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精神類藥物直接作用於神經,或多或少會造成暫時性的腦功能損傷。關於first戰隊,裴轍之前了解並不多。但隨著薑昀祺開始力不從心,他會幫忙記一些博宇電話裏說的事,還有林西瑤每次更新的讚助信息。有時候,薑昀祺拿不定主意,反應力也跟不上,整個人很快就會陷入沮喪消沉的負麵情緒中——一般情況下,沒有服用藥物,人麵對這些突如其來的情緒還是能夠暫時處理好麵前的事——這來自於對外界壓力的正常承受力。但薑昀祺不能。服藥之後,薑昀祺的承受力變得兩極化。要麽極端沉默,要麽暴躁離開。沉默下來的薑昀祺真的成了冰雕,凝固冰冷,不近人情,藍眸不知道看哪裏,盯著某個地方,周身氣息全是生人勿進,縮在角落裏自己和自己較勁。這個時候,裴轍會把薑昀祺抱進懷裏,撫摸他僵硬脊背和低垂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聲低語,哄他說話,引導他去迴憶一些事。多數時候薑昀祺能想起來,偶爾實在想不起來,也會軟一點,轉身順從挨近裴轍,聽裴轍幫他處理電話裏的事。這個算好的情況。差的時候,薑昀祺會直接扔掉電話走開。電話那頭博宇不明緣由,喂了好幾聲,薑昀祺煩躁不已,離開中途陰沉迴來關閉手機,然後一個人躲進房間,裴轍敲門也不應。藥物作用下,薑昀祺變得像另外一個人,孤僻尖銳,暴躁易怒。麵對這樣的薑昀祺,裴轍暫時不會去打攪他。裴轍會先去給博宇迴電話,告知薑昀祺現在狀態不是很好,詢問是否有什麽重要的事,然後再打開臥室房門找人。這個時候的薑昀祺是有幾分攻擊性的。即使對方是裴轍,薑昀祺也會在藥物作用下失控。他會警惕注視裴轍一舉一動,也會露出防備隨時準備攻擊或退守的姿態。當然總是被抓住。被抓住的薑昀祺不是陷入驚恐至極的瑟縮就是憤怒難抑的掙紮。裴轍往往不作聲注視他,等薑昀祺穩定下來,耐心親吻薑昀祺冰涼麵頰和僵硬的嘴唇。最後總是迴過神來的薑昀祺委屈得哭出來,藍眸一瞬變得柔軟,像是浸滿水一戳就破的宣紙,纖薄脆弱。裴轍當然心疼。之後的做愛也順理成章。對薑昀祺來說,這是最有效的情緒鎮定與舒緩。隻是藥物帶來性事上的遲緩。薑昀祺雖然容易情動,但吃藥之後還是滯澀許多,過急過重都會讓他感到疼痛和不適。不過裴轍在這方麵一直寵溺,前戲給足薑昀祺溫水般的逐漸沉溺,等薑昀祺情動到極點,崩潰得全身顫抖,無助哭出來的時候,裴轍會卸下溫情脈脈的麵目,變得兇戾粗暴,整具強悍身軀像囚籠,困得薑昀祺眩暈失神,徹底化成一灘擱淺的海水。所有這些,類似於安撫,但其實是介入。裴轍將自己滲透進薑昀祺生活的方方麵麵。這既給了薑昀祺密不透風的安全感,也讓薑昀祺日漸依賴。比從前還要依賴。某種程度上說,裴轍掌控了薑昀祺一部分情緒。當薑昀祺全部的情緒被病情、被藥物攫取侵占時,裴轍能夠憑著這些日積月累的依賴,劃出一部分細心嗬護好的情緒,還給薑昀祺。不知道過去多久。窗外暴雨不歇,裴轍垂眸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晦暗光線落在他一側額角劍眉深邃眼眸和英挺鼻梁,除了這些顯而易見的,好像並沒有帶來什麽額外影響。也許是上位久了,僅是坐在一個地方,裴轍聲色俱斂的模樣無形中就已凝聚起幾分迫人氣勢。又過了一會,手機震動,是江州研究所打來的。裴轍聽完那邊說的,簡短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薑昀祺依舊睡著,不知道什麽時候醒。裴轍起身過去在床沿坐下,兩指指尖觸碰薑昀祺微張的柔軟嘴唇,想著時間快到中午了,薑昀祺應該起來吃點飯。這次睡得格外沉,叫醒費了點時間,宋雪瀅上三樓敲門喊兩人下去吃飯的時候,薑昀祺還在裴轍懷裏困得睜不開眼。宋雪瀅在門外笑:“昀祺在這裏吧?不吃飯了?馬上都十二點了。”薑昀祺之前被宋雪瀅“嚇”得不輕,這會直接一個激靈,直挺挺坐了起來,對著緊閉的房門幹瞪眼。裴轍笑:“起來吃飯。”薑昀祺這才有精神點頭。簡單洗了把臉,薑昀祺蔫頭耷腦跟在裴轍後頭出門下樓,路過中庭被狂風暴雨又嚇了一跳,嘴裏喃喃:“這麽大……”不怪薑昀祺,s市雖然潮濕,但多數時候下雨僅僅沾衣欲濕,遂滸這樣的疾風驟雨,在江州都是罕見的。裴轍正在接裴玥打來的電話,聞聲扭頭去牽剛睡醒的薑昀祺。電話裏,裴玥還是很擔憂:“昀祺真沒事?”裴轍牽著人往前走:“沒事。”裴玥:“昨天見到宋姨了?”裴轍:“嗯。手術很成功,但出院還有段日子。待會吃了午飯和昀祺一起去看。”正繞過中庭往樓梯走,裴玥也聽到了怒號的風雨聲,不由道:“我看了天氣,這幾天雨挺多的,還都是暴雨,你們出去開車注意安全。”裴轍:“好。”宋姨安排得沒錯,瀅姐手藝確實好,幾乎和宋姨一個水平。薑昀祺好久沒吃到宋姨做的菜,飯桌上又對宋雪瀅刮目相看。宋雪瀅對裴轍說:“剛剛軍區好像來人了,我哥跟他們走了,沒事吧?”薑昀祺也不管宋雪瀅和裴轍說話了,薑昀祺埋頭在裴轍旁邊吃。裴轍說:“沒事。岐歸知道些事,他們向他了解下。”宋雪瀅便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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