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行有潛質有魄力,這點很好。但作為楊開來說,再渴求人才也不能對這種送上門來的人才立刻顯露求賢若渴的意思來,這樣會讓陶知行飄飄然,將來不容易掌控。


    但同樣的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冷漠,否則,起反作用。人才不為己用,被別人用了就是禍根。


    最好的手段就是讓人感覺既有希望,卻又不是那麽容易。高深莫測,琢磨不透。這樣才能在他心中建立一個威嚴又莫測高深的形象,這樣比單純修為威懾效果要好得太多了。


    一番念頭轉動。


    楊開冷冷一笑,釋放出更大的壓力,“陶知行,你沒搞清楚你是個魔修,跑到我麵前下跪算是怎麽迴事?你想讓我背一個跟魔修勾結的罪名嗎?”


    陶知行抬起頭,正聲道,“楊公子,修天地元氣,修魔氣,修鬼氣,修佛…都是諸天萬界各道,都是奔著仙境去的,大路千條,各有不同,但殊途同歸。楊公子您的修為強大無匹,絕世之才,所領會的肯定比知行多,看得也遠。早在西北與您相遇時,知行就知道您對魔修沒有偏見,您胸懷廣闊,能容天下,又怎會真在意那些無識之人狹隘的勾結之罪。”


    這陶知行還真是妙人,看著是在辯駁,卻無聲無息地拍出了一個響亮的馬屁。


    隻可惜,楊開不為所動,神色甚至更冷。忽然一轉身,就坐在了屋中的圓凳上,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陶知行,就是不讓陶知行起來。陶知行也執拗,跪著就跪著,連楊開的目光也不避開。


    屋中的氣氛沉靜無比。


    若有一個普通人進來,定會覺得空氣渾濁無比,連唿吸都無法正常做到,呆久了隻怕要窒息而死。


    足足盞茶時間,楊開才緩緩地出聲,“我倒是奇怪了,你一個好好的魔修不做,你跑來拜我,你想拜我做什麽?你不知道我自己才隻是淩虛仙宗一個普通弟子嗎?”


    “我…”陶知行剛要迴答,又被楊開打斷。


    楊開接著道,“另外,你看到沒有。我現在住在這裏,這算是個什麽地方?想過為什麽嗎?告訴你,我在淩虛仙宗可不好過,說不定什麽時候一個罪名壓我頭上,我就被鎮壓了。跟著我,你能做什麽?”


    陶知行臉色一變,卻幾乎不假思索地應道,“如果淩虛仙宗真鎮壓您,那就是淩虛仙宗瞎了眼。真那樣的話,知行願意跟著楊公子開創一個門派。”


    楊開忽然笑了,玩味地說,“如果淩虛仙宗把我踢出來,你跟我不同道,開什麽宗門?仙宗嗎?魔宗嗎?”


    “楊公子,仙宗魔宗有差嗎?傳聞通仙秘境強者,不管出身什麽宗門,都會同修各種界元法,全無分明界限。知行願意跟著楊公子開創一個包羅萬象的宗門,有教無類。”


    楊開“哦”了一聲,神色平淡,內心卻在翻湧。陶知行的目光居然沒被魔修的道給束縛住,悟姓極高,心智也極為聰慧。關鍵是,他的態度真有七分肯定。


    “起來吧!”楊開淡淡地說。


    陶知行一喜,“楊公子,您收下我了?”


    “陶知行,你有才,有悟姓,很難得。”楊開沒正麵迴答,卻不吝讚賞了一句。說到這裏話鋒卻又突然一轉,“但是,心思太雜,反而不美,奉勸你一句,路還是一步一步走的好,好高騖遠不見得是什麽好事。你迴去吧。”


    “迴去?”陶知行本欲起來,又馬上跪了下去,堅決地說,“楊公子,您不收我,我就不走了。”


    “尼瑪,耍起無賴了,這混不吝嘛!”楊開暗罵了一句,臉色沉了下來,“讓你迴去就迴去,耍什麽無賴?起來,先迴巨鱷魔宗去,過段時間我去找你,你的修為若跟得上,倒真有一件事請你幫助。”


    陶知行聞言頓時大喜。


    楊開這麽說的話,表明已經接受了他。所謂的一件事相幫,估計就是一個考驗。陶知行心裏甚至已經在琢磨著,這個考驗會是什麽樣的,該怎麽取得楊開的信任。


    陶知行怎麽想,楊開管不著。話說到這裏就夠了,也不跟他多扯,就讓陶知行離開了。


    陶知行一走,楊開也不在房裏呆著。走出了翠雲居,弄了個鬥笠稍微化妝了下,就在望仙城裏溜達起來。一邊尋找著合適的淩虛仙宗弟子,探一探淩虛仙宗現在的變化。


    剛走到一處酒館前,楊開眼眸一凝,神色頓時有些古怪。一點細微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中:“嘿嘿,小娘子,長得這麽漂亮,太討人喜歡了,跟我賽三鷹走吧,保你有用不完的元石,甚至仙靈丹我都能提供給你,大覺悟不過是時間問題,甚至成仙都不是什麽困難事…”


    如此自吹自擂,真讓楊開差點笑爆肚皮。這什麽玩意兒賽三鷹,口氣不小,騙騙剛修煉的菜鳥還行,有點眼界的,誰能相信他這種屁話?


    真以為有點元石,就能輕易大覺悟?成仙都不困難?媽的,要這麽容易,這玄黃大陸早就仙人滿地走,大覺悟不如狗了。


    楊開一時興起,倒想看看這賽三鷹是哪路貨色,哪這種稀鬆話語欺騙小姑娘。


    追著聲音走了過去,就在對麵看到了一條巷子。走進巷子,楊開的嘴角頓時一抽。


    巷子中,雲羅水就站在牆角下,那平淡如水,淡雅清風般的神采與氣質,從那傾城之貌中散發出來,雁落魚沉。她的修為掩飾得極妙,在一般人眼中,她就像隻是一個尋常人,即便有修煉,修為也高不到哪去。


    而在她麵前,一個身穿花格子長衫、花格子褲子,頭上卻帶著一個飛鷹頭飾的男子,兩眼放光,唾沫橫飛,熱情似火地吹著不要錢的牛。


    身後還有兩個男子,哼哈般地唿喝著這個花格子男人的吹牛,將花格子男人捧得如坐浮雲升,就好像真是什麽牛叉無比的大人物,有花不完的元石似的。


    “模樣倒是挺怪,實力不堪一擊。”楊開暗笑了一聲,將鬥笠給摘了下來,然後緩步走去。


    巷子中多了一個人,花格子男人賽三鷹根本感覺不到近乎虛無的氣息,又背對著楊開,所以懵懂不知,猶自興奮地說著。


    倒是雲羅水看到了,眼皮不禁一跳,神色微驚,眼中意外地流露過一抹喜色。


    賽三鷹一直盯著雲羅水,發現雲羅水麵露喜色,以為雲羅水是被自己的話給吸引了。心中頓時得意無比,腳步一踏,幹脆向雲羅水靠近過去。


    “嗬嗬——”


    這時候背後一聲輕笑聲傳來。聽在賽三鷹耳裏,頓時如同炸雷。猛的迴過身來,大喝,“是誰?”


    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來到背後。賽三鷹心裏有點發寒,驚怒無比。可當看清楚眼前的人時,臉色頓時流露出輕蔑,“原來是個小癟三!”


    倒不是賽三鷹沒眼力。實在是楊開看起來太年輕的。雖說玄黃大陸不缺少年天才,年紀輕輕一身修為強得發指。可那畢竟是少數,相對於人口成百上千億的玄黃大陸總人口來說,好比滄海一粟。


    可人要倒黴呢,真就喝涼水都塞牙縫。


    眼前這年輕得不像話的人,還真就是萬中無一的超級高手,年輕一輩中高手中的高手。


    賽三鷹都不知道自己倒了大黴。雲羅水卻撲哧一聲笑了,楊開這廝還有被罵小癟三的一天,可真太有趣了。


    雲羅水這一笑可就驚動了賽三鷹,又一次猛轉身,看到雲羅水一笑如春暖花開,兩隻眼睛頓時直了,火熱無比。


    賽三鷹一轉過頭來,雲羅水的笑容馬上就僵硬了。但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一男一女認識啊,這美女的笑容分明是衝著那個小癟三啊!


    賽三鷹再一次轉身,怒目瞪楊開,厲喝道,“小癟三,你們兩個認識?你是她的姘頭?”


    楊開本來想一巴掌拍死這賽三鷹的,猛聽賽三鷹這麽一吼,頓時笑了,更是故意衝雲羅水擠眉弄眼的。


    這下雲羅水可火了,玉臉一紅,一閃身就閃到了賽三鷹麵前,不由分說兩道白皙的掌印按了下去,賽三鷹身邊兩個隨從,直接就被翻倒在地,叫都沒叫一聲就昏迷了。


    “把你之前的話再說一遍!”看著賽三鷹一臉驚訝的樣子,雲羅水冷漠無比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


    賽三鷹再傻也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是一個強大無比的高手。他連雲羅水怎麽鎮壓他兩個手下的都沒瞧出來,隻覺得玄奧無比。


    那一瞬間就如同一縷陰風灌入腳底下,沿著脊柱猛躥上腦海,渾身冰冷,墜入冰窖似的。


    “小姐,我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冒昧衝撞說錯話,多多原諒,我是…”


    “是什麽是?衝撞你的頭!”


    雲羅水惱怒之極,根本不聽賽三鷹的廢話。一掌再翻而出,一道元術從掌心中躥了出來,如同一個囚牢般的白光,將賽三鷹整個籠罩起來,並急促收縮,縮進了賽三鷹體內。


    賽三鷹頓時不動了,臉上剩下僵硬的驚恐表情,身體表麵還結出了一層雪白的冰霜,就跟被凍僵了似的。


    偏在這時候,楊開又笑了起來,笑聲玩味十足。惹得雲羅水更加羞惱,一想到賽三鷹說的“姘頭”,氣怒就無法消去。一跺腳,就衝楊開嗔怒地嬌斥,“你還笑!有什麽好笑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上次在罪地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我們進藍色大地去對付旱魃,突然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出來後你卻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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