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氣很好。


    許是因為昨天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場小雨,夏末的草原,少了一些燥熱,多了一些清爽。


    偶爾還能在地上看到一個小水窪。


    小孩子們,在小水窪旁邊蹲著,看著水窪中自己的倒影,天空的倒影,玩兒的不亦樂乎。


    大人們,則是不斷的唿喝,免得自己家的熊孩子踩進水坑,把身上的衣服弄髒。


    畢竟。


    好些個小孩的身上穿著的都是才剛剛得到了嶄新的衣服。


    窮人們,自然不舍得洗衣服。


    不,不是不舍得洗衣服,而是不舍得新衣服就要洗。


    洗了,就成了舊衣服了。


    牙帳的另外一邊,也是一團和氣,安靜祥和。


    唐燦一臉平靜的和金凱以及幾個族長,交代接下來的事情。


    腥風血雨已經消散,隻剩下滿臉微笑。


    終歸,金山隻是一個盟。


    他們也並沒有那麽介意金山變成高昌的屬地。


    畢竟,他們依舊可以做生意,而且要做的生意,還比以前更大。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金山過燕然去高昌運貨,不用再走以前那個風險很大的商路。


    更何況……


    連北海都被唐燦拿下了,這個時候反抗,不是作死是什麽?


    按照唐燦的說法,隻要假以時日,他們甚至可以直接從北海入大涼的沿海拿貨。


    隻是這一條航路,一直都沒有人走過,也沒有人找到航線。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個大餅他們很眼饞,哪怕隻能看著,也足夠的誘人!


    商人逐利的本性,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改變的事情。


    ……


    與此同時。


    距離金山不是特別遠的燕然牙帳,則是另外一幅景象。


    匆匆趕至燕然的耶律春才顧不得休息,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客套,隻是帶著一身殺氣,和車原一路衝入了燕然牙帳。


    在每日的議事中,橫衝直撞的闖進了燕然金帳,令所有人的情緒,都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金帳中,燕然小可汗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勉強保持鎮定,沉聲問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實話實說,小可汗還是有些底氣不足。


    車原麵色不變,隻是冷冷的望著小可汗,略一拱手之後,沉聲說道:“今查明,燕然牙帳之中某些官員暗行不軌,欺壓良善,以高昌之名,殘害百姓!”


    “短短兩日,殘忍殺害百姓二十七人,令燕然百姓人心惶惶!”


    “高昌行帳,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小可汗,得罪了!”


    一句話說完,車原一揮手,跟著一起過來的慕容冷當即從他的背後閃身出來,一口氣念了十來個人名,又帶著耶律春才直接抓人!


    耶律春才從大非川出來,哪裏還有什麽禮數。


    上去反手一剪,蠻橫無理一勒脖子,直接拿下!


    那些被拿下的人,勃然大怒,一邊反抗,一邊大吼大叫:“你們想造反嗎!快點鬆開我!不然……”


    隻可惜,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耶律春才一腳狠狠的踢在了肚子上,還想要說的話,全都咽了迴去,隻能發出“嗚嗚嗚 ”的痛唿聲。


    而這,也是唐燦讓耶律春才過來的原因。


    簡單、粗暴,直接解決問題。


    在場諸人,本來有的想要開口說一句什麽。


    但是……


    一看到小可汗都穩坐釣魚台一言不發,想了想,還是沒有人著急動手,選擇靜觀其變。


    等了片刻,眼瞅著人就要被帶出去,小可汗終於忍不住,皺眉問道:“慕容冷,這是何意?”


    慕容冷終歸不是唐燦,也不是車原和耶律春才。


    他的骨子裏,還是一個官兒,不喜歡做這麽簡單粗暴的事情。


    此時聽到小可汗的聲音,猶豫了一下,還是行了一禮,恭聲說道:“可汗,這些人都是犯了法的罪人。”


    “本官這幾日也曾與他們說了幾次,奈何他們拒不悔改,也隻能出此下策。”


    話音剛落,車原冷哼一聲,補充道:“這裏是高昌的燕然,一應律法,都是執行高昌的律法。”


    “小可汗自己不能管好,下官也隻能越俎代庖!”


    聽到車原如此無力的說話,頓時有人忍不住喝道:“你……”


    車原一迴頭,瞪著說話的人。


    森冷的目光,直接讓那人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而在這時,小可汗麵色微沉,沉聲說道:“且慢。”


    “你先前說他們犯了法,可是有明證?”


    如果是唐燦在場,小可汗未必敢提出質疑。


    可是現在唐燦不在,他卻必須提出質疑。


    不然的話,他這個小可汗之位,恐怕也到頭了。


    這一段時間,因為唐燦的諸多手段,以及高昌的人開始插手燕然政事,推行各種各樣的改革,曾經燕然部落中位高權重的諸人,已經感覺到了非常明顯的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各個部族中都有不少人找到小可汗訴苦,更有甚者,滿是血性的要和高昌撕破臉皮。


    小可汗萬般無奈,隻能答應下眾人要去找高昌好好的說道說道。


    眼下,就是說道的時候。


    “有。”慕容冷定了定神,正色說道:“所抓的每一個人,都有人證。”


    話音剛落,小可汗就搶著說道:“既有人證,就當問案,哪能隻憑人證的一麵之詞就抓人。”


    “這……”


    慕容冷還要再說什麽,車原卻兩步走到了小可汗的麵前,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了矮桌上。


    小可汗微微一怔,伸手拿起那封信,看了看,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信,是唐燦的親筆信。


    上麵的內容,也很簡單。


    最核心的思想,就是一句話: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既然他們還是不學好,那就沒有必要給他們留臉麵了。


    “該殺的殺,該抓的抓。”


    “燕然,終歸是高昌的燕然,任何人都不能淩駕於高昌的律法之上!”


    “倘若小可汗執意阻攔,許先斬後奏!”


    車原冷冰冰的看著身前的小可汗,一字一句:“小可汗可還有疑問!”


    聽著這話,小可汗心中寒意漸生,頸後汗毛根根倒立,就連額頭上都多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咬著牙,目光掃過眾人。


    最終,還是長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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