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


    因為明天就是春闈,貢院將在今天封閉。


    所有的考官,巡場、提調、彌封,全都在這一天,匯聚在貢院。


    唐燦帶人抵達貢院之時,已經有很多人到了。


    不過……


    方孝孺還是在門口待著。


    看到他,馬上迎了上去。


    唐燦沒有更多的廢話,一見麵,直接了當:“你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方孝孺臉色微變,掃了一旁的秦壽一眼。


    畢竟。


    有些事情,當著秦壽的麵,不好說。


    唐燦故意為之,似笑非笑的看了方孝孺一眼,埋怨道:“貢院一更在關門,讓我來這麽早,浪費時間。”


    一句話,替方孝孺解了圍。


    方孝孺深深的看了唐燦一眼,沒有多說別的,隻是客套兩句,引著唐燦等人進入貢院。


    秦壽也跟著一塊入院。


    唐燦做足了本分,帶著秦壽,把貢院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全都仔細的查了一遍。


    就連那些文官的房間,也都沒有落下。


    隻是查完了之後,秦壽卻不得不離開。


    畢竟。


    唐燦要在貢院裏待三天。


    他得在別院守著,省的出問題。


    送別秦壽之後,唐燦再次找到方孝孺。


    “怎麽錯了?”


    “全都錯了。”


    “為什麽?”


    唐燦看著方孝孺的雙眼,有些無奈的說道:“朝堂三足鼎立,本是好事兒。你想要讓地方官變成自己人,也是為了做事,雖然不妥,我也能夠理解。”


    “但是,你忘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什麽問題?”


    “這個天下,終究是女帝的天下。”


    方孝孺微微動容:“聖上都已經放手了。”


    “那是因為沒有觸動她的根本。”唐燦微微一笑:“別忘了,女帝對錢,比什麽都看重。”


    方孝孺看著他,半晌後,愣愣的說道:“原來如此!”


    唐燦笑了笑,沒有多說別的。


    他明白,方孝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且……


    就算不明白,他還要在貢院裏關好幾天,有什麽事情,方孝孺都可以直接跟他說。


    ……


    時間,匆匆而過。


    不知不覺,翌日天明。


    說來也巧,昨天還有綿綿細雨,可是在春闈當天,天清氣朗,萬裏無雲,算是難得的好天氣。


    貢院外,已有無數學子在等待。


    或是心情緊張,或是一臉興奮。


    等到午時,三聲炮響。


    今科總裁方孝孺站在貢院的大門前,洋洋灑灑的說了一番勉勵的話之後,當即開門,讓學子入內。


    入門的事情,自然有手下在做,唐燦也沒有多花心思。


    隻是自顧自的在一邊坐著,眼睜睜的看著從禮部、吏部等部門抽調的小官,和禁衛一塊,核驗身份,檢查所帶的東西。


    一切,非常順利。


    想來,這些官宦子弟,也是知道有長輩照應著,並沒有人在衣服、鞋襪以及用具上做什麽手腳。


    隻不過……


    每個人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唐燦,總免不了鄙夷的掃視一眼。


    更有甚者,則是瞪他一眼,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憤慨。


    對此,唐燦隻是微微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這些人,在他看來,都是孩子。


    時間,匆匆而過。


    午時過半,唐燦悠然起身,輕聲說道:“還有半個時辰,未時鍾響,準時關院門,沒有趕到的,不得參加。”


    “是。”禁衛當即答應一聲,有人走到門邊,做好準備。


    幾個小官,則是毫不在意,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門外就剩下幾個人在排隊,也不需要慌張。


    不一會兒的功夫,門外的人,已經全都進去。


    剩下的,就是等待時間,關門。


    不過……


    臨近未時,遠處卻有幾人,縱馬揚鞭,疾馳而來。


    路上,有些看熱鬧的百姓,更是險些被奔馬傷到,紛紛讓道一邊。


    饒是如此,仍是有些跌倒在地。


    見狀,唐燦的眼睛微眯。


    如今大涼,倒是真有意思。


    紈絝子弟,都敢在神都出沒了。


    女帝這一段時間,管的可是真的很鬆啊!


    心中感慨一句,三人已經縱馬到了跟前。


    幾個小官,一陣頭大。


    這幾個人,他們都認識,都是新晉三部尚書的後輩子侄。


    禮部、戶部、刑部……


    在一種大佬後輩都遠離朝廷的情況,這三個人,堪稱如今神都頂尖紈絝。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們的父輩,還沒有得到女帝的認可,沒有成為大涼頂尖重臣。


    “快點,本公子沒時間跟你磨蹭。”一個小官,正要檢查其中一個公子哥兒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搜身,公子哥兒就不滿的催促。


    小官兒臉色一變,忙不迭的陪笑:“公子自然無需多查,公子請進。”


    “這不好吧。”公子哥一臉怪笑,矯情道:“這要是傳出去,萬一有人說咱們舞弊,怎麽辦呐。”


    說話間,還故意挑釁似的瞥了唐燦一眼。


    另外兩個同伴,也是跟著架秧子起哄,笑道:“沒錯,沒錯,就是這麽迴事兒。”


    “我之前可是看到,他往衣服裏麵塞東西了。”


    “這要是不查一下,可說不過去了!”


    小官兒的臉上變顏變色,知道他們不好惹,忙不迭的說道:“公子就別玩笑了。”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還是快進去吧。”


    “不忙,不忙。”公子哥兒笑眯眯的說道:“等時間到了再進,也來得及。再說了,可是難得見到高昌人在咱們大涼看門啊。”


    “有道理,有道理!”


    幾個公子哥,擺明了就是過來嘚瑟。


    院內,很多人都帶著看熱鬧的心態,笑眯眯的看著。


    趙永康看到這一幕,臉色有些難看。


    正要過去,方孝孺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管,門的事兒,是唐燦。”


    “可是……”


    “等。”


    ……


    俄頃。


    遠處傳來鼓聲。


    未時,就要到了。


    要不了幾分鍾,院門一關,春闈就開。


    隻不過……


    正要跨過門檻,走進貢院的三個公子哥,卻直接被唐燦伸手,攔了下來。


    “不忙。”唐燦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還沒有查。”


    三個公子哥,頓時不樂意,一人一句。


    “喲嗬,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查本公子?”


    “拿個雞毛當令箭。”


    “狗東西。”


    禮部的小官,也是趕緊湊到唐燦的身邊,急道:“本官都查過了,放人,趕緊放人。”


    唐燦笑了笑:“查,脫了衣服查。”


    “剛剛你們倆不是說了,他衣服裏麵塞東西了?”


    “來人,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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