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楊開來說,這頓家宴真是趣味十足。對戰明旭來說卻是狼狽萬分。哪怕他故作鎮定,丟臉也已經丟到姥姥家了。


    戰明旭心中無比後悔,後悔不該小看了唐靖宇,沒有把事情想周全就到唐家來給唐靖宇下馬威。早知道會是這樣,單單糾集其他家主不參加唐家家宴,何至於如此不可收拾?


    世上沒有後悔藥,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戰明旭隻能強撐著,把這頓令他無比惡心的唐家家宴吃完,才灰溜溜地離開。


    不到子時,唐家家宴就結束了。戰明旭離去之後,那些本來隨著戰明旭一塊來的,也勉強露著笑臉跟楊開拜別,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留下來的卻是一臉凝重卻又忍不住笑意的莊在天、英闊海、白軍、薛三七以及馬飛迎。


    五人再加上楊開,又迴到了大廳裏,一個下人給他們奉上香茗。待下人又離開之後,英闊海就大聲笑了起來,“六爺,牛,你真牛。那戰明旭自詡金仙,仗著戰家威風,猛龍過江,頭一天來到新章城就想給你下馬威,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讓你給涮了,當眾撕他的臉,刮他的骨,連他的狗都給打了。”


    “就是就是,看那戰明旭剛才在酒宴上,我看他光喝酒了,什麽東西都沒吃,一臉的發黑。我到現在都還想笑。”白軍十分誇張地拍著大腿。


    “嗬嗬,那是把戰明旭自找的。”楊開撇了撇嘴,目光掃向莊在天,說道,“嘿老莊,你幹嘛繃著個臉,大家都樂嗬,你也說兩句?”


    莊在天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說,“唐家主,還有諸位老兄,你們光顧著樂了,你們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啊!那戰明旭明擺著是想來搶班奪權的,結果被唐家主你搞得灰頭土臉,威名掃地,這口氣他是萬萬不可能忍下去的。隻怕以後咱們再也沒法跟戰明旭和平共處了…”


    楊開眉頭頓時一挑,“老莊,你如果還抱著跟戰明旭和平共處的想法,那你真的危險了。你都知道戰明旭來新章城是幹啥來的,你既然選擇跟我站在一邊,就應該知道,我跟戰明旭必然是勢同水火的,沒有絲毫的和平可言。說句不好聽的,我跟戰明旭,本來就隻能活一個,或者隻能一個呆在新章城。”


    莊在天聞言而心神大震。


    大廳裏的氣氛也不由冷肅下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是怎麽迴事兒。隻不過看楊開鎮定自若,才沒有提出來,嘴上樂樂也隻是為自己放緩一下緊繃的神經。


    如今莊在天把話點破,楊開強硬迴答。眾人也不禁沉默了。不由自主地想到以後會是個什麽樣的場景。對於未來,誰也沒辦法真個預計清楚。


    “這就慫了?好戲才剛剛開鑼,這就慫了,你們也太不經嚇了。區區戰明旭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子,要是來個仙王,你們還不得尿了?”


    楊開撇了撇嘴,一句話把眾人說得耳根發紅。


    這時,馬飛迎忽然道,“六爺,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說吧。”


    “六爺,你是不是故意對那個必宣手下留情?”馬飛迎問道。


    楊開聞言嘿嘿地笑了起來,“老馬啊老馬,我就說你這個安道仙會會長最精明。”


    馬飛迎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楊開是損還是讚,尷尬得直撓頭,“我隻是覺得奇怪,那必宣也不算很強大,六爺真要殺他,那麽近的距離戰明旭根本攔不住。我當時就猜六爺你可能是故意的,就想著要把惡奴必宣關到死牢。”


    “有意思,繼續說。”楊開玩味地笑了笑。


    其他人也不由豎起耳朵,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馬飛迎得到楊開的鼓勵,略有些激動地說,“六爺,你其實早就算準了戰明旭會在家宴時過來鬧事,所以六爺早就設好了甕讓戰明旭去鑽,所以不論今晚有多少人過來赴宴,六爺的家宴一定會準時。”


    “還有呢?”


    “六爺你還算準了戰明旭顧忌戰家的麵子,不敢真的倚仗他的金仙修為對六爺動手。他隻想給六爺下馬威,震懾六爺,讓新章城的人自動靠向他,架空六爺的權利,讓六爺成為一個徒有虛名的城主。所以六爺你便肆無忌憚地激怒戰明旭。但其實六爺並非完全是要掃戰明旭的麵子,真正目的是要刺激戰明旭手底下的隨從。”


    “戰明旭的隨從自命不凡目中無人,隻要有一人跳出來維護戰明旭,大膽向六爺您動手,那他就中計了,必然會被六爺拿下。”


    “嘖嘖…老馬,我就說你精明,不得了啊,居然把我的算計都看明白了。那你倒是說說,我接下來要怎麽辦?”楊開的目光越發地玩味了,這個馬飛迎比其他人都精,這個人培養得好,那就是手底下一個十足陰險的利器啊!


    其他人也被馬飛迎的話給驚呆了。實在沒想到從一開始楊開就設局了。更沒想到自己這些人全沒看懂,隻道是突然事件,還擔憂戰家報複。唯獨馬飛迎看明白了,而六爺竟好像是在考驗馬飛迎似的。


    馬飛迎又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說,“六爺,您智珠在握,接下來怎麽辦,我不敢臆測。”


    “講什麽狗屁廢話,讓你說你就說,六爺我難道連這麽點風度都沒有嗎?靠,說,別跟我耍心眼,小心我抽你。”楊開罵道。


    “是是是…”馬飛迎抹了把冷汗,越發小心地說,“六爺,我鬥膽猜一下,六爺故意不殺必宣,是想等家宴之後,搞一個審判之類的大會,把必宣處死。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削了戰明旭的麵子…”


    莊在天等人聞言,同時臉色煞白,心裏陣陣的發寒。如果馬飛迎猜對了,那六爺這番算計也真的太狠了,簡直是釜底抽薪似的掃戰明旭的威望啊。


    想想戰明旭身為戰家人,還是一代金仙高手。到新章城來明顯是要跟六爺相鬥的。從背景、出身、修為等各方麵對比,戰明旭都要勝過六爺。


    這剛一來,戰明旭的手下必宣,如果真被判死的話。那對戰明旭來說簡直是巨大的羞辱。一個連手下都保不住的人,能算毛?


    “六爺…您真打算這樣?”英闊海小心地看著楊開。


    “老馬厲害,連我想怎麽做都看出來了。”楊開嘿嘿直笑,直言不諱地說,“沒錯,判死必宣,勢在必行。”


    白軍現在也反應過來了,整個算計非常毒辣,但是也有漏洞啊,他忍不住道,“六爺,可是你已經把必宣交給戰明旭了,他要是迴頭就把必宣給放了,那豈不是一場空了。”“他不敢!”楊開冷笑道,“戰明旭剛受了羞辱,轉身就把必宣放了,那也太下作了,他丟不起這個臉。這個家夥不僅不會私下放了必宣,還會嚴厲收拾必宣,一來是怪罪惡奴必宣的愚蠢,讓他丟了麵子,發泄怨氣。二來他是想等我張嘴呢…”


    “不是吧,戰明旭也太會想了。想讓六爺張嘴放了必宣,那他是白曰做夢。”英闊海氣道。


    馬飛迎眼裏迅速閃過一抹亮光,抽了絲冷氣道,“六爺說得沒錯,戰明旭不會私下放人。他一定會等六爺親自張嘴放了必宣,而且是公然的,這樣一來,就等於坐實了六爺…”


    說到這裏,馬飛迎不敢往下說了。


    楊開冷笑道,“老馬,你就是沒膽,小看我沒風度。你不敢說,我自己說吧。戰明旭一定會等我張嘴,並且公開宣傳,是想扳迴一城,順便造成我是他戰家家奴的歪曲事實,弱化我的影響,讓人覺得我到頭來也玩不過他,得向他低頭。隻有這樣,他失去的臉麵才能找迴來。”


    “唐家主,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了。必宣現在掌握在戰明旭手裏,隻要他遲遲不徹底審判必宣,就能時刻以此為理由來*迫你就範,你也沒法拖久,因為拖久了,照樣會讓人覺得你還是害怕戰明旭,根本不敢判死那必宣。”


    莊在天皺眉道。“是啊,我不能拖,卻也不能張嘴。我要想強行讓戰明旭處死那必宣惡奴,除非我跟戰家直接撕破臉幹。但是呢,我又暫時不想跟戰家公然對抗,畢竟這益陽府還是戰家勢大……所以咯,得有一個跟戰明旭旗鼓相當的人來*迫他。”


    “嗯?”


    眾人聞言眼前頓時一亮,聽六爺的口氣,好似整個算計比他們想的更遠。


    就這時,楊開的神情已經淡淡然了,再沒有絲毫打趣的意思。眾人感覺到他平淡之間隱約流露的殺機,不由得一顫。心裏不由自主地想到,六爺到底還有什麽後續,如此深不可測的心機,再加上厲害的修為,到底是想殺誰?


    突然,楊開緩緩地說,“老馬,給你一個任務,你現在就把暗花樓主給我找來,讓他到安道仙會等我。”


    “啊,提前了…是是,沒問題,我現在就去。”馬飛迎一愣神一反應,匆忙離開了唐家。


    “既然風雲不停,那就再起風雲吧…”楊開站起身來,一抹亮眼的殺機閃過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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