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現下是什麽時辰了。”遊米陽側頭看向窗外,清冷的月輝好似給夜色蒙上了一層輕紗。


    要說來到這個世界哪裏最不好,便是這個時間問題了。


    白天他還能依著日光猜測著時間,這晚上簡直就是一抹黑,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


    牧淩天見他神色間舒緩不少,這才道:“戌時了。”


    “可是休息了不少時間。”稍微動了動兩條胳膊,遊米陽眉頭微鬆,雖然傷口還有點疼,卻是不妨礙他動作了,可見傷口正在愈合,青叔叔的藥還是一如既往的效果好。


    “小景可要起來用點吃食。”就著月光將燈點上,牧淩天又自混元石裏拿出一些靈果糕點,“我去差人準備點熱食吧。”兩人都有傷,雖說身上的靈果靈藥能讓人快速好起來,可這肚子到底還是不能被靈果靈藥填飽。


    “也好,順道看看玄兒他們醒了沒。”遊米陽起身坐到桌子邊,想起同樣受傷的小表弟,便有些心疼跟愧疚。


    姑父姑姑將小表弟交於他手,他卻是未能好好照顧著,到底還是有些對不住。


    “嗯,你先吃點東西。”牧淩天說著便走了出去。


    遊米陽一邊啃著靈果,一邊給兩條受傷的手臂做著一些簡單的動作,期望能快點好起來。現在這光景,這兩條手臂可是礙事。


    不多時,牧淩天便拎著一個食籃返迴,“殷歌玄幾人早早便醒了,龍景兄囑咐我倆吃好之後便去他那裏有事商議,觀其神色,想是早已差人出去城裏打探了一番。”


    遊米陽不禁心裏感歎了一聲不愧是玩弄權術出生的,到底是比他們這些人想得多些。這才幾個時辰,便已經做了這麽多的事了。


    填飽肚子,精神也好了些。


    遊米陽與牧淩天這才相攜著往相隔不遠的屋子而去。


    “小景哥哥,身體可好了些。”殷歌玄一見到遊米陽,便是滿臉笑意。


    遊米陽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其臉色紅潤了不少,眉宇間也沒了疲憊,方才放下心,“好多了,玄兒身體可好些?”


    殷歌玄笑得更開心了,雙眼彎彎,略帶挑釁之色的看了一眼牧淩天,道:“多謝小景哥哥關心,玄兒身體已無事了。”


    遊米陽自是不會信他這話的,不過看其神色,也知道這話多半還是真的。“這便好,若是有哪裏不妥,定要說與我知曉。”


    殷歌玄笑著點頭,將他拉到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全然不管牧淩天黑沉的臉色。


    遊米陽好笑的任其拉過去,右手安撫的捏了捏與自己相握的手掌,權作安撫。


    牧淩天冷冷的看了眼,便也作罷,左右這人不過是因著未得到小景而對自己羨慕嫉妒恨,這點挑釁,不過如是。


    如此這般一想,心裏那點不快便也快速淡去了,取而代之的,反倒是淡淡的愉悅。


    龍景凜自也是見到了三人之間那頗有些詭異的氣氛,不過因不知緣由,自也不好多說,轉而開口道:“旁晚時,在下差人將如今城裏的景況稍作打探了一番,不料竟叫在下發現了一些蹊蹺之處。”


    牧淩天道:“龍景兄有何發現?”


    “城主府之事,並不是偶然,而是預謀,隻是,這其中所牽扯之事,一時叫在下不能窺破,隻知此事我等不宜牽扯,傷勢若是已好,應當盡早遠離此地。”


    若是往早,他或許還會打探得更加仔細,且作為龍嘯皇朝五皇子,這也是他分內之事。隻是如今他身體傷勢未曾痊愈,身邊所帶之人得用的也去得七七八八,行事得更謹慎些才好。


    遊米陽幾人還未說話,牧淩天與龍景凜神色均是一變,牧淩天冷笑道:“我等怕是不能走了。”


    龍景凜苦笑一聲,眼裏卻盡是冰冷的殺意。


    遊米陽與殷歌玄尚且不知發生何事,兩人俱是一臉迷茫,不過也知此刻不是發問之時,因此兩人沉默著不開口,靜等事態發展。


    牧淩天伸手拉住遊米陽一隻手,龍景凜也伸手將殷歌玄一隻手拉住,同時傳音道:“權宜之計,殷公子且稍作忍耐,在下得罪了。”說著,握住殷歌玄的那隻手更加用力。


    遊米陽很想問一問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他什麽也沒發現。


    牧淩天察覺他情緒變化,此刻卻是不能分心,因此也隻得握緊了手裏的細膩手掌。


    殷歌玄倒是有心發作,卻也知現下情況詭異。他因著有傷在身,五感俱是有礙,現下分明是有異,他卻是未曾察覺半分,往日裏俱是他保護旁人,而今卻要由著旁人保護自己,當真是心有不甘,又發作不得。隻得使勁捏緊手裏某隻不同於自己的粗糙手掌,這才稍稍舒心些。


    龍景凜眉頭皺緊,一邊得關注著周圍的動作,還得忍耐著手掌的同感,當真是有些無奈。他這分明是為了這位殷公子好,怎麽又惹得這人生怒了。


    “五皇子,有些時日不見,怎的現下這般緊張?”一道帶著懶散兼邪氣的聲音突兀的在幾人的耳畔響起,隨之,屋裏的氣氛也徒然一滯。


    “煉魂宗安承啟?”龍景凜聞言,神色冷肅,雙眸黑沉宛如枯井,渾身的氣勢也驀然繃緊。


    “真是難為五皇子能記得在下。”安承啟話音一落,屋裏便倏然出現一道渾身上下都包裹在血紅色衣衫裏的人影。


    遊米陽臉色有一瞬間的抽搐,視線隱晦的在屋中出現的人影上掃視了一下,便移了開去。鼻端間那隱隱的血腥味也好似更濃鬱了幾分。


    在聽得龍景凜叫出煉魂宗安承啟時,遊米陽便知道怎麽迴事了。


    說來說去,應該還是那小世界之禍。


    而這煉魂宗的安承啟,他也稍微在記憶裏翻了翻,沒辦法,劇情太多,加之劇情君調皮的東奔西跑,他很多時候看見人或者聽見名字,要好半天才能反應過來那人的相關信息。


    安承啟,煉魂宗當代宗主之首徒,以不到四十歲之齡便已到高級武皇,被煉魂宗年青一代稱之為大師兄。


    而煉魂宗,則是邪魔道的一大宗門。


    安承啟其人,卻有些亦正亦邪。


    說他正,他所習練的功法又是煉魂宗的傳承功法《血煉魔訣》,這套功法,不沾血,不能大成。可說他邪,這人雖習練的功法為《血煉魔訣》,但其為練功法所殺之人,皆是十惡不赦之徒,少有那不該殺之人。


    當真是邪魔道的一大異類。


    遊米陽對這人的印象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壞。劇情裏對這人著墨不算多,但也算是一大重要配角。


    隻是,現下這人突然跑出來,到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也沒等遊米陽在那多想,另一道讓幾人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出現,然後便是那讓他們熟悉之人也同樣出現在了幾人的麵前。


    “牧淩翔?”這次出聲的卻是殷歌玄了。


    對於那種連有血緣的親兄弟都要殘殺迫害之人,殷歌玄是恨極。隻是這到底是別人家的事,他也不過是能逞口舌之快而已。


    牧淩翔挑眉,調笑道:“嗬,殷公子,你倒是對在下在意的緊。”


    殷歌玄大怒,不客氣的反諷道:“本公子自然對你這連親弟弟都殺的敗類在意的緊。”


    牧淩翔神色丕變,不過一瞬又恢複了從容之色,“殷公子,與在下逞那口舌之快有何意義,不如與在下出去做過一場?”


    遊米陽卻是冷哼出聲,“牧大公子好算計,覷著在下幾人有傷在身,便來挑釁邀戰,當真是大丈夫。不過也是,牧大公子一向精於詭道,反是在下太過於大驚小怪了。”


    牧淩翔神色一冷,看著遊米陽哼道:“小景弟弟口舌也是伶俐,不過現下爾等為魚肉,我為刀俎,任你如何說,不過也隻是逞逞口舌。”


    “你就那麽肯定現下我等無法反抗嗎?”牧淩天冷冷看著眼前這個再無往日溫柔可親之貌的兄長。


    “怎麽,我這位好弟弟還能有反抗之力?”牧淩翔微眯著眼不動聲色的感知了一番自身及四周的變化,確定自身並無異樣,早先的布置也無變化,這才放心。


    安承啟冷臉聽著幾人的言語,不置一詞,隻是眼神不加任何掩飾的盯著同樣神色冰冷的龍景凜,兩人之間好似繃著一根線,隻要稍一碰觸,這條線便會崩斷。


    牧淩天不帶任何感情的看了他一眼,便將視線移向門外,神情也格外冰冷,“幾位不妨都出來吧,藏頭露尾豈非多餘。”


    還有?!


    遊米陽聞言大驚,安承啟跟牧淩翔兩人出現就已經很是讓人驚訝了,居然還有人?怎麽他竟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這說明什麽?隻能說明來人的實力俱是比他強。


    這真是讓人不甘心。


    牧淩天話音一落,便又有五道人影出現,同時一陣血煞之氣也在屋子中蔓延開來,讓人竟是連血液也好似要沸騰了一般。


    遊米陽立馬運轉混元之氣,待得混元之氣在身體|內運行一周之後,這才覺得好過些。


    抬頭看去,來人四男一女,俱是相貌俱佳,隻是那眼內的煞氣,讓人看之心驚。


    牧淩天一一看過,“血飲門、道魔宗、煞羅門。”


    竟全是邪魔道?!


    遊米陽吃驚的看向牧淩翔,這牧淩翔是怎麽跟邪魔道勾搭上的?他爹媽造嗎?!為什麽劇情裏他沒有看見,這是劇情他沒看到那裏來,還是劇情君又調皮了?!


    作者你造嗎?!


    牧淩天狠狠的閉了閉眼,半晌方才低沉著嗓音問道:“爹娘呢。”


    牧淩翔瞥了他一眼,冷道:“無需你過問。”


    這句話就好似打開了某道門的鑰匙,牧淩天突然一個前衝,人便已至牧淩翔身前,右手更是探抓而出,直擊其脆弱的脖頸。


    遊米陽大驚,主角這是怎麽了?還有,他問爹娘,是主角爹娘尚還再世?劇情君你到底是跑到哪個時空去玩耍了,作者你也調皮了嗎?


    遊米陽很想扶額,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為什麽劇情再也不是他熟悉的了?


    難道主角的爹娘不是已經死了嗎?


    尼瑪這看小說看一半就穿越這種事,真是糟心透了!


    牧淩翔一個後仰,便就避過了要害之處,雙腳快速交錯,便退了好幾丈遠,須臾,這一見麵便不能相容的兄弟倆就打倒了庭院裏去。


    遊米陽擔心之餘,腦海裏也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小景也到庭院裏來,靠近庭院那棵樹而站,之後將禁製空間環祭出,便不要再有旁的動作。”


    遊米陽很想問問這人到底是準備了什麽後招,但動作卻也是不慢,依著牧淩天的吩咐,拉著殷歌玄快速朝庭院裏的那棵千目樹跑去,之後動作迅速的將禁製空間環祭出,一連番動作之後,才看向庭院裏已經戰得白熱化得兩兄弟身上。


    殷歌玄皺眉感受了一番,便覺庭院裏好似有些奇怪之處,卻是不知為何緣由。不過現下也不是好奇之時,心裏記下這事,便又將視線移向了庭院當中。


    牧淩天一身肅殺之氣,雙眸暗沉好似無垠宇宙,手中之劍也鋒銳盡顯,暗紫色的混元之氣在劍身之上明滅不定,又似狂風暴雨之前的醞釀。


    牧淩翔神色難看,卻又難掩那嫉妒之色。明明是一副廢物之體,現下卻是短短時日便已經有這般將要超過於他的成就,當真是讓人,想要弄死。


    “爹娘最好是安好。”牧淩天嗓音好似結了一層冰般響在庭院裏,讓聽見的幾人渾身不禁打了個冷顫。


    “哼。”牧淩翔一聲冷哼,卻是再未曾說出別的惹怒牧淩天的話來,其手上的劍之氣勢也不輸於牧淩天。


    這麽簡單的一對答之後,兩兄弟便又戰在了一起。


    一時間,不大的庭院裏盡是狂暴的混元之氣。


    遊米陽神色間有些擔憂,方才牧淩天吩咐他祭出空間禁製環,卻也隻是讓他將禁製空間環控製在他身周一丈之處。


    現下牧淩天與其兄長對戰的地方,並未被禁製空間環籠罩,也就是說,主角此刻是以自身的真實實力與牧淩翔廝殺的。


    隻是,主角原本便身有傷勢,雖休息了一陣,也有服過丹藥,但隻這般短暫的時間,又豈能傷勢盡好?


    他並不相信主角會在明知自己有傷在身之時,還與牧淩翔廝殺,這不像主角的性格。


    牧淩天當然不會這般愚蠢。


    己身本就傷勢未曾痊愈,他又豈會在這不利於自己之時,還與他那無時無刻想置他於死地的兄長廝殺?


    牧淩天身上殺氣一節節攀升,竟好似怒極,要與牧淩翔就在此時決議生死一般。


    牧淩翔也被他這打法駭了一跳,不過隨即又冷冷一笑,就是如此才好。他現下的實力可要比他這個好弟弟要高,而他這好弟弟若是他不曾看錯,身上可是還有傷,在這般情況下,這位好弟弟不好好忍耐一二,卻反倒與他不要命的廝殺。


    嗬嗬……


    看來,他那對好爹娘也有看錯眼的時候。


    這麽一想,牧淩翔體|內的混元之氣急速運轉,手上動作更快,出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不多時,兩兄弟就隻餘兩道殘影在庭院裏快速移動。


    遊米陽一雙眉頭從一開始便沒有鬆開過。


    “該死,牧淩天,你做什麽了?”突然,一道驚怒之聲在院裏響起。


    遊米陽聞聲看去,原本廝殺得難分難解的兩兄弟現下竟然已經停止了廝殺,其中一人正滿臉驚怒之色,細看之下,還能發現其眼裏一閃而過的恐懼之色。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他不過稍微走神了一下,怎麽就變畫風了?


    殷歌玄淡聲道:“牧淩天在院裏動了手腳。”


    “咦?”遊米陽驚訝出聲,牧淩天在院裏動了手腳?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我做什麽了?你不是最清楚?怎麽,弟弟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哥哥難道不應該深感欣慰嗎?這可都是哥哥你教於我的,先前我便已經提醒過你,怎麽,哥哥你這般快就將之忘了?看來,哥哥你當真是沒長腦子呢。”牧淩天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話裏話外都在諷刺牧淩翔愚蠢,其語氣簡直能將人氣死。


    “噬元粉?!”牧淩翔驚懼出聲,隨即似是不相信般大聲否定道:“不可能,煉製噬元粉的配方已被我銷毀,且煉製噬元粉的藥草也早已在混元大陸絕跡,你不可能煉製出來的。”


    “有什麽不可能的呢?我親愛的哥哥都可以置我於死地,我不過煉製出噬元粉,哥哥你又怎麽好像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牧淩天臉上似笑非笑,邊說著的同時,人也已經來到遊米陽身邊,右手占有似的將其腰攬住。


    在聽到噬元粉時,遊米陽與殷歌玄並其他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噬元粉,化元粉的升級丹藥。


    如果說化元粉隻是嚇唬人的東西的話,那麽噬元粉便是能要人命的東西。雖然本身並不是,但對於一個武者來說,一身混元之氣被慢慢的吞噬,與要其命又有何差別?


    且若是說化元粉尚有藥可解的話,那麽噬元粉,就是無藥可解了。


    主角是什麽時候煉製出噬元粉的,他為什麽不知道?而且,噬元粉並不能單獨用,不然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要想讓噬元粉對一個武者有效,還需得配合一種藥草。且那藥草還必須得是新鮮的。後麵那個不難,混元石便能做到,隻是,主角什麽時候將那藥草放置在院裏的?


    疑問太多,他大腦已經運轉無能,要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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