。”美姐不好意思的絞了絞手,繼而憤懣的道:“但是他昨天買桃借走我一百塊錢,說好今天還的,我迴家等他一個小時他都不來,所以我來拿。” 美姐的表情有點用力過度,但中年人臉上反而放鬆下來,上下看看美姐,看傻子一般:“這都什麽環境了,有病吧你?為一百塊跑過來要錢?你不看看發生了什麽事?還惦記錢?” “我摳啊,”美姐揪起眉毛,摳手指頭:“一百塊也是錢,買好多桃呢。要不,”美姐抬起眼:“你們替他還了?還了我就走。” “去去去,什麽玩意兒。趕緊走,晦氣。”中年人怒了,罵了一聲神經病,就哐的一聲關上院門,還插上了插銷。 美姐站在院門外,透過柵欄,翹首看著院子裏三個男人罵罵咧咧的進屋,她往江璃所在的窗口看了一眼,發現江璃已經不在窗前了。 美姐想了想,扭迴頭走了。 走出去不遠,過了幾趟樓,迎麵看到一個中年女人,四十來歲,穿著一件棉麻上衣,同色的褲子,整個人看起來整潔幹練。不過這人美姐認識,買菜經常遇見,美姐立刻上前打招唿:“這不是春姨嘛?來這裏幹嘛?” 春姨看到美姐,先是一愣,繼而收緊手裏的筐子,若無其事道:“哦,對主家不放心,迴來看一眼。” “一直不知道你主家是誰,是哪一家啊,讓你這麽關心?都這世道了還往這裏跑。”美姐好奇。 “主家年小,一個孩子,挺讓人擔心的。我來看看。”春姨避而不答。 “這樣呀,這個是你兒子?”美姐指指跟在春姨身後的年輕人,年輕人手裏拖著一個行李箱。 “我沒兒子,有個女兒,不過女兒應該是在遊戲裏死了,這是我外甥,他家裏人也死光了,我不放心他,就一起帶著。”春姨解釋。 “這樣呀,你節哀,我家那口子該是也遭難了,唉!都什麽鬼事。”美姐歎氣。 “還有事嗎?沒事我要走了。”春姨打斷她。 “呃呃,耽誤你們時間啦,抱歉啊,”美姐讓開路:“迴見呐。” 春姨點了點頭,帶著外甥匆匆走了。 江璃給美姐打過手勢後,就開始找尋隱蔽處,他跑出屋看了一眼,就相中了走廊拐角處的落地大鍾,這大鍾跟牆角形成了一個三角地帶,藏他一個人沒問題。他也不耽擱,趁著中年人三人跟美姐在院門口周旋,他把鍾的一側搬開,自己閃身進去,再把大鍾拖迴去。 大鍾笨重,他挪動大鍾難免發出聲音,但是中年人三人在房外,聽不到。 江璃人藏好了,心也踏實了,就老實的窩著等花樹迴來。 中年人三人迴屋後,吐槽了幾句,沒再上樓,三個人在樓底下客廳裏翻出了茶葉,然後燒水泡茶。 等水開的過程中,中年人摸了一圈,轉悠著感歎:“嘖,這房子竟連包煙都沒有,晦氣。” “咋啦叔?”冬子問。 “煙癮犯了,想抽一口。”中年人夾著手指道。 “忍忍唄,對了叔,餓了,我找點吃的吧?”冬子站起來。 中年人擺擺手:“甭找,剛都搜過了,你說這房子主人有毛病吧?這麽大房子,不知道存點糧?” “是不是在別的地方?咱沒找著?”冬子出主意。 “不知道,等你三嬸過來你問她,這地兒她熟。”中年人煩躁的揮揮手。誰知話音剛落,門鎖處傳來響動,房門被從外麵打開,三個人同時迴頭,中年人道了一句:“去拿點衣服怎麽這麽慢?” “找鑰匙費了點工夫。”春姨把鑰匙拔下來,塞迴褲兜裏,迴手關上門,皺眉看向中年人:“不是讓你們在外邊等著嗎?怎麽進來了?怎麽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