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忠侯沒把紀洲的提醒放在腦後,雖然那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個毛沒長全的臭小子,但是這個地方很多事情都比他那個時代要複雜,紀洲的每一句話他都會放在心上。


    不過除去這一點兒,這頓飯吃的倒是不錯。


    除了衛忠侯之外,很多工作人員也帶了家屬過來,大概是陳嵩不想給別人一種他太照顧紀洲的感覺。不過這樣也挺好,人一多,紀洲這邊就不是特別吸引視線。大家互相和熟人一起吃喝玩鬧,理所當然的,常昭和孫夏真就和紀洲站在一起。


    “不介紹一下?”大概知道自己是公眾人物,孫夏真並不怎麽吃東西,這時候也晃著一杯香檳沒飲。她話雖然是對紀洲說,眼睛卻盯著衛忠侯,勾起塗著複古紅色口紅的嘴唇,笑得意味深長,“整個劇組裏麵紀洲算是和我們的關係最好,結果我們還不知道他有這麽優秀的朋友。”


    衛忠侯向紀洲身邊側過去,不著痕跡躲開了孫夏真伸過來的手,隨手拿過一碟壽司。


    “怕什麽?姐姐又不能吃了你。”孫夏真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脾氣向來不好,如果這不是紀洲的朋友,剛才那個躲閃的動作都足夠讓她發火。


    “好了。”紀洲注意到了孫夏真的表情,拍了拍衛忠侯的肩膀,“剛才夏真姐隻是想要和你握手,這是現在的禮儀。不好意思夏真姐,他剛迴國,在那種比較封建的國家待的時間太久了,有點兒不太適應國內的生活。”


    意識到自己烏龍一次的衛忠侯忙放下壽司道歉,從紀洲的語氣中他能聽出來這個女人和紀洲的確關係不錯,蹩腳的找借口。“我以為你是想吃東西。”


    “你這是從什麽地方找來的活寶?”孫夏真沒什麽感情的笑了一聲,擺擺手,“不打擾你們男人的世界,我去敬陳總一杯酒。”


    看到孫夏真走了之後,紀洲才笑著撞了一下衛忠侯的肩膀:“夏真姐漂亮不?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她不是你朋友嗎?”還不是怕他自己沒處理好讓紀洲和朋友之間尷尬。衛忠侯鬆了一口氣,對著留下來的常昭點點頭當做招唿。


    紀洲對於他的理所應當反而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也就拉著常昭當擋箭牌,“這是常昭,蔣七家的。”


    蔣七家?衛忠侯還不是特別了解蔣七家具體是做什麽的,他之前對蔣七說沒說過也並不在意。這個時候聽到了紀洲的介紹再加上這人和紀洲關係應該不錯,所以下意識就認為:“你和蔣七是一對?”


    紀洲:“……”


    然後他就看到不演戲的時候自帶羞澀係統的常昭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紅了。


    他又像身邊同樣摸不到頭腦的衛忠侯看過去,對上衛忠侯疑惑的眼神之後突然覺得帶他出來真是壓力好大,“我的錯我的錯,我沒說清楚,常昭是封將娛樂公司的演員。和蔣七關係很好,不是你理解的那種。”


    一口氣做錯了兩件事的衛忠侯,把手裏被吃光的壽司碟放在一邊,清了清嗓子,“我去一下洗手間。”


    這樣總該是沒錯吧?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紀洲一眼。


    紀洲這下連話都不想說了,直接就揮揮手示意他快去快迴。


    “紀哥的朋友……”臉上溫度一直都沒退下去的常昭笑著開口,“和紀哥關係真好。”


    也幸好現在站在這裏的是常昭,他的反應也讓紀洲的尷尬少了一點兒:“他在那與世隔絕的地方待得太久,不太會說話。常昭你別在意。他之前也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我不在意。”大概是為了確定自己的態度,常昭紅著耳朵又重複了一遍,“我不在意。”


    而另一邊一直被各種人湊上來敬酒的陳嵩看到衛忠侯離開,才露出淡得看不出的笑容拒絕了麵前這個他根本就不認識人的酒,“我去洗手間。”


    衛忠侯倒不是單純找借口來洗手間,他是真要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卻沒想到這麽大的一個餐廳來來往往竟然是沒有一個服務生,他走了這麽一圈連個問洗手間的人都沒有。他當然不知道頂樓的自助餐廳都被陳嵩包下來並讓服務生不要來打擾,這隻是陳嵩無意間的舉動,現在倒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看著前麵左顧右盼的男人,陳嵩唿了一口氣,快走兩步跟上:“要去洗手間嗎?直走左拐在最裏麵。”


    衛忠侯轉頭就看到了陳嵩,他已經知道這個人就是和小白蓮在一起的渣男友,不得不說他要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這個時候看到陳嵩可能根本就一邊感謝一邊和他走了。


    不過他倒是挺好奇,這人找他是為了什麽。


    “那麻煩你了。”衛忠侯笑著倒是接了這個局。


    這個洗手間的裝修給他一種紀洲現在住的那個小破地方全賣了都買不起的奢華感覺,陳嵩進去就開始洗手。衛忠侯沒管他先去解決了自己的問題,然而等到他出去洗手的時候發現對方還在洗,準確來說是把手放在那讓水流衝。雖然說水是溫熱的,但這種玩水的方式倒是讓衛忠侯大開眼界地抽了抽嘴角。


    不過他沒問,幹脆利落的把手擦幹就準備離開。


    “紀洲都和你說了吧。”


    停住腳步。背著身,衛忠侯這才聽到水流的聲音停止。


    “你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兩人互相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氣氛,準確的說是衛忠侯能感受到陳嵩的氣場明顯強大起來,尤其在看不到對方那稍微顯得瘦弱的模樣之後,這種感覺愈發的強烈。


    衛忠侯勾著嘴角,倒是沒想到也看走了眼,以為是個不值一提的毛頭小子,結果是匹小狼。


    雖然同樣不值一提。


    “我知道,怎麽了?”別的不說,單單提到氣勢,衛忠侯還真沒覺得自己會輸給一個小毛孩。顯然他已經完全忘了自己不過才二十歲,如果不論中間的年代差的話,他算起來要比陳嵩都小上四歲。


    衛忠侯漫不經心的態度讓陳嵩雙手慢慢握起又鬆開,他用陳述句的語氣說:“你現在和他住在一起。”


    “對啊。”衛忠侯用腳踢了踢緊閉的門,抱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炫耀態度,“我還和他用一個浴室。”


    不用迴頭,他準確地抓到了身後準備襲擊的那隻拳頭,突然就想到有一天紀洲迴來的時候手腕的青紫,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


    “……哼。”手指骨幾乎被硬生生捏斷的疼痛讓陳嵩受不住地咬牙卻還是發出一聲悶哼,然而這並不能讓手中的力道輕上一分。


    “我記得你已經成親了。”衛忠侯感覺這隻手差不多要有一個月不能動彈之後才慢慢鬆開,然後轉頭看著強忍著疼痛的陳嵩,向前一步扯著他的領口,低聲說,“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自己既然清楚,就別再來招惹紀洲。他以前忍著你不是他欠你的,再說現在就算他脾氣好還能受得了你,我脾氣可不好。”


    他鬆開手,沒什麽誠意地幫陳嵩整理了一下領口,“懂點兒事,好好和你媳婦過日子,別整天肖想些根本就不是你的東西。”


    因為身高差距,陳嵩隻能用微微仰頭的姿勢才能看到衛忠侯的臉,這種處在弱勢的姿勢讓他覺得煩躁和憤怒,然而還在陣陣發痛的手掌提醒他,他現在還沒有能力讓這個人付出代價。


    紀洲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衛忠侯背對著他也順便把陳嵩擋了一個嚴實,他愣了一秒才開口:“……將軍?”


    衛忠侯眉頭一鬆,表情很自然就帶上了笑。他轉身,保持擋著陳嵩身影的那一條直線往外走,“我剛才找不到了洗手間,也多虧了這人……”


    本想忽悠過去的衛忠侯沒成功,隻怪有人不配合。陳嵩在衛忠侯的腳即將邁出去的時候用近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你和他睡過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


    衛忠侯不耐煩地皺眉,剛想說什麽,就聽到紀洲開口:“這和陳總沒什麽關係。”


    “那你這樣和我又有什麽不一樣?”陳嵩上前一步,語氣中自然而然帶上了嘲諷,“把自己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隨意去指責……”


    “他和你的區別,大概就是人與畜生的區別。”衛忠侯感受到紀洲拽著他衣服的力道,下意識拍了一下紀洲的手背表示安撫,“別沒事找事,手不想要了?”


    “——紀洲!”從來沒被人這麽威脅挑釁過的陳嵩,並不看向衛忠侯,反而是瞪大了眼睛盯著紀洲的背影,“你還真以為蔣七就是一個好下家?他能給你什麽?你現在以為隨便找一個男人……”


    “自作多情不是一個好習慣,陳總。”紀洲拉著想去給陳嵩一點兒教訓的衛忠侯,一下還差點兒沒拉住,最後還是他差不多半抱著衛忠侯的胳膊才讓他冷靜,“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麽關係,難道你還真要為那麽丁點的訂婚禮金糾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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