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個人切了蛋糕,高高興興的給田院長過了生日,看著田院長輸完水睡著了。小路才把三個小的叫到醫院的走廊上,先讓馬耕田詳細的講了老人的病情,這才知道田院長得的是肺癌,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脊椎,在那裏形成了腫瘤,壓迫了神經,前天田院長突然不能走路了,這才到醫院檢查,隻是已經發現的太晚了,按照醫生的說法,已經沒有必要做手術了,隻能做些化療放療,但是估計也就能維持一兩年的時間。


    一時間大家都很沉默。小路心裏空的厲害,這世界上最疼她的人就是田院長了,不知道為什麽,雖然田院長對孤兒院的孩子們都很好,可是小路就是知道,他對自己是不一樣的,好像自己就是他親生的孩子一樣,根本不是當年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無人要的孤兒。小路也自小就把田院長當親人,可是現在這個世界上最疼她的人被宣布了死期,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院長他自己知道嗎?”


    “已經知道了,從一開始來檢查他就堅持自己和醫生談病情。”馬耕田聲音有些哽咽,他拍了拍小路的肩膀:“小路姐,我們沒有辦法讓事情不發生,但是,我們可以盡自己的能力讓老院長舒服一點,開心一點,也,放心一點。”到最後聲音被哽在喉嚨裏幾乎放不出聲音,但還是倔強的說完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聽懂了他的意思。小路的眼淚終於滾了下來,她點著頭不停的說,:“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小馬,你長大了。”


    一直沉默的陳桐突然說:“我不想上學了,就讓我留下來照顧老院長吧!”頓了頓,把頭扭到一邊,也不看大家,悶悶的說:“反正我學習也不好,我也不愛學習!”


    陳楠吃驚的看著姐姐:“那怎麽行?你......“


    小路沒讓他往下說,直接截住他的話頭:“院長不會同意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上學了!我想工作掙錢。”


    “你還不滿十六歲,沒有人敢用你的。而且我覺得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們明天都有課,不能在這裏多呆,一會兒小馬帶著你們先迴去,我留在這裏把該辦的事情都辦好再迴去。”然後轉頭對陳桐說:“你的事情等我迴去後再說。”


    陳桐張了張嘴,看著小路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不甘心的別過頭去不吭聲了。


    等到小路留在縣城這邊把事情辦得差不多,已經是三天以後了,上次從李老師那裏接活掙得錢已經見底了。想起那天小馬他們走後李老師給自己打電話,說是依倫公司的項總給自己送了酒會的邀請函,本來應該很高興是事情,卻突然在生存和生活麵前變得無所謂了,小路甚至找不出一點得償所願的喜悅。


    跟她將要麵對的生活相比,愛情似乎也變得微不足道。想想居然這麽多年把追求項然作為她生活的唯一目標,小路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好在生活告訴了她,除了愛情,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承擔,去奮鬥。


    項然,就當是年少時一個無知而無畏的夢吧。


    小路早上從縣城出發,上了大巴後就給秦素打電話,話說的很直接:“素素,中午請我吃飯吧,有事找你幫忙。”


    秦素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你有事找我幫忙,是不是應該說,中午我請你吃飯呢?”


    “沒錢了。”小路語氣不善。


    “......好吧!你厲害!你在哪裏?要不要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就在你家對麵的茶餐廳吧,12點,我過去找你。”


    等大巴到了市裏,小路沒有迴學校,直接就去了秦素家門口的茶餐廳。到地方後,剛剛坐定沒有兩分鍾,秦素就搖曳多姿的走了進來。秦素的美是那種張揚的美,讓人一眼就驚豔,走到哪裏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偏偏她早已經習以為常,對眾人的目光熟視無睹,一舉一動風情無限卻又特別自然,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小路曾經替她總結:這是美到極致,已經麻木了。


    秦素是個不會廢話的,剛在小路對麵坐下就開門見山的問:“出什麽事了?需要幫什麽忙?”


    “給我介紹個好經紀人吧,我想去做模特,越快越好。”


    秦素眼睛瞪得老大,拿食指點著小路:“你怎麽迴事?你不是一直說要做最好的設計師嗎?受什麽刺激了?模特是吃青春飯的,你放著大好的夢想和前途不要,要做模特?你,你,你......”然後後知後覺的說:“你說你沒錢了?就是?......所以?......”


    “好了!我沒打算放棄做設計師,隻是我現在急需掙錢,做模特比較快!”小路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那也不用這樣啊!沒錢我可以給你呀!”秦素是真的替小路著急。這話一說出來,她就知道壞了,果然見小路不再說話,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她趕緊投降:“我知道你從不向別人借錢,可是我們的關係,是吧?而且我是真的想幫你,沒有別的意思。”至於別的意思是什麽意思,其實她也不知道,她隻知道和小路認識五六年了,這姑娘從來不向別人借錢,就算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咬著牙挺過去。


    小路看著一臉糾結的秦素,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們這些沒有父母的人,本來就已經是靠著無數的人的幫助才生存下來,可是,如果把別人的幫助當成習慣,就永遠沒有自己站立起來的力量了。”


    就像她一直依賴的那個人,他幫了她,結果她就迷失了自己的心。她不想再這樣隻活在追求他的世界裏了,她要讓自己比他還要強,總有一天讓他......想到這裏小路迷茫了,讓他怎樣呢?她想起他為自己泡茶的樣子,他明明應該是非常強勢的人,可是卻又那樣的包容和溫暖,是啊,他不知道她是誰,在她對他表白後,他雖然不喜歡,可是最後還是邀請她去參加他的酒會。


    真正心裏看不開的是自己吧,是因為自慚形穢,還是因為自己沒有信心能夠真正的和他並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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