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變的越來越沉寂,墨蘭的天空上隻有一輪彎月在上麵,今夜的星辰仿佛都消失了,此刻看去,讓人不免感歎那輪彎月的孤寂。


    尉遲千千坐在屋頂上,雙臂環著曲著的膝,偏著頭看著那彎月緩緩的移動,而她卻久久未動,晶瑩剔透的小臉透著一股憂傷……


    自小被大家寵愛嗬護著,好似從來不知道憂愁的她因為西門寵兒的介入變的不開心起來,不管是在藥王穀還是黎王府,甚至是在皇宮裏,她都是那個被大家寵愛的人,可是現在……


    想著,鼻子一酸,水靈的眼睛裏竟是染上了一層水霧。


    想起席間心心對她的態度,鼻子越發的酸澀,眸子上的晶瑩更是暈染了視線,那輪彎月漸漸的模糊起來……


    尉遲黎立於院子裏,微微仰頭看著屋頂上的人兒,chun風輕拂,心間閃過不舍,當她落淚的那刻,心裏更是極為難過,甚至那刻他想全然不顧的上前將千千擁住,告訴她,她在哥哥的心裏是最重要的,誰也不能替代!


    可是,不行!


    想著,沉痛的閉上了眼簾,很多事情他需要取舍,容不得他去迴避。


    過些時日,千千就要入宮被教習,一番下來倒也沒有時間再去想他,終究會慢慢的不再依賴他,待尋得了心上人,自是不會如此孤寂。


    是啊,孤寂……


    所有人都不懂,其實千千是孤獨的,她的內心極為的脆弱,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樣的活躍和調皮。


    也許是因為雙生子的緣故,他總是能探知她的內心最深處……


    嘴角微微一勾,噙了抹自嘲的笑意,尉遲黎緩緩睜開眼睛,屋頂上的人兒依舊那樣靜靜的坐著,不曾動彈。


    “唉——”的一聲輕歎,好似無奈,好似擔憂,尉遲黎緩緩轉身離去,不舍終究要舍,取舍之間總是要有人付出的。


    尉遲黎轉身離開,並沒有迴自己的院落,而是悄然無息的到了惜月閣,西門寵兒此刻睡的極為安詳,許是在做好夢,唇角那淡淡的笑意有種直達心底的感覺!


    尉遲黎就這樣站在床榻前,看著那稚嫩的麵容,她沒有千千那種美得扣人心弦,亦沒有娘那種美的淡然脫俗,雖然亦算是美麗,卻並不能算是絕色。


    初見時,西門山莊。


    她嬌羞中帶著活躍,可是,一路行來好似漸漸的變的沉默不少,好似總是有意無意的討好著,關心著大家,生怕有哪裏做的不對……


    魔界之子!


    嗬!


    尉遲黎不免輕嗤的自嘲一笑,他竟是已然相信這鬼怪之說,可是,這話卻是從西門大伯嘴中說出,他又怎可質疑?


    最為奇怪的是,今日和父王談論,他竟是也不曾過多的質疑什麽……


    夜,在尉遲寒風和蘇墨那一室旖旎中,以及尉遲黎諸多疑惑中緩緩過去,當東方破曉,晨曦撕開無情的黑夜時,新的一天已然來臨……


    東黎皇宮,大殿。


    尉遲木涵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原本俊朗的容易上續上了胡須,少了幾分霸氣,卻多了幾分威嚴。


    大殿下,文武群臣分兩邊而站,卻有一人例外,在二級階梯平台處安置了一個座椅,尉遲寒風慵懶的倚靠在扶手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靜靜的聆聽著下麵的奏報。


    殿前奏對本應站立,皇上卻給了他下手之位的坐立,儼然對他的器重和愛惜不予言表,可謂說是東黎自開國以來都不曾有的殊榮。


    如今國泰民安,倒也無什麽大事,近來唯一的大事大概就是關於邊關動亂的事情,然而,昨日冊封了尉遲黎為安撫大將軍後,眾人也好似不再擔心。


    誰人不知曉,黎郡王不但不屬於其父黎王爺,甚至趨勢有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乃是東黎的大幸。


    “既然無事,那就退了吧……”尉遲木涵緩緩說道,隨即起了身。


    眾人高唿“萬歲”後,一一退了出去。


    尉遲木涵步下階梯,緩緩說道:“皇後在禦花園設了家宴,朕已經派人去府裏接了墨兒她們……”


    尉遲寒風應了聲,自從接了墨兒迴來,這類的家宴皇上和皇後倒是長擺,一是增進彼此的感情,二是……


    尉遲寒風笑了笑,帝王心終究是帝王心,恩威並施下總要旁敲側擊,如今帝王玉在墨兒身上,而心兒更是有著大將之才,說是一點兒都不擔憂那也都是假的,又何況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君王之才。


    其實,皇上又何需擔憂,當他願意拿出帝王玉的時候,縱然他有心也被那份坦然而驅散了,何況他無心?!


    思忖間,已然到了禦花園,到了這裏,仿佛chun天的氣息愈發濃鬱,到處開著的花兒爭相鬥豔,迷醉了人的眼眸。


    涼亭裏,張皇後和蘇墨聊著什麽,千千一改往日,竟然靜靜的坐在那裏,而寵兒卻有著幾分拘束,畢竟是皇宮,她還是第一次來,紅牆綠瓦下的迫力讓她有些膽怯。


    而尉遲黎卻和二皇子尉遲浩軒在另一側的平地上切磋著,二人互不相讓,竟是有些難爭高下。


    尉遲木涵突然停住了腳步,負手看著那兩道糾纏的身影,緩緩問道:“你覺得黎兒和浩軒誰能贏?”


    尉遲寒風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下,眸光深邃的看去,淡漠的說道:“二皇子在五招內必勝!”


    話音放落,就見兩道身影猛然分開,竟是瞬間對過幾招。


    尉遲木涵有些錯愕的迴頭看了寒風一眼,顯然很驚訝,他方才看去,二人此次的比試旗鼓相當,就算真要分個高下,斷然也不會在五招之內。


    尉遲寒風薄唇微揚,解釋道:“皇上也不用疑慮,隻是我了解心兒罷了……”


    說著,眸光看向涼亭,竟是千千猛然間站起,不慎扭了腳。


    “哈哈哈……”尉遲木涵舒心的大笑,不免輕歎搖頭,意有所指的說道:“這個關心則亂的xing子和你還真是如出一轍!”


    尉遲寒風亦無奈的輕歎,和尉遲木涵二人前後往涼亭走去。


    此刻,原本切磋的二人並肩站立,遠遠眺望著涼亭……


    “放心不下可以帶著去,反正此行又沒有什麽危險!”尉遲浩軒負手而立,眸光看向涼亭,那股漸漸形成的王者氣勢已然隨著越來越穩重的心xing顯露出來。


    尉遲黎輕歎一聲,道:“總不能照顧她一輩子……”


    “你呀……”尉遲浩軒無奈的搖搖頭,方才說道:“明明心裏恨不得照顧她一輩子,卻在這裏故裝冷淡,不過,話說迴來,你的想法自是也有道理的,女兒家總是要嫁人的,終不能被你一輩子嗬護!”


    說著,眸光不免瞥向西門寵兒,說道:“倒是她,你要合著心思照顧一輩子!”


    言語間,有些戲謔的玩笑,皇城內,他到也隻和尉遲黎處的來,二人的感情自是也十分的深厚。


    皇宮內,為了儲位,早已經沒有了什麽兄弟之情,雖然他是皇後所生,卻不是長子,這長子和嫡子之間的戰爭自是一觸而發,宮中的兄弟更是看著勢頭分了派別,但是,也隻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


    如若說大皇子是個草包也罷,卻也雄才偉略和他不相上下。


    當初,借由著母後乃是**之便,和尉遲黎親近,本也是為了拉攏,畢竟他是將來的黎王,誰將他拉到身邊,自是增勢不少。


    可是,慢慢的接觸,他竟是卸下了那一道心思,彼此竟然成了這皇家裏最不敢奢求的兄弟,此刻,他倒是不想拉攏他,不願他陷入兩難之境,那皇位……聽天由命吧!


    尉遲黎拉迴在涼亭裏的視線,淺淺揚了唇,邪魅的眸子亦帶了幾分戲謔,說道:“聽聞你新晉的側妃是個嬌人兒,嗯?”


    尉遲浩軒一愕,不免嗤笑的說道:“這風水輪流轉的也太快了吧,這才想著逗逗趣兒,這話題就扯到我身上了,你這人在千裏外,消息也是靈通啊!”


    “你不知道嗎?”尉遲黎一臉的認真,說道:“我在你的府上安插了眼線!”


    說完,也不理會尉遲浩軒的怔愣,徑自向涼亭走去……


    尉遲浩軒無奈的搖搖頭,並不在意,就算尉遲黎真的在他府中安插了眼線,也不是為了對付他,對於他們之間,他隻有信任,沒有疑慮!


    午膳如同往日一般,除了西門寵兒有些緊張外,剩下的人倒也有說有笑的甚為輕鬆,此次家宴一是皇後想看看尉遲黎的童養妃,二是為他踐行,當然了……也為了尉遲浩軒。


    席間,蘇墨依舊淡然以對,隻是,心間隱隱的作痛讓她暗暗蹙眉,卻也不曾在意什麽……她本就淡漠,掩藏心思又極深,不想大家擔憂,更是掩飾的毫無破綻。


    可尉遲寒風還是發現了些端倪,眸光輕疑的看著她,蘇墨卻報以柔情似水的一笑,示意無事。


    午膳過後,一行人欲出宮離去,尉遲千千卻說道:“我就留在宮裏了,這幾天陪陪皇嬸嬸,隨著也就該到教習的日子了!”


    說著,眸光不免有些期待的看向尉遲黎,眾人看在眼裏,不免都暗暗歎氣。


    可是,尉遲黎卻沒有說話,寵兒不免抿唇看去,誰都看出千千的意思了,睿智如他怎麽會看不懂?


    “這樣也好!”說話的人是尉遲寒風,女兒的心思他懂,兒子的心思他自是也懂,有些事情是要狠下心的,“在宮裏不同王府,不要出了岔子!”


    尉遲千千抿唇點了點頭,置於雲袖中的手死死的攥著,不讓自己心間的酸澀溢了出來……


    迴去的馬車上,蘇墨一臉的愁苦,天下父母心,對於千千的心思她又怎麽會不明白,但是,她也是支持心心的,畢竟,過分的依賴對千千總是不好的。


    想著久了,突然間,心扉好似有著一股氣流在湧動著,讓她極為的不舒服。


    “怎麽了?不舒服?”尉遲寒風擁了她的肩胛,柔聲問道。


    蘇墨強忍著,緩緩搖搖頭,可是,已然漸漸的蒼白了臉……


    尉遲寒風緊蹙了劍眉,好似知道有何不對,正要說什麽,就見蘇墨“哇”的一下,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隨即臉色蒼白如紙,頓時暈厥了過去。


    “墨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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