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溯挑眉:“那你是怎麽弄昏它的?”段雀樓看向了姚溯的口袋:“用安眠藥。”姚溯下意識伸手一摸,才發現口袋空空,他從王玖籟那裏順來的安眠藥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段雀樓拿走了。王明明一臉不敢置信:“你喂它就吃?它這麽聽你話?”段雀樓語氣平靜:“強行給它喂。”王明明:“……好吧。”他仿佛已經看到畫麵了。姚溯挑了挑眉:“最後的線索呢?”段雀樓低頭看著手裏的鬼嬰,淡淡道:“我剛才對它用了夢境入侵,看到了它和它的母親變成鬼迴來複仇,它的母親殺死了害死她的兇手,而它則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就像它剛才對那個玩家做的一樣。”姚溯先是恍然大悟,隨後眉頭一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公寓裏的所有人應該都死在同一天,而那一天是“明天”,然而現在是“今天”,按理來說,“今天”所有人都不應該有“明天”的記憶才對,畢竟那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簡單來說,這個副本應該有兩條時間線,一條是“今天”,一條是“明天”,如果他們無法找齊所有線索得知真相,則永遠是“今天”,無法到達“明天”,活在“今天”的人沒有“明天”的記憶,所以這些死在“明天”的人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否則他們這些玩家從一開始靠“讀心”和“夢境入侵”就能得知所有真相,但很顯然,其他npc並沒有自己的死亡記憶。姚溯下意識問了出來,段雀樓深深地看了姚溯一眼,忽然輕輕一笑:“你發現了關鍵,很好……我可以迴答你。”“因為這個家夥是不一樣的,它是特殊的。”不一樣的?特殊的?姚溯頓了一下,王明明卻忽然脫口而出:“臥槽!它是boss?!”女玩家們頓時嚴陣以待了起來,一臉緊張謹慎地看著段雀樓手裏的鬼嬰。段雀樓的態度卻完全不像提了個副本boss,他看向了姚溯:“你還記得我說過這個副本的時間線不對嗎?”姚溯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這個副本有兩條時間線。”段雀樓垂下眼簾:“……對,而這兩條時間線的創造者,或者說罪惡根源,就是這個鬼嬰,它是這個副本的關鍵,正因為如此,它不會受兩條時間線的影響,也可以同時出現在這兩條時間線——它原本不該出現在現在這個時間線。”姚溯徹底恍然大悟了,這鬼嬰本該誕生在“明天”,按理來說,它不可能出現在“今天”,然而它卻做到了,而且還擁有“明天”的記憶——因為這家夥就是最終boss!見姚溯明白過來了,段雀樓輕輕一笑,他忽然單手提起了那個鬼嬰,然後伸出另外一隻手,在鬼嬰的臉頰上狠狠一掐——鬼嬰猛地醒了過來,朝著段雀樓一陣呲牙咧嘴,露出了層層疊疊的尖銳利齒,段雀樓卻毫不理會,直接將手伸進了鬼嬰的嘴巴裏。姚溯被這作死的一幕嚇了一跳,果然下一秒,鬼嬰便狠狠地合上了嘴巴,它一臉得意洋洋,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清脆的斷裂聲,它那層層疊疊的利齒竟然在咬上段雀樓的瞬間全部崩掉了!鬼嬰愣了一秒,等它反應過來後,立刻嚎啕大哭了起來:“——哇!”姚溯見狀都忍不住憐愛了一秒,然而很快他便發現,這鬼嬰的哭叫聲可不是人類幼崽為了引起家長注意的軟萌哭聲,而是字麵意義上的鬼哭狼嚎,淒厲哀怨,如獸嘶吼,一瞬間陰風陣陣,令人耳膜炸裂。玩家們立刻死死地捂住了耳朵,但還是有鮮血從耳孔中滲透流出。隻有段雀樓完全不受影響,他手疾眼快地把手伸進了鬼嬰的嘴巴裏,然後頂著鬼嬰的鬼哭狼嚎,從它的腹腔深處拿出了一枚金屬狀的物體——姚溯捂著耳朵定睛一看,發現是一枚鑰匙。他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404的鑰匙?!”段雀樓把鑰匙從鬼嬰肚子裏拿出後,鬼嬰漸漸停止了哭聲,它呆呆地看著段雀樓,似乎沒想到段雀樓居然這麽輕而易舉地拿走了它的鑰匙,等它反應過來之後,看著段雀樓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加陰森怨毒了。然而它已經失去了404的鑰匙,隻能滿懷怨憤地瞪著段雀樓,然後緩緩消失了。走廊上的鬼哭狼嚎也瞬間停止了,姚溯放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皺眉問段雀樓:“結束了?”王明明也一臉不敢置信:“臥槽?這就結束了?!”陶薑和葛雲蘇對視了一眼,雖然都還有點茫然,但也同時鬆了一口氣,餘娉娉和餘嫋嫋則互相抱著對方痛哭了起來。姚溯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副本不該這麽簡單地結束,他們好像還漏了一些東西……到底漏了什麽呢?段雀樓看向姚溯,將404的鑰匙遞給了他。姚溯不解其意,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404的鑰匙的瞬間,他忽然看到了另外一條時間線上發生的事——“明天”來了。淩晨五點,天還沒亮,鄭霸飛便開始了鬼鬼祟祟的行動。他有偷窺癖,經常用望遠鏡偷窺左右鄰居,久而久之他發現了兩個秘密——102的租客叫趙奕文,是個大學教授,雖然做著一份體麵的工作,但他其實是個異裝癖,經常在自己的臥室裏玩捆綁束縛性窒息;401的租客叫馮石劍,每天西裝革履光鮮亮麗,家庭也很美滿,懷孕的妻子馬上就要為他生下孩子,但他其實已經和妻子的遠房表妹勾搭成奸,兩人經常背著原配偷情。這兩個秘密讓鄭霸飛很興奮,同時也很憤怒,他決定懲罰這兩人,於是他起了個大早,先是偷偷摸進了102,換走了趙奕文的情趣用繩,然後來到了401門口,用水果刀在門上刻下了——“渣男!”最後,他還撒了一泡尿,卻不幸被正巧出門的馮石劍抓了正著。馮石劍將他暴打了一頓,還在推搡之中將他推下了樓。雖然網絡上噴天噴地,但鄭霸飛現實裏慫得要命,他壓根不敢找馮石劍算賬,趕緊爬起來跑了。迴家之後,他才發現他心髒上插著一把水果刀,是他從樓梯上滾落時不小心刺入的,頓時嚇得要命,慌亂中誤將水果刀拔出,造成了大失血。終於在淩晨六點時,鄭霸飛停止了唿吸。早上九點,褚窕準備出門產檢。陳詩伊看著她一臉幸福地摸肚子,內心妒火中燒,她忽然想起早上送馮石劍上班時,馮石劍將鄭霸飛推下了樓梯,當時鄭霸飛滾下樓梯後就爬起來跑了,畢竟這種高度是死不了人的。——這種高度死不了人,但胎兒肯定保不住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陳詩伊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嫉妒邪火了,她上前一把將褚窕推下了樓梯,褚窕大著肚子滾下樓梯的樣子非常笨拙,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褚窕流了很多血,她朝陳詩伊伸出手去,不斷痛吟:“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