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樣想的。”


    方孝孺點了點頭,讚同道:“原本,當初朝廷改製的時候,我不建議讓高元一繼續大權在握。”


    “但是那時候,我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力量。”


    “今時不同往日。”趙永康輕聲說道:“高元一……終歸是入魔之人。我信不過他。”


    高元一入魔之事,雖然談不上人盡皆知,但是像是方孝孺、趙永康等人,還是很清楚。


    即便高元一消失數日,迴到鎮北城的時候看起來和往常並沒太大的區別,甚至臉色也隻是稍稍黑了一點,但趙永康等人,仍是看不慣高元一。


    說到這裏,方孝孺歎了一口氣:“看陛下的處置,她是真的很信任高元一。恐怕,對他的信任,要在你我之上。”


    “她可以相信一個人,卻不能相信一個魔。”趙永康皺眉說道:“而且,他這一次雖然迴來了,但是權勢已經大不如前。兵部之事不能插手,朝政也不能插手。唯一的問題就是,他身居高位多年,親支近派極多。”


    “好!”


    方孝孺終於還是被說動,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再讓人查一查,如果確定李藥師和高元一之間的矛盾是真的,梁王……不能再留在鎮北城了。逼他走,就算他想要做什麽,離開鎮北城,他就什麽都做不了。”


    趙永康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我這就下去安排。”


    看著趙永康的背影,方孝孺的眉宇間湧起淡淡的寒意,心中思忖。


    如今的大涼朝廷,真的又開始有些……走迴老路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拉幫結派,結黨營私。


    就算他不想,可是下麵人人都是如此,他也不得不……


    “高元一啊高元一,你已經老了,不如就會神都修養吧。”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


    ……


    當天晚些時候,關於高元一、李藥師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在鎮北城鬧了起來。


    即便女帝沒有開朝,無數奏疏,還是像雪片一樣的送進了鎮北城的行宮。


    就連大街小巷之中的百姓,都聽說了這件事情。


    甚至,就連前一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女帝選夫”一事,也直接被扣在了高元一的腦袋上,讓本來都已經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的梁王,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更有甚者,直斥高元一圖謀不軌,意圖犯上作亂。


    而且……


    不知道是什麽緣故,昔年高元一的一些陳年舊賬,也被人翻了出來。


    比如說,曾經高元一統帥的不良人曾經禍害了不知道多少朝廷大員。


    還有人在說,昔年朝堂上陳瑛等酷吏都是高元一所為,與女帝沒有關係。


    當然,真正引起群情激奮的,則是因為另外的一件事情。


    準確的說,是一件和唐燦有關的事情。


    恐怕,這一點連高元一都沒有想到。


    無論是坊間的傳聞,還是官員們的上書,全都在說這件事情。


    梁王高元一之女高銀柳,與唐燦成親。


    一個是大涼重臣之女,一個是大涼的國賊。


    這是絕對……絕對不允許出現的事情。


    與此同時,還有人拿之前的安南軍軍費說事兒。


    那時候,唐燦、高銀柳、秦壽帶人除掉酷吏侯封,查抄家產數十萬兩。


    結果這一筆錢,根本沒有入國庫,而是直接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群情激奮之下,這一口大黑鍋,也被人丟在了高元一的身上。


    更可笑的是,有人竟然開始替劉裕洗白。


    直說劉裕乃皇族後裔,前去整頓安南軍備,發現高元一圖謀不軌,這才起兵勤王,結果功敗垂成……


    不得不說,虎落平陽被犬欺,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高元一就像是一個泔水桶一樣,無論什麽樣的罪名,都開始有人往他的身上潑。


    當然。


    在朝臣們的心中,高元一確實有可能做出這些事情。


    同樣,李藥師也沒有得到什麽好處。


    各種各樣的汙蔑,也是層出不窮,讓人很不適應。


    而且……


    因為這件事情本就是在文閣的授意下開始實施。


    一時間,朝堂上下,竟然是沒有任何一個上得了台麵的文官替高元一、李藥師辯駁幾句。


    偶爾有幾個人開口說一句公道話,馬上就會被其他的同僚口誅筆伐,直接被罵成亂黨。


    情勢急轉直下,眼看就要失控。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女帝不想,還是隻能再次召開朝會。


    多日不見女帝,百官們的精神更是亢奮,在朝堂上更是痛陳利害,一個個痛心疾首的模樣,實在是令人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過……


    趙永康其實並不是很喜歡眼下的這種局麵。他的目的,本來也隻是逼迫高元一請辭。


    但是高元一像是聾了瞎了一樣,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而且,就連這一場難得的朝會,高元一都沒有參加。


    等到眾人說的差不多了,趙永康終於還是站了出來,平靜說道:“陛下,臣以為,此事應該徹查。”


    女帝目光掃過諸人,最後落在趙永康的身上,輕聲反問:“徹查?查什麽?你們說了那麽多,到底有什麽罪證?梁王他到底犯了什麽罪?謀逆造反?圖謀不軌?結黨營私?到底是什麽?”


    趙永康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陛下,臣以為,皆有之!”


    “昔年之事,很多都已經被人遺忘,但是這些事情卻不應該就這麽算了。”


    “無論是當初的侯封案,還是後來的安南軍。事關數百萬大涼百姓。”


    “臣以為,此時還是要查,要徹查。”


    “若是查無實據,自然要還梁王一個清白。”


    女帝元殤似笑非笑的望著趙永康,心中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且不說這些人能不能把那些陳年舊事翻出來,單就憑高元一做事滴水不漏的手段。


    就憑他們,想查,根本什麽都查不出來。


    高元一是什麽人?


    昔年不良帥。


    天底下,隻有他查人,沒有人查他。


    不過。


    她既然啟用趙永康,自然也不會一下子就駁了他的臉麵。


    隻可惜,趙永康並不知道,女帝之所以讓他迴到朝廷中樞,並非是用他製衡高元一,而是……方孝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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