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趙雲在將台指揮前不久所編製的新兵練習陣法,劉備在一般觀看,連連稱讚。

    “子龍果然有大將之才,能將陣法操練地如此精妙,將士變陣如此神速!”劉備在一旁讚歎道。當初第一次見趙雲之時,他就非常喜歡,現在是越看越愛,舍不得放開。

    “雲也是根據公子所言去探究陣法變化的。”趙雲說道。

    “哦,公子精通陣法?”劉備詫異地問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也難怪他這般反應,因為某人自來汝南,一直忙於跟蒙軒“遊山玩水”,或者“閑逛市集”,一次都沒來過點將台。

    “使君有所不知,公子天生聰慧,對兵法陣法都有所研究,隻是…”趙雲沒把話說下去,他覺得在別人麵前說她不合適。

    劉備意會,也不追問。“這是五虎群羊陣,我認得此陣法。”劉備指著兵陣說道。

    “嗯,公子對雲說過,常用陣法有十,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陣,天地三才陣,四門兜底陣,五虎群羊陣,六丁六甲陣,七星北鬥陣,八門金鎖陣,九字連環陣,十麵埋伏陣。十陣變化無窮,難以抵擋。”趙雲說著,下令讓將士停了下來,暫時歇息。

    “如何變化?”劉備問道。這些陣法不乏熟悉的,但他還是首次聽說這些陣法可以互相變換,而後五種陣法十分複雜,單單練一種都實屬不容易,更何況有些陣法早已失傳。

    “據公子所言,一字長蛇陣,其頭或尾轉過來,即形成二龍出水陣;中間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陣;兩頭迴撤,形成四門兜底陣,互相穿插,變成五虎群羊陣;然後依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陣;隨後一半拉成線,一半如同四門兜底陣一般,即北鬥七星陣;環繞一圈,按八卦陣布陣,留八個出口,變成方形,即八門金鎖陣;按九宮排列,每格兵將穿插,逐漸如同一體,互相交穿,即九字連環陣;最後變成十麵埋伏陣。”趙雲迴道。

    “妙哉!妙哉!倘若我軍能依此訓練下去,定能打敗曹軍,中興漢室指日可待呀!”劉備激動地握著趙雲的手說道。

    “雲慚愧,雲隻知其理,卻始終未能參透其中奧妙。”趙雲說道。

    “子龍為何不向公子討教?”劉備問道,他依然很激動。

    “雲…”趙雲剛想說什麽,卻見某人悠哉遊哉地走了過來。

    “子龍,皇叔。”陳淩打著招唿。

    “公子來得正好,備正要向公子討教兵法變化精髓。”劉備興奮地說道。

    “兵法?皇叔問子龍即可,這個子龍擅長。”陳淩說道。她是帶綠豆餅給趙雲的,而不是過來談兵論武的。

    “子龍說十陣變化乃公子所教,備望公子不吝賜教。”劉備十分誠懇地說道。

    陳淩見他那般,好不為難。她當時隻為轉移趙雲注意力,偷得半刻歇息。誰叫那趙雲訓她槍法也那麽嚴格,害她什麽招數都用上了。

    “呃…,這兵法變化無窮,隻能意會,不能言傳。”陳淩故弄玄虛地說道。她是知道不少拉,可是她懶得說。這“殺人放火”的事,她最不敢興趣了。

    “公子既然不願賜教,備也不便勉強。”劉備說著,像快要哭的樣子。

    “皇叔言重了,侄兒不過是說…是說這兵法變化複雜,一時半刻難以闡明,來日方長,我等可以慢慢參詳。”陳淩無奈地說道,她這人就是容易心軟。

    “原來如此,備剛才失言,望公子見諒。”劉備抱歉地說道。

    “無妨。”陳淩說道。

    “公子為何獨自一人來點將台?”趙雲問道。

    “我與蒙軒剛從市集迴來,我令他牽馬去了,等下再過來。”陳淩說著,從袖口取出用手絹包著的綠豆餅。這手絹是當時伏皇後送的定情信物,她一直帶在身邊。

    “子龍,這是我給你帶的,很好吃的。”陳淩說著,把綠豆餅遞給趙雲。

    “公子又跑出去玩啦?”趙雲皺著眉頭問道。

    “不是閑著無聊嘛,我有戴你給的帽子的。”陳淩說道,他希望趙雲能看在那頂帽子的份上,可以不責怪她。

    “現在大敵當前,公子居然還有心思玩樂?”趙雲的語氣中明顯帶有責備的意味。

    “這兒不是有皇叔和你嘛。”陳淩賠笑道。

    “公子可否想過,倘若曹操在城中安插了細作或殺手,那麽公子的處境會有多危險?”趙雲生氣地問道。

    這時剛好蒙軒走了過來,陳淩像見到救星一般拉過他對趙雲說道:“有悅風陪同,不會有事的,子龍不必擔憂。”

    蒙軒會意,也附和著陳淩說道:“是呀,軒會不惜生命保護公子安危的。”

    “胡鬧!正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你居然沒勸阻公子,還陪著她遊玩?”趙雲把氣頭撒在蒙軒身上。

    蒙軒一時無語,他明白趙雲是在擔心公子的安危。

    “此事與悅風無關,是我令他陪我出去的。”陳淩不忍蒙軒做替罪羔羊。

    趙雲轉向“他”,定定地看著“他”良久才說話:“既然公子閑來無事,即日起就到點將台來。”

    “哦。”陳淩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乖乖地點頭。

    趙雲聽罷,轉身指揮軍士繼續操練。陳淩收起了手中的綠豆餅,順手遞給了蒙軒,一臉失望加鬱悶。

    劉備見她那般委屈,便安慰道:“子龍因擔憂公子安危心切,方才語氣有些偏重了,公子不必介懷。”

    “我明白。”陳淩依然鬱悶中。

    “公子可曾聽說過江東小霸王孫策?”劉備問道。

    “聽過。”陳淩迴道。

    “那麽公子可知他是如何遇害的?”劉備繼而問道。

    “曉得。此人正是因喜好單獨出行,才遭歹人刺殺以致殞命的,皇叔是想侄兒從中吸取教訓,切莫重蹈覆轍。”陳淩迴道。

    “公子明白就好。“劉備說道。

    陳淩心想:“我是明白,可我又不是孫策。”她歎了口氣,乖乖地呆在點將台看趙雲練兵。看到他那麽認真地指揮,陳淩不禁感到慚愧。她想跟他道歉,卻放不下麵子,隻好保持沉默。多年孤家寡人的生活,讓她習慣了內心的沉默,縱有千言萬語,也不懂得該怎麽去表達。

    蒙軒靜靜地守在她的身旁,他聽懂她所有的心聲。但他更加清楚,此時此刻的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默默地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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