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城,有內城,有外城。


    內城有條條街道呈“井”字形分布,各種建築鱗次櫛比,井羅有序。內城與外城之間,有環城河,河外的外城部分比不上內城繁華熱鬧,也不算偏野之地。


    城主府在內城的東部,建造得十分氣派,如同大園林,占地萬畝。


    此時,城主府內,大總管饒上都正滿頭大汗地躬身在一個魁梧男子麵前,著急地解釋著什麽。


    魁梧男子雖然坐在氣派的大椅子上,卻明顯有種如坐針氈的神態,一臉的慍色。


    魁梧男子正是新章城的城主司寇兵,新章城的一號大佬。此時饒上都向他匯報的正是私礦裏發生的變故。


    司寇兵非常不滿,惱怒地說,“上都,你自己說,我是不是信任你,器重你…”


    “是是是,城主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如果不是城主提攜,小的現在還隻是一個普通仙民。也沒法修到真仙境界。小的萬萬不敢忘卻城主大恩。”饒上都緊張得連額頭上的冷汗滴落下來都不敢去抹。


    “那你還讓我如此失望。你看看,你幹的這叫什麽事?你找的那個什麽狗屁單廷方,他還是地仙,狗屁地仙,竟然能讓人那麽簡單的殺掉。豈有此理。讓你找個兇手,你找了半個月,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司寇兵怒氣衝衝地吐火,也不怪他如此生氣。私礦的事一旦鬧開,那可是要命的。按照天規,他連轉世輪迴的機會都沒有。除非逃出仙界。


    雖說逃出仙界不一定就沒前途,外麵的世界那麽大,堂堂一個頂級真仙也不怕無處容身。


    可是外邊的世界,哪能跟仙界比。何況在仙界混了許多年,好不容易混成一城之主,要是為這點小事就放棄了,司寇兵真的很不甘心。


    “上都,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再去找,我再給你三天時間,把那個兇手找出來。不管他是什麽人,既然知道了私礦的秘密,就不應該讓他再活著了。你要搞明白,一旦讓那些居心叵測的家夥知道了這件事,他們一定會稟告給府主。到時候你我都沒活路。”


    饒上都哪敢再說什麽,這事的確是他疏忽了。他原先以為紫炎晶礦距離新章城有些距離,又封閉得好,應該不會有人發覺。他為了撇開關係,為了不讓人起疑心,也盡量不去紫炎晶礦,有什麽情況都通過他安插在那裏的釘子向他單線匯報。


    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麽小心了還是出事了。當初還是城主先發現單廷方死去仙牌失效倒過來通知他的。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趕過去,就是為了抓兇手,結果還是沒抓著。


    更讓他鬱悶的是,他連找了半個月,愣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心裏都快急出血來了。


    不過要說急有時候也能急中生智,倒也錯不了。饒上都忽然有了一些猜測,於是說道,“城主,我覺得那人好像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嗯?”司寇兵皺起眉頭,一副要聽饒上都說說理由的樣子。


    饒上都見狀,便有了些信心,連忙道,“城主,你看那人他如果要針對我們,他沒必要殺死單廷方,他應該抓住單廷方才對。隻要抓住單廷方就抓住了證據,到時候有人往府主那裏一捅,我們就逃不了了。可他沒有這麽做,並且離開之後就徹底消失了。”


    “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那你想怎樣?”司寇兵問道。


    饒上都精神一震,陰聲道,“城主,我想我們應該分兩個方麵下手,一方麵繼續找那個人,能找到殺掉固然好以除後患。不能找到的話,我們也得跟紫炎晶礦撇清關係。”


    “怎麽撇清?”


    “小的從死牢裏抓幾個死刑犯出來,把他們弄礦裏去,然後再讓城衛軍去抓他們,將他們殺掉,借機把紫炎晶礦公開,歸入我城公有。這樣一來,即便有人想鬧也晚了。反正,紫炎晶礦也開采得差不多了,剩下那麽點就不要了。”


    司寇兵聞言頓時大笑起來,心情倍舒坦,“好,好,好,就這麽幹。這樣就算有人要暗算我也沒用了,老子因禍得福,不僅無過,還有功哩。”


    見司寇兵同意了,饒上都這才鬆了口氣。抹了把冷汗,告退離去。走出城主府時心情也好了不少。不過,他仍是不敢掉以輕心,這事一天沒辦好,就還有隱患。


    “該死的,都怪那個畜生,真不知道是哪來的…要是讓我抓到他,非一掌滅了他的仙魂不可。”


    “哈欠!媽的,誰在罵老子…”剛走進新章城的楊開,一臉鬱悶地看了看天空。


    有了正兒八經的身份,進城果然輕鬆多了。守城的城衛根本沒有任何懷疑,就讓他進城了。他的仙牌本來就是新章城的,所以進城也就無需更換什麽。


    唐家在新章城也算是頗為顯赫的,家族裏有不少地仙級的高手,也有好幾個人在新章城任職,也算是天庭轄下的有編製的官員了。這裏麵混得最好的當屬唐靖宇的大哥,唐家的大少爺唐景翔,頂級地仙,是新章城內城執法軍第三軍的都統!


    為此,唐家在內城,也是門庭若市,每天都有不少人前來拜訪。


    楊開聳了聳肩,一邊迴憶著之前攫取的記憶,迴憶著唐家的位置以及唐家一些主要人員的信息。


    說實話這真的得感謝曾道人了。這家夥為了讓唐靖宇的仙牌成為他關鍵時刻可以利用上的東西,還專門去查證了一下唐家。以至於在曾道人的記憶裏就有一些關於唐家成員的訊息。


    要不是這樣,楊開真的抓瞎了。憑唐靖宇融在仙牌裏的一抹仙魂,所含有的記憶實在是太淡薄了。單憑那麽點滴記憶迴去唐家,除非楊開裝傻,不然真就讓人笑尿了,堂堂唐家六少爺,不認識唐家的人,這不扯嗎?


    楊開慢慢走向唐家,不疾不徐的,忽然前麵走來一個兩鬢斑白,神態卻頗為高傲的老頭,街道上有城衛軍走過,碰到老頭,還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饒總管。


    楊開眼前一亮,嘿,這不冤家路窄嘛。頭一天來就碰上了私礦的幕後人物饒總管饒上都。


    “老子那麽一鬧,估計這饒上都挺上火的。這半個月來,怕是憋著一股氣到處在找老子,準備殺老子滅口吧?嘿嘿!”


    想到這楊開忽然起了些惡搞的心思,低著頭裝作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去,大概要迎麵撞到饒上都了,都能感覺到饒上都身上傳來一股怒氣,才驚魂般地迴過神來,“啊…饒總管好,不好意思,差點撞到您了。”


    饒上都本來很生氣,這新章城誰不認識自己,到處都有人恭敬地跟自己打招唿,居然來了個小子沒看見自己,眼看要撞上了,都想一巴掌拍出去了。結果一看,這不是唐家那廢物六少嗎?


    唐家在新章城有點地位,唐家大少爺唐景翔平時也沒少巴結饒上都。饒上都前幾年去過一迴唐家,遠遠地見過一迴唐靖宇。


    “原來是你啊,唐靖宇,聽說你失蹤了,怎麽又迴來了?”饒上都皺了皺眉,很高傲地掃了楊開一眼。


    “出去遊曆了一番,多謝饒總管關切。”楊開哂然一笑,很不要臉,一句話差點把饒上都的鼻子氣歪,誰關切他了,自己美得很。不等饒上都反應過來,楊開又道,“饒總管看起來麵色不好啊,您這是要去哪?”


    饒上都聞言,臉色一變,本能地摸了下臉龐。眼神頓時變得銳利如鷹視,不管三七二十一,聲色俱厲地喝道,“滾!老夫豈會關切於你,再胡說八道,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是是是…”楊開點頭哈腰地說,趕緊繞開步伐,閃遠了去。


    饒上都被觸痛了內心的痛腳,非常惱怒,拂袖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走了幾步,饒上都忽然聽到了一聲憋笑聲。不由得駐足,迴頭看去。


    卻見楊開已經信步閑庭,瀟灑淡然地沒入人流。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卻隱隱流露著泰然自若的瀟灑,跟方才的點頭哈腰完全不是一迴事。


    饒上都眉頭皺了起來,“難道是我聽錯了?這唐家廢物六少,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饒上都下意識地留了個心思,卻也沒往深處多想,轉身匆匆離開。


    楊開七拐八彎地,終於找到了唐家。很氣派的大門,門前還放著兩座巨大的石獅鎮門,有專門的門衛標杆似的挺立在兩邊。


    趕巧。


    大門忽然開了,走出來一個油頭粉麵的青年人,提溜著個鳥籠,籠中是一隻異種金絲雀,雀躍地跳著。青年人背後簇擁著兩個高昂著頭顱的靈仙奴仆。


    青年人一邊逗弄著籠中的雀兒,一邊走下門前台階,不知道是不是真沒看到門前的楊開,還是有意裝作沒看到。一頭就往楊開撞來。楊開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他娘的現世報,老子剛才故意憋撞饒上都,這迴就有人憋撞我,這小畜生,貌似是唐家老二的小崽呀!


    眼看就要撞上了,一個奴仆尖聲喝道,“不長眼的,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躲開…嗯…”


    奴仆喊出去以後,青年迴過神了,迅速定住了身軀,極為惱怒地就要破口大罵。


    那喊話的奴仆突然迴過神來,一步搶到了青年麵前,鄙夷的眼神迅速掃了楊開幾眼,脫口道,“這不是廢…六爺嗎?您不是失蹤了嗎,怎麽還敢迴來?”


    聽聽這是啥語氣,啥態度。一個奴仆敢對唐家二代的六少爺這般說話,哪裏有真的將人放在眼中了?


    “老唐啊,你他娘可真混的太慘了,自己家的奴仆都不甩你,明明早就認出你的臉了,卻得故意裝瞎,罵一句不長眼的。也難怪你要逃出仙界去了。”


    楊開心裏嘀咕了兩句,眼神卻亮了,很邪異地掃了一下惡嘴奴仆,一本正經地說,“你剛才罵我什麽?混賬東西,小小的奴仆還翻天了,奴大欺主了嗎?”


    啪!


    順手就是一巴掌,十足響亮的耳光,直接把惡嘴奴仆扇倒在地,直把另一個奴仆、遛鳥青年以及門衛都看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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