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裏走到牆角要跨越好幾米距離,盛鈺腿腳不便,隻能就勢蹲下翻看周邊的屍體。正如齊微雨所說,橫躺著的屍體有些還是熱乎著的,『摸』上去能感覺到皮膚餘溫。他不太了解人死亡多少時間內,體表溫度還能保持,隻能自己胡『亂』推算。如果是幾分鍾以內,那就糟糕了。一來,幾分鍾以前這些人死在了這裏,這就說明危機並沒有遠離,一定還潛伏在附近。二來,左子橙說不定現在就躺在眾多屍體中。盛鈺在心裏給左子橙點了一根蠟,默默祈禱這人不要英明一世,栽在這麽一個小地方。想著,他加快手中翻看屍體的動作。羅盤離的遠,紅『色』光暈也就離得遠。借助這些微弱的光芒,盛鈺隻能看清手下屍體麵龐的大概輪廓,艱難辨認其中有沒有左子橙。在翻看到第四具屍體時,他的動作頓住。手下之人身形孱弱,五官雖然看不清,但能隱約窺見是偏柔和的長相。無論從身形還是從五官來說,這人都絕對不會是左子橙。盛鈺停下來,是因為這人像另外一人。正巧這時,一旁的齊微雨也問到了第四個遺靈,“你是何人?”那遺靈答:“盛冬離。”一聽這三個字,盛鈺整個人從頭麻到了腳,腦子裏一片空白,就連人都有些飄。他猛的迴頭,臉上一下子失了血『色』。說實在的,這個衝擊太大,他好像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道是先照看手中的……屍體。還是應該先去牆角,去看那遺靈是不是盛冬離。齊微雨自然不知道這些,她又問:“你死於何?”盛冬離答:“死於神明之手。”“……”盛鈺緩慢的癱坐在屍體邊,明明不遠處有羅盤的紅光在閃爍,他卻感覺眼前一片黑暗。這一次聽清楚了,的確是盛冬離的聲音。齊微雨說:“你願為何?”盛冬離靜默了一瞬,喃喃道:“想我哥好受一點,但我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他好受……不對,不對!我的願望不是這個……”齊微雨疑『惑』的‘啊?’了一聲,又驚異的‘啊!’了一聲,慌忙後退好幾大步,以躲避盛冬離的攻擊。再抬頭時,盛冬離眼中一片沉寂,血『液』不斷順著他的手臂,滑到手掌心,再砸落在地,他麻木道:“我願,殺死玩家。”齊微雨當即喊道:“這些遺靈在被蠱『惑』!”盛鈺說:“對。”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件事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無論是盛冬離的願望,還是他已經死掉了的事實。之前盛鈺還糾結過,到底應該怎麽對待他這個弟弟。兩人之間的隔閡從來就不是內部因素,而是隔有許多外部解不開的仇怨。除開仇怨,要是他單方麵接受了盛冬離,這對盛冬離就是一種更深的迫害。因為隻要他一表現出交好的心思,說不定盛冬離就會改變現在要死不活的狀態,開始向往好好活著。好好活著,對於普通人來說當時是好事,但廖以玫的前車之鑒就擺著,一但盛冬離動了這種念頭,等待他的就是鬼王失格,遺憾而亡。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解開的困局。現在不用煩惱這些事情了,盛冬離已經死了,盛鈺應該感覺輕鬆才對。輕鬆……現在輕鬆嗎?不是的。盛鈺不僅不輕鬆,反而心裏沉甸甸的。同廖以玫身亡時一樣,遲遲感覺不到悲傷,潛意識裏還以為她還活著。一直到葬禮現場,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這個人真的已經離去,以後再也見不到,也再也不能並肩而行。恍然間,隻看見齊微雨忽然麵『色』急切,大吼道:“你身後有人,快離開那裏!”盛鈺是那種越是沉底的局麵,就越是冷靜的人。他不僅沒有起身跑,反而還一動不動坐在原地,一直等身後之人極速掠近。防護罩猛的張開。耳邊‘咚’的一聲巨響,應該是攻擊打在了防護罩之上。盛鈺高聲道:“把羅盤扔給我。”齊微雨一愣,雖然不知道這樣做的用意,但還是揚手一扔。那羅盤正好落在盛鈺身前。他是一點也沒耽擱,迅速撿起地上的羅盤,反身一照。身後神明兜著一件大黑袍,被紅光照了個準,立即發出痛苦的慘叫聲。地上的屍體不僅絆倒過盛鈺,絆倒過齊微雨,現在還十分盡責,又絆倒了神明。眼看著黑袍神明在地上翻滾慘嚎,盛鈺拿著羅盤步步『逼』近。膝蓋的痛楚讓他行動困難,內心的悲憤又迫使他拋卻疼痛,加快腳步。一直『逼』進到神明身前,盛鈺伸手掀開神明的黑袍,一愣,“唐曲承?”黑袍神明也是一愣:“那是我爹,我叫唐豆子。你、你認識我爹?”借助紅光,可以很清晰的看見唐豆子和唐曲承麵部五官八成像。剩下來的兩成,大概是唐豆子下巴短些,人中也短些,看起來更加稚嫩。齊微雨小心翼翼的蹦了過來,說:“你怎麽知道神明害怕紅光啊?”盛鈺說:“不是害怕紅光,是害怕光。昨天你們遇見神明的時候,不是說一打傷他們,他們就迫不及待的用布把傷口包起來了嗎?又背鍋說神明在隱藏藍血,我看不一定,畢竟神明從來不會在玩家麵前隱藏真實身份。想來想去,要麽是皮膚不能見空氣,要麽就是不能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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