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想要挖牆腳,和蒙毅來了一陣傾述。這當然不是圖什麽發發牢騷,而是打算把事情丟給蒙毅。


    蒙毅而今也有五十餘了,攤上了這麽個事情,也未推諉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但醜話撂在了前頭,並不敢保證能夠全部拉進來。但曹參此人,卻是蒙毅欣賞的,覺得成功的把握在八成之上。[bsp; 扶蘇頓時笑顏展露,一個大禮謝過。畢竟,讓蒙毅這個名滿天下的大秦上卿去請幾個小字輩的後生小子,若是脾氣大的,說不定就直接擺臉色了。扶蘇盡管是新皇的繼承人,但尊重老人,尊重帝國的功臣老將還是清楚的。便是王賁、蒙毅兄弟這些人給扶蘇擺臉色,扶蘇也隻有苦笑著受了。


    皇帝是一國之首,但畢竟不是神仙。漢唐明的皇帝,被臣下噴的愁眉苦臉的不是一群兩群了。


    蒙毅將事情接了下來。便著人去了解幾人的情況,分析來分析去,別的沒看出來,卻發現了劉季等人的營帳竟然多了個人出來。


    劉季營帳。


    笑容滿麵地劉季迎接著兩個意外而來的人,兩個女人。呂雉以及呂雉的妹妹呂嬃。


    跟隨而來的,還有一幫子呂家的衛隊。這年頭過活不下去的人不少,路上安全也成問題。呂家還特意找了幾個功夫不錯的給倆妹子當護衛。呂雉倒不是來旅遊的,而是被呂文逼著來探親的。


    而呂嬃,卻是纏著姐姐要出來透氣。先秦風氣開放,大秦跟戰國風氣並不差多少。女兒家拋頭露麵並不稀奇,故此,呂雉也便答應了下來。


    見了貌美如花的呂雉,劉季自然是要大獻殷勤。在扶蘇麵前惹得那些不愉快統統拋諸腦後,老老實實當起了護花使者。但過不多久,劉季就發現了人家對他不感冒。


    一摸鼻子,劉季對扶蘇的怨念和恨意又是加深了一層。盡管劉季麵上對扶蘇的尊敬、敬畏一點都不差。但城府極深的劉季都沒有表達出來,還是那副豪爽帶頭大哥的模樣。也一點都沒有被人盯上的恐懼不安!


    帶著呂雉遊覽了一番,九江郡的風物也見了幾個。一路上跟著行朝行進,這個大隊伍算是又多了幾個額外成員。


    但很快,劉季就發現不對味了。因為呂雉竟然拐彎抹角地提出了去見好姐妹殷傾月,這家夥知道了殷家來人了,卻不知道虞姬也來了。看了殷家的騎士,便提出了要看好姐妹。


    呂雉這番請求一點都不突兀,見閨蜜嘛,很是正常。但劉季又不是傻子,這廝比尋常人都要聰明。又是敏感性子,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令劉季大為惡心的猜測。


    呂雉這個傻女孩,竟然還念著扶蘇?


    扶蘇在九江郡、會稽郡喬裝落魄世家子借此營救始皇,揭破逆賊竊國之事的故事已經傳遍了淮河兩岸。家家戶戶都知道了扶蘇這英勇無比,智謀跌出,還孝義無雙的事跡。總之,在特科的助長下,扶蘇的好名聲在民間算是穿了個遍。


    自然,呂雉能不知道扶蘇就是那個風流俊逸的壽春世家子?


    而呂雉所提出要見的殷傾月也的確在行朝營地,但行朝營地何其龐大。在接收了幾支地方駐軍,以及扶蘇整編的軍隊後。光是軍營就不知多少,再加上行朝文武百官。整個營地橫寬千步可不是誇張的!


    而劉季,就是在外圍的一個小角落裏。而今的劉季成了大秦的官大夫,破天荒有了個沛縣駐軍五百主的軍官身份。算是扶蘇酬答他們,樊噲曹參以下也多有軍功爵賞賜,金銀也都下發了,很是惹得人眼熱。覺得扶蘇對這些小兵實在很看得起。


    劉季知道扶蘇的心思,默然不語。


    同時,劉季也知道另一位功臣。殷家的殷傾月娘子,和他的地位就有如雲泥之別了。隻可惜人家殷傾月是雲,他劉季是泥。光是看住的地方,人家殷傾月因為很是順從地給了三百精銳騎卒。於是得以入住核心圈的營帳,那可是很可能抬頭轉彎就看到扶蘇的地方啊!


    這呂雉難道舊情複發,想給自己帶頂綠帽子?


    劉季無不心寒地猜了才。


    盡管如此,但劉季畢竟空想無憑,在呂雉幾次請求下還是答應帶著呂雉去見殷傾月。呂嬃一見姐姐又有好玩的事情,纏著要跟著去。劉季有些定神地看著呂嬃遠去的背影,突然高喝道:“樊噲!”


    一個皮甲的粗壯漢子走了出來,麵容粗狂地樊噲用油膩的袖子抹了抹嘴,應道:“大兄,小弟這廂來了!”


    劉季苦笑地搖頭:“一股子酸氣。跟那些讀書人學什麽!”


    樊噲不以為意地憨笑。


    劉季沒有糾纏在這裏,而是趕緊道:“你帶幾個伶俐的兄弟,隨我帶著呂家姐妹去見殷家娘子!”


    樊噲一愣,呂家姐妹來了他有耳聞。但劉季對呂雉的念想可是誰都知道的,叫上他這個粗人幹嘛?難道嫌火把不夠敞亮?樊噲摸著腦袋有些不明白,那邊的劉季卻是對樊噲朝著呂嬃擠了擠眼睛。


    兩相對視一眼,都是你懂的的笑意。樊噲哪裏還不明白,立馬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樊噲跟著劉季,盡管沒劉季年歲大。但也絕對不小,跟著劉季盡管女人沒缺過。但正經的良善人家卻是不肯把女兒嫁給他,有那願意的,樊噲也瞧不上眼。於是一大把年歲的樊噲還是跟著打了光棍,也就曹參好點,人家是官身。


    而今劉季有心思把呂嬃配給樊噲,樊噲自然是樂得找不著北了。呂家是什麽,那是書香門第,清華世家。是和縣令張九融相善的人物,和人家的女兒結親,那可是樊噲從未想過的。再說了,呂雉這般貌美,純純地模樣極是惹人憐惜。那呂嬃,也是不差,盡管年歲小了點,但極是清秀可人,也是一個美人胚子。隻樊噲看了第一眼,就覺得心中癢癢的厲害。


    可惜他就一殺狗的屠夫。有點錢,社會地位卻很低。以前不敢想,現在有了機會,還不拚命地使勁?


    兩人遠去不久,營帳內就多了倆人。一個是儀表堂堂的曹參,他負責的是幾百號兄弟的吃穿用度,後勤的重任就壓在他肩上了。另一個就是披甲執銳的周勃,周勃手頭功夫也不錯,對武藝的悟性極好。這段時間和扶蘇麾下青龍營的高手過了招,盡管沒贏過,卻是提升很大。於是對青龍營的那些人很是佩服,若不是劉季對周勃有恩,說不得周勃就去了青龍營了。


    兩人來到劉季營帳,卻沒找到人。找了看門的侍衛也是不知道,因為是私事,劉季和呂雉說話時候就屏退了侍衛。見此,曹參和周勃隻好去了隔壁一個營帳找到了剛剛睡醒的盧綰。


    盧綰是給劉季這個小團體記賬的,因為是僅有識字、會算數的知識分子。盡管也算得武將,可而今他的主要職責是管賬,是劉季錢袋子的掌管人。


    見了曹參和周勃,盧綰尷尬一笑,昨晚喝多的幾人就數他酒量最差,卻喝得最多。於是一大早睡得也是很晚,這衣衫不整地見人,可是有些失禮。


    好在都是熟悉的,擺擺手,也就過去了。曹參和周勃都沒管這茬,提起了劉季的去向。


    盧綰不知道,但他找了自己的屬下,也就是剛才那看門侍衛的老大。他盧綰實際上就是劉季的親兵頭子,差不多那意思,在身兼幾職。


    這麽問了,哦,是去見殷家娘子了。


    聽了這迴答,帳內一陣寂靜。盧綰這殘留的酒意和剛睡醒的迷迷糊糊徒然間就清醒了,幹咳一聲,道:“想必是幾個侍衛不曉事,未曾見過兩位哥哥……”


    這越說越是尷尬,他盧綰是幾人中排名最後的。因為論起膽大心細武藝高,他不如樊噲。論起個人武藝,悟性他不如周勃。論起急智,政務,管理能力他不如曹參。總之,就他水平最低。


    可剛才如何?兩位哥哥去問老大劉季的下落,看門的侍衛,也就是盧綰的下屬竟然一問三不知。實際上根本就是瞞著兩人,結果盧綰來找,見主管來了,立馬竹筒倒豆子說了。


    尼瑪,欺負人也不帶這樣的。


    當下周勃就有些惱恨了。曹參倒是有城府,扯了扯周勃的衣袖。可分明和盧綰就有了親疏了!


    盧綰也知道這事尷尬,好在看起來人家沒在意,於是提起話題衝淡尷尬氣氛道:“兩位哥哥此來,是為何事?”


    曹參拿出了一把批文,都是後期補給要錢的。滿滿一大條子,項目很是不少。因為扶蘇把劉季帶來的人算作官家隊伍,也一並發了錢糧。但內部,批下去卻是要找盧綰的。


    盧綰看了這常常的款項,下意識就是一皺眉。開口就想砍去一部分,但話未出口就打住了。看了看曹參平靜自若的表情和周勃不自然打量著四周的樣子,盧綰當下爽快地批了條子。


    這間隙生了,得找時間彌補,若是盧綰拿喬,少不得間隙就更加擴大了。盧綰也不笨,這會子,可敏感得緊。


    於是盧綰便提起話頭,衝淡尷尬氣氛道:“聽說縣尊有意為曹哥哥牽橋搭線?”


    都是親密的同誌,一說起女人姻親,這話頭就親近了。曹參麵上顯然有了笑意,點頭道:“是呂家四娘子!”


    呂家四個子女,老三呂四,老死,姓呂名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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