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星城東邊萬裏左右的荒山裏,四麵蕭瑟靜寂,幾條山溝蔓延深處,山壁上長著寥寥幾株蒼綠的小樹,聊做點綴。


    唿!


    形容猥瑣的洞仙拉著白衣洞仙一口氣狂奔至此。畢竟是洞仙,跟新星城的城衛仙軍修為相差不多,又反應得最早,追兵顯然追漏了他們。


    “好幸運,差點就完蛋了。”形容猥瑣的洞仙拍了拍胸膛,兩眼溜溜地轉了兩下,幾分狡猾的神色閃過眉宇間,嘿然道,“兄台,貴姓啊?”


    原來,這兩個洞仙走在一塊,彼此互不認識。


    “免貴姓木,單名一個易。”


    白衣洞仙哂然一笑,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四周,似乎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陌生,眼神每掃過一個角落都必流露幾分新奇,掃了一大圈後,目光才迴到了形容猥瑣的洞仙身上。


    “原來是木兄,木兄啊…你好像是初到仙界吧。”猥瑣洞仙摳了摳上嘴唇的胡渣子。


    “對!”白衣洞仙沒有否認,隻道,“兄台貴姓,你怎麽看出來我是初到仙界?”


    “嘿嘿,叫我曾道人好了…名字隻是個代號,今天我叫曾道人,明天我就可以叫許道人,薛道人…全憑仙牌上寫。”猥瑣洞仙嘿嘿一笑,手裏忽然出現了塊巴掌大的青色玉牌,這玉牌的樣子跟之前那個新星城城衛將軍尉遲林隨從所托玉盤中的玉牌很是相似。


    “幹我們這一行的,沒點眼力見怎麽行呢?木兄,不瞞你說我昨天第一次看到你時,你可是衝著我這麵仙牌盯了三眼。”


    白衣洞仙神情一怔,心裏頓時罵開了,“好個狡猾的家夥,老子從靈界一路趕往仙界,毫不停留,昨天才到仙界,就被這個家夥給瞄上了。憑我瞄了仙牌三眼,就斷定我是初來乍道。”


    白衣洞仙正是楊開!隻是此時,他這副麵貌,卻並非是本來麵目。為了用這副麵目潛入仙界,楊開途經妖界的時候,甚至找了一個最複雜的仙坊溜了一圈,趕巧遇上了一場的拍賣會,混在數以萬計的仙人中瞬間變了麵貌,改了氣息,才算作數。


    以他此時的遮掩,就算是與楊開相熟的人,正麵相對,也休想發現他就是楊開。


    楊開本來還想,用這副麵貌混仙界,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因為對仙界的規矩並不清楚,剛到就被人發現了行藏。雖說,這個猥瑣洞仙並不清楚他真正身份,卻還是讓他有些懊惱。


    楊開一把拿過猥瑣洞仙手裏的仙牌,隨意地瞥了一眼,隻見仙牌上寫著,“新京城,道北仙會,曾道人。”


    短短幾個字,說明了猥瑣洞仙的身份。楊開頓時迴憶起來,從昨天到現在,他沒怎麽與人接觸,即使混入苦行仙隊伍中,也一直是在冷眼旁觀。確實發現許多仙人,都有這樣一麵仙牌。現在看來,這麵仙牌就是身份牌。是證明人在仙界中合法合理的唯一憑證。


    像這樣的仙牌,楊開現在卻是沒有。


    按照之前新星城外大鬧的情況看,沒有身份仙牌,在仙界似乎很不方便。


    “曾兄,幸會了,但不知你給我看這麵仙牌是何意思呢?”楊開隨手交還了仙牌說道。


    “先不說我的用意,木兄,你可知道你剛才犯了多大的罪?”曾道人收起仙牌,邪笑道。


    “這個還真不知道,請賜教。”


    “嘿嘿,木兄初到仙界,不知這仙界龍蛇混雜,天規森嚴,已經犯下了死罪,不出兩天,木兄這副瀟灑的尊容就會出現在封台山三十六城的罪犯通緝榜上,各城巡山衛隊,更會人手一份,拿著你的畫像到處搜尋你,可謂是天羅地網滿地鋪,你將成網中魚兒,最遲十天之內,就會被送上斷頭台。”


    曾道人一邊說,一邊盯著楊開的表情,直到楊開麵上緩緩出現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容,曾道人的眼裏才閃過一絲得色。


    “曾兄火熱心腸,悲天憫人,還請曾兄教我。”楊開很驚慌地說。


    曾道人越發有些得意了,語氣卻故意稍稍一緩,“木兄啊,其實這也不怪你衝動。當今諸天萬界,哪個世界沒有殺戮,仙界的殺戮同樣多了去了。問題是,你並不知道天規。被你所殺的那個人,人家可是正牌的天庭隸屬城衛仙軍,還是一城的城衛將軍。在天庭頒布的天規裏,平常仙民殺死天庭在職人員,那可是忤逆造反之罪,罪不可赦的。”


    “啊!我也不是故意要殺他,我隻是無意地甩出那口斷劍,我怎知那城衛將軍會這麽倒黴,正好被我拋出去的斷劍殺死啊…”楊開焦急地解釋道。


    “哈哈,木兄,你可真逗。豈不知天規森嚴,你殺了就是殺了,那城衛將軍死了就是死了,誰管你有意無意,你解釋得再多,也是無用。不過,此罪也不是不可救…”曾道人故意拖長了話音,大大地賣關子,吊足楊開的胃口。


    “怎麽救,曾兄請教我,我好不容易才到仙界來。可不想就這樣被通緝啊…”曾道人歎了口氣,說道,“也罷,我就指點指點你。看你修為也是洞仙了,修為還不錯了,有二流洞仙修為了吧?”


    “一百二十則洞仙力,辛苦修煉了三百多年。”楊開急急道。


    “修煉三百多年,就有洞仙修為了,木兄好資質,想必木兄在下界也是有個好出身吧?你現在可以試著聯係你宗在仙界的總部,請長輩出麵救你。那城衛將軍在天庭裏隻是個渺小的人物,隻要你長輩麵子大些,花些元脈疏通一下,你這罪就可免了。”


    楊開聞言,頓時憋得滿臉通紅,奧斯卡小金人又被他舉到了頭頂了,像觀眾招收致意,感謝這個感謝那個了。


    “曾兄,我是從星羅界來的,在那裏我就是個散修。無宗無派的,辛辛苦苦來到仙界,哪有什麽長輩。”


    曾道人聞言眼裏喜色一閃,麵上卻怔了好久,才驚訝地說,“不會吧,星羅界那麽遠,你一個洞仙往仙界來,路上怎麽渡過來的?”


    楊開摸著腦袋,尷尬地說,“運氣運氣…我路上碰到好幾個苦行仙商船,他們看我一個人,就讓我搭了他們的船。”


    “原來是這樣,那你肯定也沒少花元脈咯?”


    “還好還好。”


    曾道人一聽越發高興了,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個雛啊!幾句話問下來什麽底兒都漏了,這等鄉巴佬不坑,坑誰啊?


    “曾兄,你怎麽笑了?”


    曾道人光顧著興奮,差點忘了楊開還盯著他。聞言頓時打了個激靈,心裏暗罵,“太興奮了,差點就露餡了。”


    “沒,嗬嗬,我隻是想到,既然你在仙界沒有長輩,那你這個事想要脫身就困難了。幸虧你遇到我啊…此事固然困難重重,我倒是有個辦法能讓你消了這個劫難。”


    楊開聞言頓時興奮不已,匆匆地說,“曾兄,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還請曾兄告訴我救命的辦法?”


    “你先別高興,你這事雖然有辦法解決,卻是要花費不少元脈哩。首先,你得像我一樣有一塊合法的身份仙牌證明你的身份,有了這塊仙牌你可以向頒發你仙牌的城池上交仙稅,這樣該城就會保護你。其次,你還得另外花一份元脈疏通關係,這迴疏通的對象卻是那新星城的宇文城主以及各大頭目。隻要他們一爽,那宇文城主下令,從死牢裏隨便拉個人代替你殺掉,再發一份公告文書,你的罪就被徹底洗得幹幹淨淨了。”


    “沒問題,我願意出元脈…可是,我並不認識那些人,怎麽疏通啊!曾兄,你認識不?”


    “我也不認識,嗬嗬,不過我朋友認識。通過我朋友倒是可以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當然,你可能還要付我朋友一份辛苦費。前前後後總花費可能要三千洞元脈呐!”


    “什麽,那麽多啊…”


    “廢話!”曾道人臉色有點冷了,“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沒有三千洞元脈吧,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幫不了你了。”


    明白了,楊開這迴明白了。這曾道人就是個專門幹黑活的人。專門瞄準一些初到仙界又或者是在仙界底層沒有背景的人解決麻煩的,從中騙取高額的鴻蒙元脈。


    曾道人是把楊開當成肥羊了。像曾道人這樣從事黑活的人,肯定不止一個,暗地裏肯定還有個勢力。這個勢力必定就跟各大城的天庭勢力勾結在一起。


    尋常人如果得罪了城池的正規天庭勢力,又得罪了與他們相勾結的黑勢力,在他們勢力範圍內隻怕沒有好活。


    楊開倒是不怕得罪他們,甚至直接宰殺了整個曾道人,攫取記憶,取而代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問題是,這個曾道人估計也隻是個小人物,知道的東西並不多,殺了他用處也不算太大,反倒不如先借著他的手,搞個正規仙牌,混個身份,再視情況而定下一步。


    楊開想了想,咬牙道,“有,三千洞元脈我有,那我一切就拜托曾兄了!”


    說著,楊開順手就摸出十道洞元脈,交給了曾道人,“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曾兄笑納。順便請問一句,這事多少天能解決啊?”


    曾道人一看到十道洞元脈立刻顯露笑容,笑得很是燦爛,隨手就接下十道洞元脈,爽快地說,“沒事,這事簡單,隻要木兄三千洞元脈拿出來,兩天之內,就保你萬事大吉。至於這兩天嘛,你就隨我來吧,我帶你去個去處,暫時安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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