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裏鄴上前,將胖子拽開。後者也由他拽,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混沌。這個時候就算有人對他動武,舉刀殺他,估計胖子都毫無知覺,於混沌中平白赴死。“啊!”有一聲短促的驚唿響起,除了胖子,附近幾人視線都看向出聲的人。是盛冬離,他正驚訝的看向玻璃閥門。門外有一閃爍著白『色』光芒的物件,因為周身光亮太亮,以至於眾人都無法看清那物件的形態,隻能隱隱約約感覺出來,那好像是一個長方形的扁平物體,有點像……像身份卡牌!——是那張失格了的懶惰王卡牌。這一發現讓盛鈺整個人都開始發冷。附近玩家紛紛驚訝。他們麵麵相覷,不明白這張卡牌是什麽身份,也不知道它為什麽會出現。更不曉得為什麽它一直在門外盤旋,久久不願離去。直到老纏頭勾手去抓那張卡牌,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十分焦急的穿過玻璃門。‘刺啦’一聲響。老纏頭的手打在玻璃門上,同樣也隻是刮出一條細細的痕跡。見一擊不成,他滿臉憤懣,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張卡牌後,就毫不猶豫的轉身,幾息之間就遊出了好遠距離。卡牌一丁點也沒有遲疑,迅速穿過麵前的幾人,掠過胖子和盛鈺,飛向盛冬離。別說盛冬離了,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等迴神的時候,就看見盛冬離痛苦的捂住手心,口中溢出頗為慘烈的呻『吟』。原本的牧師卡牌像是見到了什麽強大的高位者,驚慌失措的想要從他手心中活活剝離。剛翹起一個角,撕裂出鮮血,新出現的那張卡牌就十分強勢的擠進掌心皮肉裏,將牧師卡牌原原本本的覆蓋住,兇狠的吞噬對方。盛鈺上前一米,掐住盛冬離的手腕。後者眉頭緊皺,臉『色』慘白:“痛,好痛!”這就等於掀了一層皮,又朝著皮裏硬塞了一張長方形‘鐵片’,當然會痛。盛鈺跟著皺眉,道:“快,你給你自己治愈。”“……不行。”盛冬離迴絕的十分艱巨,幾乎是從牙縫裏將這兩個字給擠出來,下唇不斷打哆嗦。他滿麵慌張,心知要是使用治愈技能的話,很有可能這張卡牌就再也出不來了。到時候胖子如果再遷怒於他,盛鈺橫在中間實在難做。想著,盛冬離強忍痛意,左手努力去撕扯那張懶惰身份卡牌。奇怪的是,指尖明明能觸碰到卡牌,撕扯下來卻是一層皮,甚至挖下一塊肉。他整隻手都不像人手的形狀,活像被燒裂的骨骸一般,掛著稀碎的肉,等卡牌徹底融合,自愈能力開啟。可想而知,卡牌再也取不出來。盛冬離心感絕望,又是愧疚又是忐忑的抬眼看向胖子,本以為會看見一雙赤紅帶有殺意的眼睛,誰知道胖子根本沒有看他。之前死了一個陌生人,胖子有意無意的怨懟盛冬離救援不及時。這次卡牌轉接,也許怪罪盛冬離,就能分裂心中巨大的痛苦。但胖子這次卻沒有這樣做。耳邊充斥有各式各樣的安慰聲音,胖子愣愣的抬眼看去,入目皆是玩家們感激的眼神。以及替其不幸,願其節哀的表情。不身臨其境,不切身經曆,那就永遠不能感覺到當事人的後悔與絕望。他們隻能哀切幾秒鍾,悲傷幾分鍾,或者可惜幾小時。待明日太陽升起,所有人都能看見希望,向著更好的未來邁步前去。也許有人會評判這件事,又也許會指責當事人的不作為,但他們所有人都不會沉溺太久,太陽升起,明日照舊。沉浸在永久痛苦中的,也隻有當事人。胖子掃視人們的表情,隻感覺十分荒誕。荒誕到他忍不住慘笑,忍不住流淚。小美出事的時候,他在幹什麽?——在救人。他所救之人又是如何報答他的?——害死了他最想守護的那一人。荒誕吧,可笑吧。能怪誰,他又能遷怒於誰?怪隻怪他自己,過分愚善。‘咚’的一聲巨響,打破這份死寂。盛鈺反應很快,立即迴頭看。一直以來阻攔升樓的黃膜已破,完成任務的黑水晶凝聚,一一投入黃膜之中。水流全部向著黃膜另一端衝去,玩家們在水中找不到著力點,一個愣滯之間,就被水流帶向後方。鋪天蓋地的水漫入眼前,盛鈺被水流狠擊到水下位置,等再付出水麵的時候,他已經距離黃膜很近很近。身邊是優先衝入黃膜的紅『毛』,以及盛冬離,兩人近乎一前一後消失在後方。緊接著就是傅裏鄴。像是大壩泄洪一般,水流湍急至極。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在水中找到他的。“胖子!!”盛鈺提高音量,喊了一聲。他看見胖子正死死拽著閥門開關口,那個開關是單向口,隻能關無法開。拽著那個東西,頂多隻能保證自己不會被水流衝走。決計無法開啟閥門玻璃。但胖子好像根本不在意。待水流停歇。他一次又一次的舉起拳頭,狠狠擊打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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