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城中,一街兩巷,搖頭晃腦的讀書人眾多。


    而且,基本上看不到那種寒門士子,大多都穿著華麗的衣衫,像是一個個展翅開屏的孔雀一樣,顯擺著自己的才學。


    想來,如果不是女帝的行宮不允許隨意的走動,這些人恨不得衝進行宮之中,在女帝的麵前好好的表現表現。


    與之對比,則是大街上的軍士也越來越多。


    鎮北軍的軍費本就高企,一應的武器裝備在大涼全境都是最高規格。


    一次一個個手持明晃晃的長槍,身上甲胄熠熠生輝,更顯威嚴。


    這種情況,更是令一種大涼學子無比驕傲。


    曾經這些口誅筆伐,不斷斥責鎮北軍乃是腐兵的學子們,毫不介意的轉換門庭,不斷的誇讚鎮北軍的強悍。


    ……


    距離不遠,高昌王都,也是類似的景象。


    而且,看到王都的街巷,大涼的學子,更是驕傲。


    一個個昂首挺胸,趾高氣昂,口中不斷指指點點,一會兒說這個建築不錯,一會兒又點評說這個建築哪裏有些錯漏。


    不管怎麽說,最後都會說上一句:“一群蠻夷,能學到這種程度,也屬實不易,就不要那麽強求了。”


    固然,高昌築城,是以大涼的建築樣式為基礎。


    但是……


    高昌的建築,是以磚為根基,而不是大涼的泥瓦!


    單論建築的耐用度而言,高昌的建築要比大涼好上許多。


    隻是因為拓跋下令,高昌上上下下,倒是沒有什麽人和他們爭執。


    不過,高昌不與他們爭執,大涼學子之間,卻不免有些爭執。


    歸根結底,正在高昌王都遊曆的大涼學子,很多都是奔著能夠成為王夫的機會來的。


    眼下這麽好的機會,斷然不可能錯過。


    對此,高昌自然也沒有摻和,由著他們爭執、吵鬧。


    甚至,負責王夫之事的謝嫣,還笑眯眯的吩咐手下在人群中挑唆,讓這些人更積極一些。


    同樣,王夫的選擇方式,也在謝嫣和唐燦的安排下,傳的沸沸揚揚。


    有的人收到的消息是文爭,有的人聽到的則是武鬥。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高昌的年輕人,還是大涼的年輕人,對此都表現了極大的熱情。


    即便是高銀柳的麾下,都有很多人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每日演武之後,總是偷偷摸摸的跑到那一處地下的學校,開始學習。


    隻可惜……


    還沒有等他們學會拚音,還沒來得及被認識多少字,王庭中,非常突兀的傳出來一個消息,要在“巴紮天”之中,開設擂台,文爭武鬥俱全。


    想論文之人可以去論文,想要參加武鬥之輩,亦可參與武鬥。


    “巴紮天”,就是王都的集市日。


    雖然高昌已經有了日日經營的集市,百姓們無論什麽時候想買東西,都可以在會福院買到。


    但是多少年來養成的習慣,令他們還是喜歡去逛巴紮。


    一來,巴紮比會福院更熱鬧,多日不見的親朋好友,在巴紮之中,總會穿梭在人群中,一邊買東西,一邊感受著在巴紮中遇到親朋好友的快樂。


    再一個,巴紮中總會有很多大涼、金山的商賈,很多新鮮的玩意兒。


    雖然買不起,但是看一看,湊一湊熱鬧也總是好的。


    ……


    而在“文爭武鬥”這件事情出現之後,巴紮上最熱鬧的地方, 當屬兩個偌大的擂台。


    而且,還是武鬥台。


    畢竟,相比拳打腳踢觀賞性極強的武鬥,“文爭”總是要少些熱鬧。


    出人意料的是,大涼讀書人之中,有不少人也跑上了武鬥的擂台。


    雖然有些是花拳繡腿,一下子就被高昌的漢子丟下了擂台,可是有的還是有些本事,和高昌的漢子打的熱熱鬧鬧。


    “大王, 覺得怎麽樣?”


    擂台旁邊,有一座高台。


    高台上,拓跋、高銀柳、謝嫣、童明德等人,都在充當觀眾,饒有興致的看著。


    聽到謝嫣的話,拓跋微微一笑,輕哼一聲:“不過是些花拳繡腿。”


    謝嫣嫣然一笑,雪白的小手掩著自己的紅唇,嬌笑了幾聲,這才輕聲說道:“大王不要這麽說嘛,大涼讀書人六藝,禮、樂、射、禦、書、數,摔跤並非‘六藝’之中,能有這樣的表現,也屬實不錯了。”


    拓跋不置可否,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從他的表情來看,顯然是有些不屑。


    一旁的高銀柳、童明德,同樣也沒有說什麽。


    謝嫣也不在意,依舊饒有興致的看著。


    雖說,她也沒有打算從這些人中給拓跋選定王夫,但是看看熱鬧,總是一件讓人輕鬆快樂的事情。


    隻是……


    看著看著,謝嫣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


    人群中,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高銀柳一眼,笑吟吟的說道:“高大王好本事。”


    高銀柳對於謝嫣並沒有什麽好感,也沒有的搭理他。


    一旁的童明德一怔,眉頭皺了皺,順著高銀柳和謝嫣的視線,在人群中搜索了片刻。


    很快。


    他也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有些詫異的說道:“唐大人怎麽迴來了?”


    “就是啊,唐大人怎麽迴來了?”謝嫣夫唱婦隨,笑吟吟的看著高銀柳,又問了一句。


    高銀柳並未開口,拓跋忽然輕笑了一聲,說道:“孤將他喊迴來的。”


    “燕然事定,金山……也定了。”


    謝嫣的美眸微縮,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不過,她馬上冷靜下來,一臉笑意的讚道:“不愧是唐大人,一出手就成功,不僅拿下了燕然,還順道把金山也拿下了。”


    “要是不著急的話,可能北海也指日可待。”


    拓跋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北海也拿下了。”


    謝嫣臉色微變,眯起眼睛,看著人群中的唐燦,“撲哧”一聲,笑靨如花:“恭喜大王!”


    ……


    人群中,唐燦隨意的看著。


    雖然注意到了高台上的幾個人,但是卻沒有著急上去打招唿。


    事實上,他迴到王都幾天,一直都沒有正式露麵,把自己打扮的和普通的大涼書生一樣,在王都裏看看,在鎮北城看看。


    看到了很多,也聽到了很多,但是卻也讓他莫名的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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