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我得吃藥,剛準備起床吃藥的,聽見門鈴。”


    “好吧!”我又放開了手,“你去過醫院看過沒有?”


    淩微轉過來,點頭說:“去過,不去不行,很辛苦,看完睡了一覺現在才感覺好了點,你先到沙發坐著,我去披件衣服,吃過藥,才出來跟你聊……”


    哎,感覺好怪,大概還是我剛剛說的距離吧,我沒有和淩微赤……裸相見過,還是會有距離。如果我們發生過,久別重逢,我們會擁抱,我們會擁吻,甚至會迫不及待撕扯對方的衣服,用做……愛去表達有多麽的思念對方。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麽表達,同樣的,我覺得她也一樣。


    所以,我覺得怪。


    淩微迴了房間,我從肩膀卸下行李包放好,報紙也放好,在屋子裏晃蕩。


    這個家還跟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很樸素,但樸素的特別有藝術氣,四麵牆壁掛著許多油畫,人物、動物、植物,各種各樣的都有。而人物之中,有淩微,一共兩幅,一幅是在室內的環境,淩微穿著藍色的裙子,靠著沙發,露著迷死人的笑容。另一幅在室外環境,是學校,因為淩微穿著畢業服,她沒有笑,反而整個表情顯得無比沉重。


    不過,這兩幅照片有共同點,就是淩微那時候的年紀都很小,大概十七八歲,身材相貌打扮都和現在不一樣。能看見這樣的兩幅畫,是幸福的,我無法和淩微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但我能夠從照片裏認識她的小時候。我無法和她一起走她過去的路,但我能通過照片感受她走過的路。


    不知什麽時候,淩微走了出來,站在我的身後問:“陳熙,你有沒有覺得我小時候特別傻?”


    “我不覺得啊,我反而覺得很可愛。”我轉過身,摟著她的小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說,“淩微,如果我小時候就認識你多好,我可以陪著你,你就不會感覺那麽孤單……”


    淩微說:“我不孤單。”


    我重重的點頭:“對啊,因為我們認識了,因為我來了……”


    “真會對號入座。你餓了沒有?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吧!”


    “不用麻煩,我自己會去,我買迴來和你一起吃。然後,你好好的休息一天,明天聖誕節,你好了我們再出去玩,怎麽樣?”看淩微點頭了,我繼續說,“你想吃什麽?”


    淩微想了想說:“要不你去超市買點米熬粥吧……”


    “熬粥?”我目光掃了掃整個房子,鬱悶著說,“你這房間,有小酒吧,有房間,有雜物間,但就是沒有廚房,怎麽熬粥?”


    “微波爐行不行?”


    “我必須說,這方麵你比我更白癡,微波爐,哈哈,笑死我了……,我自己想想辦法吧,去超市看看,你好好在家裏……”


    淩微嗯了聲:“我看電影。”


    我親了她一口,拉她到沙發坐好,然後才在行李包裏找了件厚大衣換上,出門。


    我認識路,我在美國生活了兩個多月,其中五天就在淩微家裏,不過我睡的是沙發,慘的很,沙發很短,嚴重不舒服。其實還有一個房間的,我從來沒有進去過,門鎖著的,我問過淩微為什麽鎖著?為什麽我不能睡那個房間?淩微沒有正麵迴答。


    美國的天氣確實比國內冷,雖然沒有下雪,但溫度明顯低許多。但對於這邊的人來說,已經成為了習慣,壓根就不影響他們的熱情,該幹嘛還是幹嘛。即便明天就要過聖誕節,一切都如常,換了在國內,臨近節日幾天就已經開始熱鬧,大幅的廣告,鋪天蓋地的產品促銷,商家們都很善於借節日圈錢。


    我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在人流之中穿梳,往我知道的最近的一個超市而去,走了十分鍾吧,就到了!我很幸運,在超市找到電飯煲,有熬粥功能,我選擇了一隻最小的,接著買了一袋米,買了泡菜和醬料,以及一塊新鮮牛肉。


    離開的時候,我很不幸,因為下雨了……


    直接導致我迴到淩微住處的時候整個都是濕漉漉的,很冰冷,不停打噴嚏。


    淩微很驚訝的看著我:“外麵下雨嗎?”


    我說:“我離開超市就開始下,倒黴吧,先不和你說了,我去洗個澡,不然要感冒。”


    “嗯,去吧,我幫你找衣服……”


    我把買迴來的東西放在小吧台上麵,轉身衝進浴室……


    洗完澡,換過衣服,吃了淩微給我拿的藥,感覺好多了,我開始著手給她熬粥。當然,我不會熬粥,隻能偷偷給林可可打電話,問她怎麽用電飯煲熬?她肯定覺得我有病,因為那邊是半夜,她不知道我到了美國。等我問出結果,掌握了技術要領,下好米,去看迴了房間的淩微,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我坐在床邊,看著她一張因為病,而顯得毫無血色的臉,心很痛。更痛的是,我想伸手去摸她,卻害怕把她驚醒,隻能就那麽坐在床邊,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我的她,此刻很可憐的她。我越來越討厭距離,為什麽要有距離?誰他媽說的有距離才美?


    坐久了,有點煙癮犯。


    而且,我得看看粥熬的怎麽樣,所以離開了淩微的房間,重新迴到客廳。


    粥沒有問題,我放心了,點了根煙抽著,繼續去看那些油畫。走到那個長期鎖著的房間門外時,我隨手推了一把,竟然……發現……沒有上鎖。


    我靠,不是吧?


    要進去嗎?


    猶豫了幾秒,我還是輕輕推開了門,我有點緊張,害怕看見一些恐怖的東西。


    幸好,我並沒有恐怖的東西。


    很明顯的,那是一個女性的房間,誰住過?我不知道,但能肯定已經好久沒有人住,因為除了床邊的一張椅子之外,其餘的地方都積累了厚厚的灰塵,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黴味……


    我四周看著,忽然在桌子上麵看見一本相冊。


    打開,映入眼簾的是amy的照片,不同時期,不同年齡段的都有。


    這是amy的房間?


    天啊,我從來沒有聽淩微說過。


    看來,淩微迴國前一直和amy住在一起啊!


    我繼續翻著相冊,翻到許多淩微和amy的合照,春夏秋冬的都有,兩個美女啊,看著唯美的很,可惜了amy,為什麽偏偏認識了陳楓,哎。


    翻到最後,照片翻完,我正準備把相冊放迴原處,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夾層,裏麵亦有一張照片,一個小角露了出來。我把照片抽出來,發現是很多年前的老照片,有點發黃,照片裏是兩個小女孩,大的是amy,大概十四歲左右,小的就十歲左右,紮著鞭子,很胖,很可愛。


    “陳熙你在做什麽?”忽然,淩微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嚇我一跳。


    我迴過頭說:“沒什麽,就隨便看看。”


    “你怎麽進來的?”她的聲音之中沒有生氣的成份,隻是有點不理解,讓我安心不少。


    我說:“門沒上鎖。”


    “沒有嗎?”


    “這是amy的房間,amy和你住過很久嗎?”


    “就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們經常加班,就在這裏工作。”


    我把相冊拿過去,指著那張老照片問:“這個和amy一起的小女孩是誰?”


    淩微看了一眼,顯得很驚訝:“怎麽會有這張照片?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說:“我在夾層找的。”


    淩微拿過去看了有十幾秒,然後搖頭說:“這小女孩,我不認識。”


    “amy有妹妹嗎?或者表妹什麽的。”


    “大概沒有吧,我沒有問過,她也沒有說過,她和我一樣都獨來獨往。”淩微歎了口氣,“不算這個了,我們吃粥去……”


    我把相冊放迴去,和淩微一起離開amy的房間。


    粥差不多行了,我把切好的牛肉放進去,攪動了有三分鍾,然後試了試味道,還不錯。盛好一碗端到淩微的麵前,我說:“淩微,我第一次做粥,你將就將就吧!”


    淩微說:“我已經聞到香味,應該味道還好。”


    我吹涼了,想喂她吃,她沒好意思,從我手裏拿過碗,自己吃,哎。


    等她吃了一口,我隨即問:“味道怎麽樣?”


    淩微點頭:“可以。”


    “你慢慢吃,還有幾碗。對了,amy在別的地方有住處嗎?”


    “她有個親戚在郊區,她在那裏住,上班遠,後來才搬來和我一起住,你問這個做什麽?”淩微露出那種不理解的神情,不過她的目光告訴我,她並沒有很深入的去思考,就是下意識問的……


    我說:“我能不能去看看?”


    “你想做什麽?”


    我想了想說:“沒想做什麽,就是過去看一看,你給我地址吧,我自己去。”


    “地址要問公司的人,讓他們翻舊檔案才知道,我沒去過,隻是聽amy說過。”


    “那……你問問吧!”


    淩微看了看時間說:“不急,沒下班,我吃完粥再幫你問,不過,你真的確定要去?”淩微還是一副很不理解的表情,其實我自己也不理解,我去看什麽?不知道,我隻是覺得我應該去看看。


    “確定。”


    半個小時後,我打著傘子出門,我手裏拿著一個地址。


    攔了出租車,把地址給出租司機看,我什麽話都沒有說,就坐在車裏看著外麵漫天的雨線。直到,司機告訴我目的地已到,我往他給我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座木屋,整棟都是白色的,很漂亮,這叫鄉村別墅吧?前麵是一個大大的院子,而隔壁,左右都各有一座差不多的木屋。


    我給了司機錢,讓他等一等,然後打著傘子去按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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