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曾小麗從一早起來,心中就有一個預感,那就是覺得唐魯立會來見她。這是不奇怪的,因為他們不僅是未婚夫妻關係,而且還一起上過床,睡過覺,有過肌膚之親,互相之間的心靈感應已經比較強了嘛。再者,在今早上,她在醒來之前,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剛從廠裏下班走向大門口去的時候,就遠遠看見他從廠外走了進來!

    隻是預感雖然有預感,而且曾小麗也給唐魯立寫了信迴去,他如果來,也會在這一兩日來,但他是不是真的會來,是在哪日來,她卻沒法去肯定:她幾次下深圳,都因為他不肯跟她一起下,叫她生氣,然後她自己賭氣一個人跑下深圳來,而令他們的關係有些不諧嘛。

    由於這樣,曾小麗心中就沒很大的底,又牽掛著唐魯立,就在一整日時間裏,先後往廠門前去向外望了不下十次。思念,總是坐在秋之門楣上彈奏琴弦,隨著骨髓裏的音符,北飛。每一次她都帶著希望,同時也每一次都帶來失望。這還算不得什麽。既然她和唐魯立之前有過不諧,他不及時來找她,來幫她,那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她並不氣他,也並不恨他。隻是,有一次她給周鴻鍾拉向辦公樓去,她卻很生氣,非常生氣了!

    “周廠長,你想做什麽?你為什麽要拉我?我是你廠裏的工人,是可以讓你這樣隨便拉的嗎?請你放尊重點兒!”曾小麗一給周鴻鍾的手抓住,立刻就變了臉色,嘴角繃著,高聲地向他責問道。

    “沒事,沒事,你不要緊張,我是要跟你談件公事。”周鴻鍾忙迴答。

    “那你就在這兒跟我講,不要對我拉拉扯扯的。”曾小麗對他陰著臉兒說。

    “是結你工錢的事情,難道你不想要嗎?”周鴻鍾向她問,放開了她的手。

    這可就不同了,她當然想要了,如果不想要,她早就辭了工,離開這兒了,還用再等到現在給他拉嗎?

    可當他們兩個人真到了辦公樓,進到周鴻鍾的辦公室以後,周鴻鍾卻不是給她結工錢,而是馬上就摟住了她。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不要對我這樣!”曾小麗忙撕扯他,把他從自己的身邊推開去。

    “小曾,我跟你講,隻要你能給我一次,隻給一次,我馬上就把你的工錢結了給你……”周鴻鍾突然嬉皮笑臉地對她說,“這對你可沒什麽損失啊!我是一個做了結紮手術的人,不會叫你懷上的……”

    曾小麗“啐”了他一聲,說:“你做夢!莫想這樣打我的鬼主意!”

    然後她便硬推開他,離開了他的辦公室,離開了辦公樓。

    後來,在晚上七點鍾和八點鍾的時候,曾小麗又到廠門口往外望了一下沒望見唐魯立的身影以後,她就不再去作徒勞無功的努力了。因為在她的想法當中她認定,從安都鎮坐車到家鄉市區,再從家鄉市區坐火車到深圳,距離不太遠,即使坐的火車車次晚一些,也應該在傍晚前就能到達了,不可能那麽晚都不到的,這樣她迴到自己的宿舍以後,就再不出一次門了。

    叫她非常懊惱的是,她宿舍的門在之前一直都很好關上、鎖上的,這一次卻是還能關上,卻再也鎖不上了——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壞掉了,完全沒有一點兒預兆。她為此很煩惱,但又沒有一點兒辦法,因為這個時候太晚了,街上有鎖賣的商店都早關門了,臨時買不到,她隻能拉過這屋子裏唯一的一張辦公桌,以及兩張椅子都全頂到了那門的背後去。這樣她還不放心,試了幾次見門還有給外邊的人推得動的感覺,就又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把水果刀來抓在手上,然後鑽進了被窩裏去。

    “這門鎖是不是周鴻鍾那壞蛋搞壞的呢?今夜他會不會跑來這兒想侮辱我?會不會呢?”曾小麗不能不心生忐忑和擔心地這樣想,覺得完全會有那種可能。

    在十點鍾之前一切都平安無事,但到快十一點鍾的時候,曾小麗卻忽然聽見有推門聲響,輕輕的,緩緩的,卻又神神秘秘似的。這叫她的心一下子就禁不住給提了起來,眼前籠罩上一層朦朧的輕紗,影影綽綽,血流迅速地波濤洶湧的在她心中流淌,叫她急忙將水果刀抓在了手中,緊緊地抓著,眼睛對著那門死死地盯著。

    門給推開,先是隻推開了一點兒,然後就越推越開,叫辦公桌和椅子都慢慢地給推開去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從外邊走了進來,很高大,也挺強壯,跟周鴻鍾似乎差不多。他走向她。一步、兩步,三步……越來越向她走得更近,越來越叫她感到了威脅!

    曾小麗的手猝然哆嗦、抖動起來,將刀尖對向他,死死地對著,隻要他向她撲過來,她的刀尖就會立刻便向他猛地剌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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