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不兩立3


    ~


    柳翩然一出了蘭花園就向寒風閣門前看去,隻見蘇墨跪坐在那裏,不免嘴角高傲的一笑,拖著腰走了上前……


    身後傳來腳步聲,蘇墨以為是尉遲寒風迴來,迴眸看去,見是柳翩然含著嘲諷的笑意走來,心裏不免自嘲,這個時辰那人去早朝,又豈會折迴?!


    “哼!”柳翩然在蘇墨的身側停下腳步,不屑的哼了聲,緩緩說道:“紫菱偷了東西,這王府有王府的規矩,你以為就憑你在此跪著求個情……王爺就會放了她嗎?”


    蘇墨沒有理會柳翩然,此刻的她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


    她的態度柳翩然也沒有在意,人心情好了,仿佛看什麽也沒有那麽不順眼了,“蘇墨,本妃聽聞……誰要是為紫菱求情,就要杖責三十,你這個……是在為紫菱求情嗎?”


    蘇墨依舊沒有迴答,此刻的喉嚨仿佛被火灼燒一樣,眼前也仿佛有些昏暗,雙膝早已經麻木的沒有了任何的知覺。


    蘇墨雙手撐了地麵緩緩站了起來,久跪的膝蓋幾乎無法支撐身體,她淡淡的倪了眼柳翩然,暗暗咬牙微微一福,淡然道:“奴婢告退!”


    說完,一瘸一拐的轉身離去,朝陽下的她的身影看上去淒涼無比……


    “大膽,本妃有讓你起來嗎?”柳翩然對著蘇墨的背影吼道。


    蘇墨腳步一滯,緩緩迴頭,冷漠的眸光犀利的射向柳翩然,聲音嘶啞的說道:“你最好祈禱紫菱沒事……”


    說完,眸光冷厲的掃了眼,淡漠的迴過頭,繼續一瘸一拐的向前行去,身後的柳翩然一時間被她那陰狠的眸光嚇到,竟是直到人離去都未曾反應過來。


    紙鳶一直怔怔的看著蘇墨離去的背影,目光有些呆滯,腦海裏思緒翻轉,終究……暗笑一聲拉迴了眸光,對著柳翩然說道:“主子,您有孕在身,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了去,隻不過是一個賤婢,還敢威脅主子……迴頭自是有她好受。”


    柳翩然迴過神,輕輕點了下頭,不免對蘇墨方才一瞥心有餘悸。


    紙鳶送了柳翩然迴去,服侍她小憩後退了出來,神情若無其事的走在王府的小徑上,確定了無人後閃入假山之後,這裏是王府裏的一個死角,也是唯一可以躲過暗衛視線的地方。


    她焦急的等了會兒,傅雅方才來到,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後放下了心,道:“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


    傅雅輕笑,緩緩說道:“如果不是事先有黛月樓四大護法之一接應,說不定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紙鳶釋然的笑了,將昨夜和方才的一幕大致的講了下,方才說道:“如你所料,紫菱是蘇墨的弱點!”


    傅雅自信的笑了下,她不但懂得如果隱藏自己,更加懂得看穿別人的弱點,紫菱是蘇墨的軟肋,而蘇墨……則是尉遲寒風的軟肋,尉遲寒風則是老太婆的軟肋……


    “接下來的事情隻要我們運用的巧妙,以後……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動手!”傅雅淡笑的輕聲說道。


    紙鳶微蹙了眉頭,疑問道:“王爺不會懷疑到你嗎?”


    傅雅微微一怔,隨即搖了下頭,道:“他會不會懷疑什麽我不知道,但是,我卻能保證,他永遠不會想到雪會報複,而且……不為別的,隻為讓他們嚐到他的痛!家破人亡的痛……”


    說道最後,傅雅原本靈動的眼睛突然籠罩了一層陰鷙的寒光,紙鳶不免打了個冷戰,心裏一陣淒涼,兒時玩在一起的人以不在,如今……就隻剩下仇恨的支撐,這麽多年來,他是如何麵對娘和姐姐的相繼離去……他又是如何活著寄人籬下的孤獨之中?


    “他所承受的,必然會十倍奉還!”紙鳶輕輕說道,思緒裏的悲愴不由得浮上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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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禦書房。


    此刻裏麵氣氛凝重,尉遲木涵眸光掃過尉遲寒風後繼而在趙翌臉上停留,沉聲一歎,道:“就隻有這個辦法嗎?”


    趙翌起身,拱手躬身道:“微臣為了東黎百姓乃至三國之間的和平願意以身犯險,就算臣戰死沙場,也無怨!求皇上成全!”


    尉遲木涵的眉頭深蹙,心知如今這個確實是最好的辦法,可是,讓他以趙翌的xing命做賭注,他於心不忍!


    尉遲寒風微微抬了眸看向趙翌,眸子裏噙了幾分複雜,隻是一瞬間恢複了平靜,淡淡說道:“那就按此計劃行事吧……趙將軍也要記得本王曾經給你說的,孰輕孰重你自是會拿捏的,本王不想國家失去一棟梁之才!”


    趙翌起身,看著尉遲寒風躬身一禮,道:“王爺教誨,微臣銘記在心,微臣身為三軍統帥,自是明白不能讓將士們失去了主心,臣也必當全力以赴等待王軍大軍麾下!”


    尉遲寒風點了點頭,道:“希望天護我東黎!”


    “皇上、王爺愛民如子,必會得上天庇護!”


    尉遲木涵沉沉一歎,緩緩說道:“既然如此,朕也隻能先替天下萬民感謝趙將軍和黎王了……”


    “微臣不敢當!”尉遲寒風和趙翌雙雙說道。


    尉遲木涵起了身,遇過禦案走到趙翌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七日後出發,朕和黎王也無法送你一程,此去為了掩人耳目,朕已經昭告天下,派你去邊關犒賞三軍,以慰勞苦……”


    “臣明白!”趙翌點頭,為了讓梓國放下戒心,他也隻是帶了親衛隊二千之眾前去邊關,大軍隨後由王爺率領壓陣,這次,必然是要將梓國連根拔除,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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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王府暗牢,厚重的鐵門將門外和門裏隔絕,裏麵的人不知外麵光景,外麵的人更是無法窺視暗沉……


    暗牢內,紫菱被綁在十字木柱上,頭聳拉著,身上有著幹涸的血跡,亦有新添的豔紅,經過一早上的刑罰,此刻的她早已經虛弱的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紫菱,說了……也就免受皮肉之苦,你又何必死撐著呢?”侍衛無奈一歎,苦著臉勸道。


    紫菱虛弱的張了嘴,不清不楚的溢出“沒有……”二字後,竟是沒有了聲音。


    “張大哥,好像暈了!”剛剛問話的侍衛對著坐在一側的人說道。


    張姓侍衛倪了眼,說道:“這樣問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話沒有問完,人就死了……怎麽向王爺交代?你去問問蕭總管,看怎麽辦!”


    “是!”侍衛應了聲,急忙退了出去。


    一出了門,就見蘇墨一臉急色的站在那裏,沉歎的搖了搖頭,邊走邊說道:“你也不要為難我們,王爺吩咐了,誰也不能進去看紫菱……”


    蘇墨攔住了侍衛的去路,問道:“她……在裏麵好不好?”


    “好不好也不是我能說的!”侍衛一臉的為難,隨即越過她大步的離去。


    人剛剛走了幾步,蘇墨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就聽那侍衛傳來聲音,“屬下參見二少爺!”


    蘇墨迴了頭,隻見尉遲寒月靜靜的看著她,柔美的俊顏上有著隱約的疑惑,他示意侍衛離去,上前問道:“剛剛去看了娘,本想著來找大哥用膳,卻沒有在寒風閣看到你……詢問之下,才知道你在這裏!”


    尉遲寒月說著,心疼的看著蘇墨,她神情疲憊,原本嬌豔的唇也幹涸的起了一層白皮,臉色蒼白,站在那裏的身子明顯不是很穩,整個人有些狼狽的憔悴!


    蘇墨香咽了下,看著尉遲寒月,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抓住了他的衣袖,哀求的說道:“我想進去……你幫幫我,好不好?”


    尉遲寒月舉眸看了下那個暗牢,心裏對這個地方有著本能的抗拒,他拉迴眸光,問道:“發生了何事?你看上去很憔悴……我讓星辰去喚了大夫給你看看……”


    蘇墨搖著頭,微抿了下唇角,道:“我不要看大夫,我沒事!寒月,你幫幫我好不好,我隻想看看紫菱有沒有事……你幫幫我好不好……”


    說著,蘇墨的眼眶微微發紅,眸光哀求的看著尉遲寒月,現在,如果他也不肯,那麽……她就真的找不到人了。


    尉遲寒月微蹙了眉頭,蘇墨給他的印象總是淡淡的,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左右她的思緒,他不知道牢裏的人到底和她有何關係,不過,看她的樣子,必然是關係匪淺的。


    “好!”尉遲寒月應聲,隨即說道:“但是,你要答應我,看了後要休息……”


    蘇墨急忙點頭,此刻,隻要讓她能看看就好,她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尉遲寒月緩步上前,眸光掃過門口的侍衛,說道:“把門打開!”


    侍衛二人互視了一眼,抱拳道:“二少爺,王爺不許探視……”


    “如果我非要進去呢?”尉遲寒月的語氣始終柔柔的,抓著竹笛的手背負在了身後。


    侍衛一聽,單膝跪地,驚恐道:“二少爺不要為難屬下!”


    王爺有令,他們不敢違背,可是,府裏的人都知道,王爺對二少爺極為縱容,從不願意拂逆了他的心思,就怕讓他心裏有了負擔而加重了病情,如今,這也讓他們進退兩難。


    尉遲寒月淡笑的搖了下頭,說道:“我就進去看看,如果大哥怪罪下來,我自是會一力承擔的,我也不會為難你們……這個,你們可以放心!”


    侍衛二人又互相看了下,沉思了片刻,隻好應允。


    蘇墨懸著的心頓時放下,聽到他們同意,急切的向前走去,可是,跪了一晚上加上又站了這麽久,她的腿根本無法承受突然間的用力,腿腳一軟,整個人向前撲去……


    尉遲寒月擰眉,飛身上前,在蘇墨快要落地時硬生生的將她拉迴,由於猛然間用了力道,伴隨著蘇墨站定,一陣輕咳隨之傳來……


    蘇墨一臉愧疚的看著尉遲寒月,見他淡笑的搖搖頭,微抿了唇沒有說話,二人一前一後的入了暗牢。


    蘇墨站在門扉處,看著被綁在十字木柱上的紫菱,頓時驚呆,隨後顧不得腿上的疼痛,扶著牆急忙步下台階,張姓侍衛剛剛準備開罵是誰放她進來的,卻見尉遲寒月隨後而下,急忙行禮道:“二少爺……”


    尉遲寒月擺了下手,看了紫菱一眼,蹙了眉頭,心裏不免疑惑,是因為什麽,竟是將一個奴婢用了刑!


    蘇墨的手顫抖的想去碰觸紫菱,可是,卻哪裏也不敢碰,原本堅強的她頓時崩塌,眼淚猶如破堤的河水,“嘩嘩”的流著……


    “紫菱……”蘇墨哽噎的喚了聲,卻不見有動靜,她小心翼翼的扶起紫菱的臉,見她眼睛緊閉,幸的手裏的觸感有著溫熱,“紫菱……紫菱……”


    紫菱虛弱的無法睜開眼睛,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她以為她在做夢了,可是,那樣的唿喚和觸感是如此的真實,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蘇墨淚流滿麵的看著她,她用盡力氣強自扯了個笑意,想開口說話,但是,話未曾說出口,人又一次昏厥了過去……


    “紫菱,紫菱……”蘇墨慌神的喊著。


    尉遲寒月上前拉住她,緩緩說道:“看樣子……應該隻是昏過去了!”


    蘇墨流著淚,看著尉遲寒月,突然跪了下去,抽噎的說道:“奴婢求二少爺救救紫菱!”


    尉遲寒月微蹙了眉頭,上前去扶蘇墨,緩緩說道:“王府內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不過……我可以去求下大哥,如果不是什麽大錯,大哥應該不會拂了我的請求的!”


    蘇墨哭著點點頭,她從來沒有此刻如此彷徨無助過,看著紫菱如此,比她自己受苦了都疼,那些傷口就好像以十倍百倍的加注在了她的身上。


    “那你……”


    尉遲寒月的話沒有說完,就見蘇墨人晃了下,向一側倒去,他急忙拖住她的身體,竟是人昏厥了過去。


    尉遲寒月來不及多想,一把打橫的抱住了蘇墨,急匆匆的出了暗牢,也隻是片刻,頓覺心扉窒悶,可是,此刻的他卻來不及多想。


    朗月和星辰見他抱了蘇墨出來,急忙上前,“二少爺……”


    “去請大夫!”尉遲寒月說著,人繼續前行。


    星辰急忙離去,朗月跟了上前,說道:“二少爺,我來背蘇姑娘吧……”


    “不用!”尉遲寒月說著,腳下的步子快了幾分。


    別苑內,大夫靜心為蘇墨把脈著,尉遲寒月站在不遠處,臉色竟是十分的蒼白。


    朗月凝眸看了眼昏迷的蘇墨,一抹恨意籠罩。


    果然……她是二少爺的災難!


    大夫診治後,昏厥隻是未曾進食加勞累過度,並未大礙,隻是,膝蓋上的舊傷發作,十分的棘手。


    尉遲寒月微微蹙眉,舊疾?


    她看著昏迷也緊著眉頭的蘇墨,對她越發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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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濤園內,傅雅緊緊的蹙了眉頭,唇角更是死死的抿著,仿佛在隱忍著什麽。


    寶珠看著她,亦是一臉的沉重,久久的,歎息了一聲,說道:“沒有想到寒月橫插/進來……王爺對他寵愛,你說……會不會就允了他的請求?”


    傅雅的眉頭緊的更深,說道:“難保不會!而且,想不到紫菱的嘴那麽硬,竟是什麽都沒有說,也不肯承認,如果因為寒月而放了她,我之前做的豈不是白費了功夫!”


    說著,傅雅不甘心的拍打了下桌子。


    寶珠亦是一臉的愁苦,這個機會放過,下次很難再找這樣好的時機,想不到多日的苦心,竟有可能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


    “本想著寒月對蘇墨好奇是有利的,卻想不到此刻成了牽絆……”寶珠負氣的說道。


    傅雅看了她一眼,一時間,竟是也想不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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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菱,紫菱……紫菱……”蘇墨猛然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綾羅紗帳,屋內飄著淡淡的檀香氣息,她坐了起來,四周看了看,心裏大致猜到是尉遲寒月所住的別苑。


    她下了榻,向外麵走去……


    隱約間,前方聽到人聲,蘇墨扶著牆向前走去,聲音漸漸清晰……


    “大哥,隻不過是一個奴婢,又何必動用如此刑罰?”尉遲寒月問道。


    “王府裏的瑣事你不用cao心,不要忘記了玄天大師說的,你不適宜勞心……”尉遲寒風的話平淡無奇,可是,卻也透著不容反駁的霸氣。


    尉遲寒月擰眉,疑問道:“我聽聞紫菱隻不過是偷了東西,驅逐出府就是,用刑……是不是太嚴厲了些,而且,我不覺得她會偷東西。”


    蘇墨在乎的人肯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尉遲寒風眸光微抬,緩緩說道:“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聽蕭隸說,你今天去了暗牢?”


    尉遲寒月點點頭,說道:“本來是尋了蘇墨過去的,她央了我,我不好拒絕,大哥……如果隻是因為偷東西,可否對紫菱從輕發落?”


    尉遲寒風一聽,頓時心裏升起冷意,看著尉遲寒月片刻,說道:“是蘇墨讓你來求我的?”


    尉遲寒月點了下頭,也不隱瞞,說道:“大哥就當成全寒月可好?放了紫菱……”


    “不可能!”尉遲寒風說道。


    “哐”的一聲,蘇墨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看著尉遲寒風,質問道:“為什麽?”


    尉遲寒風“唰”的起了身,眸光狠戾的看著她,此刻,看著她的臉,竟是心仿佛被人勒住。


    “沒有為什麽……”尉遲寒風冷冷說道:“傳令下去,紫菱違反府裏的規矩,三日後當眾仗斃,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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