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園位於禦花園東南一角,園內繁花錦簇,萬紫千紅,正是賞花的好時節。劉辯牽著陳淩一路而來,兩人有說有笑。他隨手摘下一朵紫色的牡丹,贈與陳淩,接著吟詩曰:“萬花迷人眼,仙女叢中遊。我有卿做伴,此生複何求?”

    陳淩聞了聞手中的牡丹花,然後吟詩曰:“國色天香此做客,千姿百態盡婀娜,勸君莫拒美人意,不解春風枉少年。”

    劉辯聽罷,笑著調侃道:“好你個皇弟,平時一本正經,沒想到你如此風流。”

    “呃…”陳淩想解釋,可惜不知如何說好。她隻管作詩,哪裏曉得有何不妥。

    “皇兄明白。”劉辯用手指輕輕劃過陳淩的鼻尖說道。

    陳淩被他那麽一說,覺得更不好意思了,臉頰紅的像蘋果一樣。

    “前麵就是思君亭,不如我們過去歇歇。”劉辯不再為難她,指著前方的亭子說道。

    陳淩順著劉辯所指望去,隻見一條石路蜿蜒至亭前台階,此亭方形重簷,上有傘狀攢尖圓頂,四麵出廈,構成十二角。亭內置此有石桌石凳。亭後是一潭深池。池內睡蓮擺姿,錦鯉遊戲蓮間。

    劉辯牽著陳淩沿著石道往思君亭走去。陳淩不語,隻是靜靜地任由他牽著走。到了思君亭,他才放開她的手,兩人對麵而坐。

    “不知父皇的病情如何?”劉辯自顧自地說著,眼神中充滿了憂鬱。

    “父皇會好起來的。”陳淩安慰道。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那般憂愁。她原以為他隻是如史書所描寫的一樣,是個孺弱無知的君王。

    “但願如此,倘若父皇有何不測,往後你我就再也難求如此閑情了。”劉辯淡淡地說道。

    “皇兄…”陳淩擔憂地看著他。她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

    “你我生在帝王家,是福是禍隻憑天命。但願我們兄弟二人能一條心,就如此時此刻一般。”劉辯說道。

    “諾!”陳淩學著宮人般向劉辯施禮。

    劉辯被她的舉止逗樂了,心中的愁雲一下煙消雲散。劉辯輕輕捏了捏陳淩的鼻尖,說道:“怎麽幾天不見,你且變得如此頑皮?”

    陳淩不語,隻是衝著他笑笑。

    正在兩人嬉笑之時,一行宮人走了過來。他們先向劉辯和陳淩施禮:“奴才拜見史侯殿下,董侯殿下。”

    “免禮。”劉辯說道。

    “稟告史侯殿下,董侯殿下,奴才奉陛下之命,宣董侯殿下火速前往南宮嘉德殿見駕。”一個年長的黃門說道。

    陳淩對劉辯說道:“皇兄,那我先去拜見父皇。”“皇弟去吧。“劉辯說道。

    於是,陳淩在宮人的帶引下前往南宮。

    南宮氣勢恢宏,雄偉華麗,不愧為帝王寢宮。一踏進嘉德殿便聞到刺鼻的藥味,陳淩微微促了促眉頭。走進內殿,隻見一張龍榻置於殿中,龍榻四邊掛著錦繡帳幕;而床前,則垂下了羅帳。這時,靈帝劉宏正躺在龍榻上,偶爾傳來幾聲虛弱的咳嗽聲。

    陳淩走進床邊,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協兒來啦,過來父皇這兒。”劉宏慈和地說道。

    陳淩聽罷便走至龍榻前。劉宏示意她坐在床邊。他顫抖地伸手摸了摸陳淩的臉蛋,問道:“協兒最近有否用功讀書呀?”

    “迴稟父皇,兒臣有用功讀書。”陳淩迴道。

    “協兒要用心學習帝王之道,父皇命將不永,漢室四百年基業將來就指靠你了。”劉宏說著,又咳了幾下。

    “父皇切莫灰心,父皇會好起來的。”陳淩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說道。

    劉宏寬慰地笑了笑,說道:“父皇登基之時,漢室江山早已千瘡百孔,外戚篡權,宦官亂政,士人不平,民聲哀怨,這些朕都知道,無奈…咳咳咳!”言未畢,他又開始咳嗽。

    “父皇先好好歇著,兒臣明白父皇的苦衷。”陳淩不忍地說道。

    “恩,那協兒說說如何能當好一位君王。”劉宏說道。

    陳淩從沒想過要當皇帝,可是靈帝問道,她也隻好說說自己的看法了:“世,有亂,有平。治平尚德行,治亂用兵武。人,有奸,有忠,無論奸詐忠厚,當以法度賞罰約製,言行印證,聲相參合,必然無人敢越雷池。”

    “好!有皇兒如此,何愁天下不定,江山不穩?”劉宏高興地說道。因過於激動,他咳嗽不止,竟吐出血來。

    “父皇。”陳淩一臉的擔憂,眼淚悄然而下。

    “協兒莫哭,帝王不能人前落淚,這淚要藏在心裏滴。”劉宏說道。

    “兒臣明白。”說罷,陳淩用袖子拭幹眼淚。

    “協兒先退下吧,父皇要歇息了。”劉宏虛弱地說道。

    “諾。”說罷,陳淩退了出去。

    “蹇碩。”等陳淩走遠,劉宏把蹇碩叫了過來

    “臣在。”蹇碩拱手說道。

    “朕把協兒托付給你了,你要好生輔佐他。”劉宏凝重地囑咐道。蹇碩雖然是個宦官,卻肝膽忠義,壯健而有武略,唯有他可以委以重任。

    “臣定不負聖托。”蹇碩說道。

    “好,退下吧,朕累了。”劉宏說著,便閉上眼睛休息。

    蹇碩應諾,然後輕聲退了出去。

    離開了嘉德殿,陳淩心情十分沉重。世人都說靈帝昏庸,卻有誰能明白身為帝王的無奈。他是一位君王,同時也是一位慈愛的父親。見他病重,陳淩心中有萬般不忍。她想起遠在千年以後的父親,他和靈帝一樣,為了一大家子而奔波勞碌,不過後者的家大許多罷了。

    “哎!”想到自己將來的前途,陳淩無奈地歎了口氣。

    “皇弟。”劉辯迎麵走了過來。

    “皇兄。”陳淩輕聲迴應。

    “父皇他病情如何?”劉辯擔心地問道。

    “父皇病重,咳嗽不止。皇兄不去看看父皇嗎?”陳淩問道。

    “父皇他不喜歡見到我,我怕前去隻會惹怒父皇。”劉辯無奈地說道。

    “皇兄不必難過,父皇他心裏也惦記著皇兄,隻是國事煩憂,加上龍體抱恙,心情不好而已。”

    “或許吧。”劉辯話語中帶有憂傷。世上有哪位父親不愛自己的子女,又有哪位子女不愛自己的父親。然而身在帝王家,這份父子之情早已被權勢爭奪所湮沒了。

    陳淩明白他的心思,不敢多語,隻好靜靜地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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