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淵家族是混元大陸具有深厚底蘊的幾大世家之一,因為他們有一個武神坐鎮。且幾千年來,北淵家的武神從來沒有斷過。


    每一個北淵家的後人,無論是旁支還是主脈,隻要你有天分,家族都會傾全力栽培你。當有人突破為武神後,無論你有什麽理由,你都必須在家族裏有天分的後輩裏,收一個徒弟來全力培養。


    就算你未能突破為碎空武者,待得你死後,家族也不會因為沒有武神的坐鎮而被其他世家打壓,趁虛而入,以致家族沒落。


    哪怕是你突破成了碎空武者,待你百年後碎空而去時,家族裏也可以有武神繼續來支撐家族的延續。


    這幾千年裏,混元大陸的新晉世家千千萬萬,但是,隻有這幾大世家一直屹立不倒。


    至於為什麽混元大陸幾千年來隻有這麽幾大世家一直傳承不斷,其實道理很簡單。


    這幾大世家從未對家族裏有天分的後輩厚此薄彼,或者打壓。他們也從未認真的分過什麽主家,分支。


    因為他們深知,在這個尚武,尊武的世界裏,想要讓自己的家族傳承千萬年,那麽,你勢必不能讓家族內部有任何的分歧。


    這都是幾千年來血的教訓。


    而北淵家族,也是如此做的。


    家族內,允許正常的單打獨鬥,也就是切磋,或者叫做單挑?


    禁止群毆,輪毆。


    禁止下重手,因為每一個有天賦的後輩都是家族傳承下去的希望,若是傷到了武者的根基,那麽這個人的武者生涯估計也就止步了。


    更是禁止致人死亡,違者,若你不是真正的絕強天賦者,一旦發生,必驅趕出家族。


    所謂的絕強天賦者,其實跟一歲能說話,二歲會背詩,三歲會寫字,四歲能作詩差不多。隻不過這裏是指,在你十歲不到的年紀,就能到武聖境界,或者已經是武聖。否者,你就不要妄想打破家族的規矩。


    這家族規矩,除開上麵那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背景而獲得饒恕。


    切磋,難免受傷。因此,家族並不會對這種在正常切磋下致對方受傷的事情,有什麽處罰。


    當然,情節嚴重的,自然也是會有處罰的。


    現任北淵家的家主北淵浩蒼,他便是從一個分支,以絕強的天賦繼承家主之位的。


    北淵浩蒼有兩個妻子,正妻秦湘蘭,是一個大世家的旁支小姐,底蘊自然比不得北淵家。而側室,也就是小妾,是一個小世家的嫡小姐,也就是遊米陽現在的這具殼子,北淵景的娘親。


    跟在秦湘蘭身後,在小廝的擔憂中,遊米陽默默的在心裏把北淵家的家族曆史及家族訓誡等,在心裏捋順了。


    或者,不會讓他到那啥的地步……吧?


    往大廳去的路上,不少的仆人見到如此情景,幸災樂禍的有,想要看熱鬧的有,麵帶嘲諷的也有,擔憂的自然也是有的。


    遊米陽看在眼裏,漆黑的眼眸波瀾不驚。


    秦湘蘭在前方走得搖曳生姿,遊米陽在後麵走得狀似閑庭信步,其實已經恨不得呲牙咧嘴了。


    泥煤的,屁|股蛋子好痛。


    剛才不覺得,這會兒才感覺到走一步,就痛一下的酷刑。


    這條路什麽時候才走完啊。


    遊米陽雙眼憂桑的看著不知道還有多遠的大廳,內心吐血。


    旁邊綠風擔心得是心中七上八下,卻不知道自己擔心的少爺這會兒正忍痛到差點內傷。


    這次少不得少爺又要被打得皮開肉綻了,上次的傷好不容易才好了,這才幾天,就又要受傷了。


    北淵家的大廳離後院很遠,走路都得費上大半天的功夫。


    即使已經是一名武者了,遊米陽還是覺得自己的兩條小腿走得開始發酸了。


    尤其是某個痛苦的地方還在那裏無時無刻的跟他顯擺自己的存在。


    尼瑪一個家而已,修得跟宮廷似得,有意思嗎?


    要走斷腿了有木有。


    屁|股蛋子已經痛到不能忍了有木有。


    在遊米陽的痛苦吐槽中,大廳終於是到了。


    此刻大廳裏坐了不少人,聊得正熱的時候。


    見到他們幾人進來,廳裏一下子陷入了安靜當中,眼神均向他們看過來。


    坐在首位的北淵浩蒼雙眉微皺,看著走在前麵,眉宇之間難掩傷心之色,眼角還泛紅的妻子,視線緊跟著落在其後走進來的三兒子身上,眉峰皺得更緊了。


    這小兒子又是做什麽事情了?


    秦湘蘭見得廳裏的人,眼裏閃過一抹得色,知道今日家族裏的長老們會在此時聚在廳裏談混元武者大會的事情,她可是專門挑這個時候過來的。


    秦湘蘭低眉順目,掩去眼裏的得意,麵上一派難過之色,俯首一一的拱手見禮。“見過各位族中長老。”


    遊米陽跟在後麵進到大廳裏,視線不著痕跡的掃過廳裏的人,最後把視線定在上方,眉目俊朗,一臉斯文溫和的男人身上,從男人眉眼之間熟悉的痕跡來看,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景軍師的爹了。


    “小輩北淵景見過爹,見過各位族中長老。”清冷平穩的聲音,不因大廳裏各種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而有所起伏,見過禮,遊米陽便又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廳上自己這個便宜爹或者他身側的那個女人先開口。


    北淵浩蒼聲音清冷,與之麵相截然不符,“這是所為何事?”


    秦湘蘭一聽,豔麗的臉上便露出了委屈之色,聲音裏也帶上了哭腔,“浩蒼,還有各位長老,請為揚兒做主。”


    北淵浩蒼雙眉一皺,冷聲道:“發生了什麽事?”


    廳裏的其餘家族長老此刻也是一副關心之色。


    如今北淵家的後輩當中,有資質的也就那麽幾個。可都是家族著重培養的苗子,哪一個有事都是損失。


    因此聽到這句話,不少人都是麵露關心。


    遊米陽看在眼裏,心裏冷笑。


    倒真是會演戲。


    哼。


    秦湘蘭語帶哽咽,“揚兒被小景打傷了小腿,這會兒正躺在床上呢,那小腿是青紫腫得厲害。”


    北淵浩蒼皺眉冷喝,“長老們都在此呢,哭哭啼啼的有失體統。”


    被這麽一喝,秦湘蘭雖然止住了哭聲,卻更是委屈了,“我也是因為擔心揚兒,那小腿腫得那般厲害,若是傷到了小腿骨,這以後留下了殘疾什麽的,揚兒才突破了中級武士,眼看著努力就可以邁向高級武士了,說不定年後就可以突破到武師之境,我這不也是擔心著急嗎?”


    有幾位長老一聽,麵上一喜,北淵揚如今才十歲不到,就已經是中級武士,這已經算得上是資質上乘了,當然,跟那些天才還有妖孽是沒法比的。


    要知道,妖孽那是百年甚至千年一出的,天才也不是每個家族都有的。


    而他們北淵家這一輩小輩裏,就有幾個少有的天才,不巧,秦湘蘭命好,大兒子便是少有的天才。


    在這個五歲便開始習武的混元大陸,能在不到十歲稚齡,便突破為中級武士,這已經是不錯了。


    當然,真正讓這些長老們緊張的不是這點,而是因為北淵揚的哥哥,北淵威,這個以十五歲之齡便突破為高級武聖的真正天才。


    也是北淵家這一輩裏最有可能成為武神的人。


    最主要的是,北淵威能有如此的成就,全是他自己一個人修煉的,沒在別人的指點下,便能獨自修煉到高級武聖的地步,若是一旦得到家族的那位武神指點,想要成為武神,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因此,家族裏的長老對於北淵威是寄予了厚望的,連帶的,愛屋及烏之下,對於北淵揚這個雖及不上他哥哥,卻也算是資質不錯的小輩,也很是優待。


    對比之下,北淵景這個資質平庸的人,就有些不能入眼了。


    聽到北淵揚已經是中級武士了,遊米陽心裏有些驚訝,倒是沒看出來那個小胖子居然已經是中級武士了,難怪今天這般囂張,敢情是想拿他來試招呢。


    秦湘蘭這話裏的意思,遊米陽聽得明白,也不禁為這女人的如意算盤鼓掌。


    剛才王大夫已經說了那個小胖子隻是小腿腫了,小腿骨是一點事都沒有,這個女人此時卻是半句不提,盡撿些讓大家會誤會的話來說。


    看看,看看,這話剛一說完,大廳裏那些隻聽了片麵之詞的長老們,就有不少對他怒目相向了。


    北淵浩蒼眼神銳利的看向靜默的站在一邊的遊米陽,“你大娘說得可是事實?”


    大娘個毛線,這個女人才不是他的大娘。


    遊米陽冷淡著聲音道:“不全是事實。”


    北淵浩蒼眼神微閃,“說清楚,什麽叫不全是事實。”


    廳裏長老們聽他這話,雖然關心北淵揚,可在場之人,誰不是個人精?再說,家主還在這裏呢,他們就算是看重北淵威,也不會在事情沒搞清楚前去先開口質問北淵景。


    北淵景再有不是,也要有個證據不是?


    像他們這樣的世家,最怕的就是無辜治罪,這樣可是最容易讓下麵的人生出對家族的不滿的。


    秦湘蘭以手掩麵,眼角餘光惡狠狠的看了眼遊米陽。


    遊米陽權當看不見,他又不是景軍師那個悶棍,什麽叫忍?


    他必須不會好嗎。


    所以,大廳裏響起遊米陽稚嫩中帶著清冷的聲音,“二哥找我切磋,被我打傷。王大夫也已經瞧過,說是無大礙,不過表麵傷而已,你說是嗎,大娘?”


    遊米陽側頭看向秦湘蘭。


    秦湘蘭一呆,隨即道:“王大夫雖然如此說,可是……”


    遊米陽不等她把話說完,接著道:“爹若是不相信兒子的話,可以找人去請來王大夫詢問一番便是。兒子雖然資質平凡,卻也知道武者的四肢是武者的基本,萬萬是傷不得的,兒子又怎會如此做。再則,大娘剛才也說了,二哥如今已是中級武士,兒子不過才高級武者,能僥幸傷了二哥,已屬不易,又怎能真正的傷到二哥甚重。”


    遊米陽一番話下來,大廳裏不少人已經被他說服了。


    一個中級武士,一個高級武者,這中間的差距,那可是甚大的。北淵揚不傷了北淵景已經是不錯了,如今北淵景傷了北淵揚,他們自然是傾向於相信北淵景所說的。


    一個高級武者能傷到中級武士,那真的是僥幸的。


    當然,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世界上有一種行為叫做出其不意。


    秦湘蘭則是被遊米陽的一番話說得是半天反應不過來。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打死也不吭一聲的小賤|種嗎?


    這個小賤|種不是從來不在這種事情上反駁的嗎?


    她何曾見過這個小賤|種如今日般長篇大論,字字在理,句句清晰。


    遊米陽可不會管她心裏是怎麽想的。


    景軍師的資質雖然平凡,說到底,他還是姓北淵。


    隻要他有理有據,是不可能得到懲罰的。


    以前的景軍師就是死不吭聲,才會被這個女人跟他那兩個兒子欺負來欺負去的。


    看過這本小說的他,可是很清楚怎麽樣才能在北淵家平安的待下去。


    他可是一點也不怕那母子三個對他下死手,不過就是平日裏受點陰招,換得皮肉之苦而已。


    他可不會跟景軍師一樣。


    對待敵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般不留情。


    隻有讓你的敵人知道你也不是全無反抗,下次對你出手的時候,才會斟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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