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的幸福（11）
拿著驗孕棒走到衛生間的時候，溫柔的心跳得很快。
她拿著說明書看了很久才明白該怎麽用。按著順序做完之後，溫柔看到了結果。
兩條杠。
說明書上說如果兩條杠就是懷孕了。
溫柔盯著驗孕棒看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然後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
渾渾噩噩地從衛生間走出來，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懷孕這兩個字離溫柔很遠很遠。她才大四，畢業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找男朋友她都沒有正經規劃過。更何況是懷孕。
那次和褚默鑫發生關係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她根本不知道事後要吃藥。也沒有想那麽多。
突然多了一個孩子，她有點接受不了。
幫她買驗孕棒的舍友是宿舍裏關係和溫柔比較好的一個，她的性格很開朗，平時大大咧咧但是關鍵的時候還是很細心的。
溫柔剛從衛生間出來，她就猜到結果了。
“好了，現在說什麽都是假的。要不我配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看看醫生的意見。”
溫柔衝她揮了揮手。“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
-
溫柔拿起手提包來小跑著離開了宿舍。剛一出門，她就哭出來了。
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她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
在她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肚子裏還有一條生命。
溫柔一點都沒覺得驚喜，除了害怕之外就是無助。
溫柔一鼓作氣走到學校門口，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醫院的名字之後，司機就發動車子離開了。
溫柔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飛逝的建築物，有一種置身夢境的感覺。
其實她真的希望這是一場夢。
夢醒來之後，她還是那個十六歲的溫柔。
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要離褚默鑫遠遠的，不和他有任何交集。
這一切都是夢，一場噩夢。
如果沒有褚默鑫，溫柔的人生一定是很圓滿的。她不會高考失利，不需要複讀。
如果沒有遇到褚默鑫，現在的她一定已經考上國外的研究生了。
……
溫柔捂著眼睛，眼淚卻怎麽都止不住。上大學
的這幾年，她一直都不太敢迴憶過去，每迴憶一次，就是對自己淩遲一次。
她的人生，都毀在褚默鑫手裏了。
“姑娘，醫院到了。六十七塊錢。”司機的京腔把溫柔從迴憶中拉了迴來。
溫柔抬起胳膊來抹了一把淚，付過車錢之後就下了車。
看著麵前的醫院，溫柔用了好大的力氣才邁出了第一步。
掛號的時候，溫柔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出來自己的症狀。窗口上那個女醫生淡漠地瞥了她一眼，然後給她掛了婦產科的號。
付掛號費的時候，溫柔明顯從那個女醫生的眼裏看到了輕蔑和鄙夷。
她知道，那個醫生肯定覺得她是個不自-愛的女孩子。在上學的時候就懷孕了。
在候診室坐著等待的時候，溫柔拿著手機給她爸爸媽媽分別發了一條短信。
不是什麽特別的內容，隻是試探性地問一下他們這件事情。發完短信之後，溫柔就被叫去做檢查了。
**
孕檢是很麻煩的，要拍b超，還要做血檢。檢查的時候，溫柔看到了很多成雙成對夫妻，他們的臉上掛著笑容，大概是在開心新生命的降生吧。
看著那些丈夫細心照顧妻子的畫麵，溫柔的眼眶又紅了。
她知道，這樣的好事不可能在她身上發生的。
做完全套檢查之後，溫柔又坐迴原來的地方等待結果。
拿起手機一看，有四條未讀短信。爸媽的兩條，舍友的兩條。
舍友發了幾句關心的話給她，還問了一句她在哪個醫院。溫柔迴短信的時候說了醫院的名字，然後還和她說了一句謝謝。
再點開爸爸媽媽的短信。溫柔都沒怎麽細看就已經淚眼朦朧了。
她媽媽的迴複是這樣的：以前媽媽總是希望你做人上人，希望你拿第一，卻從來沒有關心過你是不是真的快樂。你上大學之後，媽媽也想通了。你的未來讓你自己做主。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但是我的寶貝，你要記得，不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那一瞬間，溫柔覺得自己很不爭氣。
辜負了父母對她的期望，沒有考上好大學就算了，現在還弄個未婚先孕的結果。
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對她很失望的吧。
溫柔的父母都是老師，他們的思想很保守，很小的時候，溫柔就
知道了自尊自愛和三從四德這種詞語。
大概是幼兒園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三從和四德的具體內容。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德、言、容、工。
這些話溫柔現在還能脫口而出。可是她卻沒有做到這個份兒上。
-
褚默鑫跑到醫院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溫柔。
他氣喘籲籲地坐到她身邊，兩隻手把她圈到了懷裏。“哭什麽，沒出息。”
聽到褚默鑫的聲音之後，溫柔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了。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
褚默鑫現在腦袋裏也是亂糟糟的一片。
剛才他去學校找溫柔沒找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和溫柔同宿舍的一個女孩子。
平時褚默鑫也沒跟她們說過幾句話，今天那姑娘看到他之後就立馬跑上來告訴他：溫柔懷孕了。
當時褚默鑫就懵了。他下意識地掏了掏耳朵，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他和溫柔就睡了那麽一次，難道這麽準嗎。
後來那姑娘把醫院的地址給了他，褚默鑫就趕緊過來了。
他連電梯都沒等，直接跑著上樓了。
看到溫柔一個人坐在那邊哭的時候，褚默鑫的心口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疼得他頭暈眼花。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溫柔。畢竟他也才二十歲剛出頭，還沒過了愛玩的年紀，突然間告訴他他有了個孩子，這個事實接受起來真的是需要時間的。
他能做的就是抱著溫柔讓她靠在懷裏哭。
……
褚默鑫過來沒一會兒，醫生就叫了溫柔的號。褚默鑫立馬站起來陪著溫柔一塊兒走進了房間。
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盯著他們兩個看了一會兒，然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掛號本上寫了年紀，所以醫生知道溫柔還在念大學。
再看看和她一塊兒來的褚默鑫，看著就是小孩子，大概兩個人是同學。戀愛了沒收住，不小心弄大了肚子。
現在大學生這樣的狀況太多了。做醫生做久了也就沒什麽感覺了。
她看了一眼檢查報告，抬起頭來問他們：“宮-內早孕五十七天，如果要做無痛人-流的話，這個時候是最合適的。具體怎麽樣你們自己選吧。還是說，你們想留孩子？
”
五十七天。
褚默鑫想了一下，大概就是那天帶著溫柔去開房的時候有了的。
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居然這麽準。
醫生的語氣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隻不過是例行公事地問一句。
但是聽在溫柔耳朵裏，就多了幾分不屑的味道。
她低頭揪著手指，醞釀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抬頭。
“……現在做手術可以嗎？”溫柔看著醫生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
剛才她想了很久。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孩子。
說舍不得是假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沒有感情。溫柔隻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力讓他平安降臨。
她現在還是個學生，如果被周圍的人知道了，她的臉該往哪裏放。
而且……褚默鑫肯定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他那麽愛玩兒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孩子就收了心。
既然這樣，倒不如一次性來個痛快。把孩子打掉，他們兩個也好一刀兩斷。
這樣一直糾纏不清，真的很累。
-
溫柔的問題剛一出來，褚默鑫立馬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又狠又絕。
溫柔疼得蹙眉，忍不住迴頭看他。
褚默鑫的眼神有些恐怖，溫柔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不自覺地打寒-顫。
“你抓疼我了……褚默鑫。”
這句-話，她也是顫抖著說完的。但是褚默鑫並沒有放開她，反而抓得更緊。
“誰他媽同意讓你流-產了？溫柔，你有沒有點兒同情心？那他媽是老子的種！”
褚默鑫看著溫柔委屈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輩子沒有這麽上火過，真的。他一直覺得自己脾氣很好，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控製住。
可是剛才溫柔問醫生那個問題的時候，他真的是蹭地一下就火了。怒氣不停地往上竄。
“可我不想要……”溫柔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聲音不停地顫-抖著：“我還在上學。”
“咳，這個問題你們還是迴去再商量吧，現在先聽我說一下具體情況。”
醫生沒心思看他們兩個小年輕吵架，於是出聲打斷了他們。
看他們停下來，才繼續說：“目前也看不出來
孩子有什麽問題，但是之後怎麽樣就得再檢查了。如果你們想要這個孩子的話，那就得注意了，不能熬夜，不能亂吃。你們現在年輕人總是愛熬夜，這個對孩子發-育很不好。還有，懷孕之後就別一起過-夜了，胎兒不穩定，劇-烈運動可能會導致滑-胎。”
“如果要做人-流的話，就提前預約個時間。不來我們醫院做也沒關係，但是一定不要去那些小診所弄。現在大學生懷孕的情況很多了，小女孩心態要調整好。不要因為覺得丟人就選那些不安全的方法，弄得以後不能生孩子了就麻煩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孩子具體怎麽樣你們再迴去商量一下吧。小夥子要是準備對姑娘負責，那就趕緊帶姑娘迴去見見父母。這個事情讓父母給你們決定也可以。”
“謝謝您。我做手術的話會來找您的。”
聽過醫生的話之後，溫柔很有禮貌地道了聲謝。然後拿起檢查報告塞到包裏，看都沒看褚默鑫一眼就走出了辦公室。
褚默鑫隻能跑著追她。一直追到醫院門口，才把溫柔攔住。
褚默鑫肚子裏那口氣還沒咽下去，再看看溫柔現在對他的態度，他真是要瘋了。
褚默鑫一直對自己很自信的。
再遇見溫柔之後，雖然溫柔對他的態度冷淡了很多，但是他始終都相信溫柔肯定還是放不下他。不然也不會縱容他的調戲和親昵。
女人嘛，口是心非一點兒他都能接受。挫敗感也隻是那麽一會兒的工夫就完了。
可是這一次，褚默鑫真的沒有自信再說什麽溫柔肯定對他念念不忘了。
他甚至都覺得，溫柔肯定對他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也可能很討厭他。不然怎麽會連他的孩子都不要。
想起來剛才溫柔毫不猶豫做出流-產的決定，褚默鑫胸口憋得快爆炸了。
“溫柔，你是有多討厭我？”褚默鑫捏起她的下巴，紅著眼睛瞪著她。
那表情就像是要把她吃到肚子裏似的。
溫柔被褚默鑫掐得很疼，她掐著手心，平複了很久，終於可以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來迴複他。
“……我以為你知道的。褚默鑫，我很討厭你。”
“我討厭你當初無緣無故來招惹我，我討厭你在遇到別的女孩子之後就一腳把我踢開頭都不迴地走，你害我變成了我最討厭的那種人，你毀了我的高考，毀了我的未來。”
溫
柔一鼓作氣說完了這一大段話，話音剛落，她就開始嚎啕大哭。
這些話她已經憋了很久了。
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把它們說出來。但是今天，她憋不住了。
她的人生本來就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如果沒有褚默鑫，她一定不會活得這麽狼狽。
讓爸爸媽媽失望，為了一個男的，賭上了自己光明的未來。
-
褚默鑫被溫柔這一段話說得懵住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溫柔咄咄逼人的樣子。今天是第一次。再配上她說的內容，更是讓人心寒。
他從來沒有想過，溫柔竟然會這麽討厭他。
沒錯，當初的事情，褚默鑫自己也覺得自己很過分。可是，他已經在盡力彌補了。
最近這一個月，他每天死皮賴臉地纏著她，為她做這個做那個的。
哪怕是給小稻，他都沒做過這麽多。他為溫柔破了這麽多例，可惜她根本就不領情。
褚默鑫越想越生氣，抓起溫柔的手就往停車場走。不顧她的掙-紮，一直把她扔到車裏才鬆了手。
上車之後，褚默鑫沒有和她說一句話，直接朝著他在四環的那套公寓開去。
褚默鑫很少過來這邊。當初褚簡昭給他這套房子的時候他嫌棄了好久，但是嫌棄歸嫌棄，還是留下來了。這會兒倒真是派上用場了。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褚默鑫和溫柔都沒有說話。
密閉的車廂內氣氛凝重得很，安靜得連彼此的唿吸聲都能聽清楚。
車子停在陌生的公寓門口時，溫柔心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褚默鑫就抱著她下車了。
他的動作比之前粗-魯了很多，眼神也越來越冷淡。溫柔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他了。他竟然會這麽生氣。
進門之後，褚默鑫把溫柔放到了沙發上，然後撐著手臂把她堵得動彈不得。
他的個子本來就比溫柔高了很多，再加上現在的姿-勢，溫柔整個人都被他罩-在了陰影中。
因為身高懸殊，溫柔隻能抬頭仰視褚默鑫。
她吞了吞口水，“你、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她的聲音在不停地顫-抖，眼神裏滿是恐懼。就像是可憐無辜的少女盯著猥-瑣的強-奸-犯似的。
褚
默鑫心裏不爽，就故意對她說髒話。
他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臉頰，往前傾了傾身子，貼-近她的臉，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幹嘛用那眼神盯著我？怕我在這裏強-奸你嗎？溫柔，你這腦袋裏想的都是什麽？”
溫柔往後縮了縮頭，“我沒有那麽想。既然沒事，我就不打擾你了……孩子我會自己處理掉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做手術那天我再聯係你。”
又他媽說孩子。褚默鑫好不容易才暫時忘了這個事情。她又說。
真是特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的種，你沒資格處理。”
褚默鑫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臉和自己的貼-在一起。
看著溫柔驚恐的眼神，褚默鑫嘴角微微上揚，他用鼻尖抵-著她臉上的白-嫩的皮-膚，輕輕地滑動。就像是相親相愛的情侶之間膩歪的互動似的。
本來是很溫情的動作，但是褚默鑫做出來的時候，溫柔卻覺得脊背發冷。
他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看得她頭皮發麻。
“請你不要這樣……我們已經……啊，好疼。”
臉頰邊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溫柔疼得眼角泛酸。
褚默鑫在她臉上咬-了一口，準確地說，那個不是一口，是連續不斷地好多下。
他的牙齒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磨-著她臉頰的肉，發了狠地啃。
“不要了，真的很疼……”溫柔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懇求。
褚默鑫還是沒解恨。聽到溫柔求他的時候，他隻想冷笑。
她怎麽這麽不識好歹。非得等他生氣了才來求他。
平時對他好一點會死嗎。
“褚默鑫……”
“求求你了，別咬了……”
在溫柔快要絕望的時候，褚默鑫終於放開了她。
她的臉已經被他咬出了一片血-痕。看到之後，褚默鑫又伸出舌頭來舔-了舔上麵的血。
甜得要命。
在溫柔準備抬手擦臉的時候，褚默鑫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渾身上下都是我的，再擦我就脫-你衣服舔-你全身。你要非得試試軟-硬就繼續。”
拿著驗孕棒走到衛生間的時候，溫柔的心跳得很快。
她拿著說明書看了很久才明白該怎麽用。按著順序做完之後，溫柔看到了結果。
兩條杠。
說明書上說如果兩條杠就是懷孕了。
溫柔盯著驗孕棒看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然後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
渾渾噩噩地從衛生間走出來，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懷孕這兩個字離溫柔很遠很遠。她才大四，畢業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找男朋友她都沒有正經規劃過。更何況是懷孕。
那次和褚默鑫發生關係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她根本不知道事後要吃藥。也沒有想那麽多。
突然多了一個孩子，她有點接受不了。
幫她買驗孕棒的舍友是宿舍裏關係和溫柔比較好的一個，她的性格很開朗，平時大大咧咧但是關鍵的時候還是很細心的。
溫柔剛從衛生間出來，她就猜到結果了。
“好了，現在說什麽都是假的。要不我配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看看醫生的意見。”
溫柔衝她揮了揮手。“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
-
溫柔拿起手提包來小跑著離開了宿舍。剛一出門，她就哭出來了。
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她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
在她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肚子裏還有一條生命。
溫柔一點都沒覺得驚喜，除了害怕之外就是無助。
溫柔一鼓作氣走到學校門口，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醫院的名字之後，司機就發動車子離開了。
溫柔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飛逝的建築物，有一種置身夢境的感覺。
其實她真的希望這是一場夢。
夢醒來之後，她還是那個十六歲的溫柔。
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要離褚默鑫遠遠的，不和他有任何交集。
這一切都是夢，一場噩夢。
如果沒有褚默鑫，溫柔的人生一定是很圓滿的。她不會高考失利，不需要複讀。
如果沒有遇到褚默鑫，現在的她一定已經考上國外的研究生了。
……
溫柔捂著眼睛，眼淚卻怎麽都止不住。上大學
的這幾年，她一直都不太敢迴憶過去，每迴憶一次，就是對自己淩遲一次。
她的人生，都毀在褚默鑫手裏了。
“姑娘，醫院到了。六十七塊錢。”司機的京腔把溫柔從迴憶中拉了迴來。
溫柔抬起胳膊來抹了一把淚，付過車錢之後就下了車。
看著麵前的醫院，溫柔用了好大的力氣才邁出了第一步。
掛號的時候，溫柔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出來自己的症狀。窗口上那個女醫生淡漠地瞥了她一眼，然後給她掛了婦產科的號。
付掛號費的時候，溫柔明顯從那個女醫生的眼裏看到了輕蔑和鄙夷。
她知道，那個醫生肯定覺得她是個不自-愛的女孩子。在上學的時候就懷孕了。
在候診室坐著等待的時候，溫柔拿著手機給她爸爸媽媽分別發了一條短信。
不是什麽特別的內容，隻是試探性地問一下他們這件事情。發完短信之後，溫柔就被叫去做檢查了。
**
孕檢是很麻煩的，要拍b超，還要做血檢。檢查的時候，溫柔看到了很多成雙成對夫妻，他們的臉上掛著笑容，大概是在開心新生命的降生吧。
看著那些丈夫細心照顧妻子的畫麵，溫柔的眼眶又紅了。
她知道，這樣的好事不可能在她身上發生的。
做完全套檢查之後，溫柔又坐迴原來的地方等待結果。
拿起手機一看，有四條未讀短信。爸媽的兩條，舍友的兩條。
舍友發了幾句關心的話給她，還問了一句她在哪個醫院。溫柔迴短信的時候說了醫院的名字，然後還和她說了一句謝謝。
再點開爸爸媽媽的短信。溫柔都沒怎麽細看就已經淚眼朦朧了。
她媽媽的迴複是這樣的：以前媽媽總是希望你做人上人，希望你拿第一，卻從來沒有關心過你是不是真的快樂。你上大學之後，媽媽也想通了。你的未來讓你自己做主。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但是我的寶貝，你要記得，不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那一瞬間，溫柔覺得自己很不爭氣。
辜負了父母對她的期望，沒有考上好大學就算了，現在還弄個未婚先孕的結果。
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對她很失望的吧。
溫柔的父母都是老師，他們的思想很保守，很小的時候，溫柔就
知道了自尊自愛和三從四德這種詞語。
大概是幼兒園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三從和四德的具體內容。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德、言、容、工。
這些話溫柔現在還能脫口而出。可是她卻沒有做到這個份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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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默鑫跑到醫院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溫柔。
他氣喘籲籲地坐到她身邊，兩隻手把她圈到了懷裏。“哭什麽，沒出息。”
聽到褚默鑫的聲音之後，溫柔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了。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
褚默鑫現在腦袋裏也是亂糟糟的一片。
剛才他去學校找溫柔沒找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和溫柔同宿舍的一個女孩子。
平時褚默鑫也沒跟她們說過幾句話，今天那姑娘看到他之後就立馬跑上來告訴他：溫柔懷孕了。
當時褚默鑫就懵了。他下意識地掏了掏耳朵，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他和溫柔就睡了那麽一次，難道這麽準嗎。
後來那姑娘把醫院的地址給了他，褚默鑫就趕緊過來了。
他連電梯都沒等，直接跑著上樓了。
看到溫柔一個人坐在那邊哭的時候，褚默鑫的心口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疼得他頭暈眼花。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溫柔。畢竟他也才二十歲剛出頭，還沒過了愛玩的年紀，突然間告訴他他有了個孩子，這個事實接受起來真的是需要時間的。
他能做的就是抱著溫柔讓她靠在懷裏哭。
……
褚默鑫過來沒一會兒，醫生就叫了溫柔的號。褚默鑫立馬站起來陪著溫柔一塊兒走進了房間。
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盯著他們兩個看了一會兒，然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掛號本上寫了年紀，所以醫生知道溫柔還在念大學。
再看看和她一塊兒來的褚默鑫，看著就是小孩子，大概兩個人是同學。戀愛了沒收住，不小心弄大了肚子。
現在大學生這樣的狀況太多了。做醫生做久了也就沒什麽感覺了。
她看了一眼檢查報告，抬起頭來問他們：“宮-內早孕五十七天，如果要做無痛人-流的話，這個時候是最合適的。具體怎麽樣你們自己選吧。還是說，你們想留孩子？
”
五十七天。
褚默鑫想了一下，大概就是那天帶著溫柔去開房的時候有了的。
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居然這麽準。
醫生的語氣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隻不過是例行公事地問一句。
但是聽在溫柔耳朵裏，就多了幾分不屑的味道。
她低頭揪著手指，醞釀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抬頭。
“……現在做手術可以嗎？”溫柔看著醫生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
剛才她想了很久。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孩子。
說舍不得是假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沒有感情。溫柔隻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力讓他平安降臨。
她現在還是個學生，如果被周圍的人知道了，她的臉該往哪裏放。
而且……褚默鑫肯定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他那麽愛玩兒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孩子就收了心。
既然這樣，倒不如一次性來個痛快。把孩子打掉，他們兩個也好一刀兩斷。
這樣一直糾纏不清，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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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問題剛一出來，褚默鑫立馬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又狠又絕。
溫柔疼得蹙眉，忍不住迴頭看他。
褚默鑫的眼神有些恐怖，溫柔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不自覺地打寒-顫。
“你抓疼我了……褚默鑫。”
這句-話，她也是顫抖著說完的。但是褚默鑫並沒有放開她，反而抓得更緊。
“誰他媽同意讓你流-產了？溫柔，你有沒有點兒同情心？那他媽是老子的種！”
褚默鑫看著溫柔委屈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輩子沒有這麽上火過，真的。他一直覺得自己脾氣很好，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控製住。
可是剛才溫柔問醫生那個問題的時候，他真的是蹭地一下就火了。怒氣不停地往上竄。
“可我不想要……”溫柔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聲音不停地顫-抖著：“我還在上學。”
“咳，這個問題你們還是迴去再商量吧，現在先聽我說一下具體情況。”
醫生沒心思看他們兩個小年輕吵架，於是出聲打斷了他們。
看他們停下來，才繼續說：“目前也看不出來
孩子有什麽問題，但是之後怎麽樣就得再檢查了。如果你們想要這個孩子的話，那就得注意了，不能熬夜，不能亂吃。你們現在年輕人總是愛熬夜，這個對孩子發-育很不好。還有，懷孕之後就別一起過-夜了，胎兒不穩定，劇-烈運動可能會導致滑-胎。”
“如果要做人-流的話，就提前預約個時間。不來我們醫院做也沒關係，但是一定不要去那些小診所弄。現在大學生懷孕的情況很多了，小女孩心態要調整好。不要因為覺得丟人就選那些不安全的方法，弄得以後不能生孩子了就麻煩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孩子具體怎麽樣你們再迴去商量一下吧。小夥子要是準備對姑娘負責，那就趕緊帶姑娘迴去見見父母。這個事情讓父母給你們決定也可以。”
“謝謝您。我做手術的話會來找您的。”
聽過醫生的話之後，溫柔很有禮貌地道了聲謝。然後拿起檢查報告塞到包裏，看都沒看褚默鑫一眼就走出了辦公室。
褚默鑫隻能跑著追她。一直追到醫院門口，才把溫柔攔住。
褚默鑫肚子裏那口氣還沒咽下去，再看看溫柔現在對他的態度，他真是要瘋了。
褚默鑫一直對自己很自信的。
再遇見溫柔之後，雖然溫柔對他的態度冷淡了很多，但是他始終都相信溫柔肯定還是放不下他。不然也不會縱容他的調戲和親昵。
女人嘛，口是心非一點兒他都能接受。挫敗感也隻是那麽一會兒的工夫就完了。
可是這一次，褚默鑫真的沒有自信再說什麽溫柔肯定對他念念不忘了。
他甚至都覺得，溫柔肯定對他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也可能很討厭他。不然怎麽會連他的孩子都不要。
想起來剛才溫柔毫不猶豫做出流-產的決定，褚默鑫胸口憋得快爆炸了。
“溫柔，你是有多討厭我？”褚默鑫捏起她的下巴，紅著眼睛瞪著她。
那表情就像是要把她吃到肚子裏似的。
溫柔被褚默鑫掐得很疼，她掐著手心，平複了很久，終於可以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來迴複他。
“……我以為你知道的。褚默鑫，我很討厭你。”
“我討厭你當初無緣無故來招惹我，我討厭你在遇到別的女孩子之後就一腳把我踢開頭都不迴地走，你害我變成了我最討厭的那種人，你毀了我的高考，毀了我的未來。”
溫
柔一鼓作氣說完了這一大段話，話音剛落，她就開始嚎啕大哭。
這些話她已經憋了很久了。
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把它們說出來。但是今天，她憋不住了。
她的人生本來就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如果沒有褚默鑫，她一定不會活得這麽狼狽。
讓爸爸媽媽失望，為了一個男的，賭上了自己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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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默鑫被溫柔這一段話說得懵住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溫柔咄咄逼人的樣子。今天是第一次。再配上她說的內容，更是讓人心寒。
他從來沒有想過，溫柔竟然會這麽討厭他。
沒錯，當初的事情，褚默鑫自己也覺得自己很過分。可是，他已經在盡力彌補了。
最近這一個月，他每天死皮賴臉地纏著她，為她做這個做那個的。
哪怕是給小稻，他都沒做過這麽多。他為溫柔破了這麽多例，可惜她根本就不領情。
褚默鑫越想越生氣，抓起溫柔的手就往停車場走。不顧她的掙-紮，一直把她扔到車裏才鬆了手。
上車之後，褚默鑫沒有和她說一句話，直接朝著他在四環的那套公寓開去。
褚默鑫很少過來這邊。當初褚簡昭給他這套房子的時候他嫌棄了好久，但是嫌棄歸嫌棄，還是留下來了。這會兒倒真是派上用場了。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褚默鑫和溫柔都沒有說話。
密閉的車廂內氣氛凝重得很，安靜得連彼此的唿吸聲都能聽清楚。
車子停在陌生的公寓門口時，溫柔心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褚默鑫就抱著她下車了。
他的動作比之前粗-魯了很多，眼神也越來越冷淡。溫柔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他了。他竟然會這麽生氣。
進門之後，褚默鑫把溫柔放到了沙發上，然後撐著手臂把她堵得動彈不得。
他的個子本來就比溫柔高了很多，再加上現在的姿-勢，溫柔整個人都被他罩-在了陰影中。
因為身高懸殊，溫柔隻能抬頭仰視褚默鑫。
她吞了吞口水，“你、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她的聲音在不停地顫-抖，眼神裏滿是恐懼。就像是可憐無辜的少女盯著猥-瑣的強-奸-犯似的。
褚
默鑫心裏不爽，就故意對她說髒話。
他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臉頰，往前傾了傾身子，貼-近她的臉，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幹嘛用那眼神盯著我？怕我在這裏強-奸你嗎？溫柔，你這腦袋裏想的都是什麽？”
溫柔往後縮了縮頭，“我沒有那麽想。既然沒事，我就不打擾你了……孩子我會自己處理掉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做手術那天我再聯係你。”
又他媽說孩子。褚默鑫好不容易才暫時忘了這個事情。她又說。
真是特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的種，你沒資格處理。”
褚默鑫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臉和自己的貼-在一起。
看著溫柔驚恐的眼神，褚默鑫嘴角微微上揚，他用鼻尖抵-著她臉上的白-嫩的皮-膚，輕輕地滑動。就像是相親相愛的情侶之間膩歪的互動似的。
本來是很溫情的動作，但是褚默鑫做出來的時候，溫柔卻覺得脊背發冷。
他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看得她頭皮發麻。
“請你不要這樣……我們已經……啊，好疼。”
臉頰邊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溫柔疼得眼角泛酸。
褚默鑫在她臉上咬-了一口，準確地說，那個不是一口，是連續不斷地好多下。
他的牙齒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磨-著她臉頰的肉，發了狠地啃。
“不要了，真的很疼……”溫柔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懇求。
褚默鑫還是沒解恨。聽到溫柔求他的時候，他隻想冷笑。
她怎麽這麽不識好歹。非得等他生氣了才來求他。
平時對他好一點會死嗎。
“褚默鑫……”
“求求你了，別咬了……”
在溫柔快要絕望的時候，褚默鑫終於放開了她。
她的臉已經被他咬出了一片血-痕。看到之後，褚默鑫又伸出舌頭來舔-了舔上麵的血。
甜得要命。
在溫柔準備抬手擦臉的時候，褚默鑫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渾身上下都是我的，再擦我就脫-你衣服舔-你全身。你要非得試試軟-硬就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