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當初就非得拋棄他媽媽。那種失去至親的痛,鬱寧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這段談話最後還是沒有任何結果,易洮在鬱寧說完那些話之後,喘著氣掛了電話。似乎是氣得很嚴重,畢竟鬱寧還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麽重的話。但鬱寧知道,至少短期之內,易洮是不會去糾纏外婆了。易洮雖然惡心,但是有些話,他還是會聽那麽一段時間。和易洮打完電話,鬱寧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邊走。他鼻子堵得厲害,頭也昏沉,但是大腦卻意外地很清醒。鬱寧走了一段路,發現實在是沒法靠徒步走迴家,這個時候公交車也早就停運了,最後還是認命地在打車平台喊了輛車。等到了小區外麵,鬱寧差點在車上睡著。付錢的時候,司機聽出他感冒了,還叮囑他迴去多喝點熱水。謝過陌生人的善意,鬱寧朝著小區裏麵走去。已經要十一點,零星的人家還開著燈。門口的保安基本上算是擺設,這個時候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連有人進去都不知道。快到樓道口的時候,鬱寧才發現樓道前麵的路燈下站了個人。那人背靠在燈杆上,低著頭正在看手機。身高腿長。身影熟悉得很。鬱寧心髒突然開始狂跳。他下意識拿出手機看了眼。不知道什麽時候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鬱寧才敢繼續往前走。越往前,對方的身影就越清晰。直到走到樓道口。那人跟有所感應似的,偏過頭,朝鬱寧看了過來。鬱寧覺得耳朵嗡嗡嗡地響。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又好像沒聽見。陸倦穿了身黑色的運動服,和比賽那會兒一樣,頭發綁了起來,在燈光下,跟身上有光一樣。鬱寧瞬間停在了原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他鼻子雖然塞住了,但是還是能聞到味道。兩人離得不算太遠,陸倦身上的酒味很重。熏得鬱寧頭更暈。陸倦抬著眉眼,沒有再靠在燈杆上,而是往前走了點,微微壓下腦袋,注視著鬱寧。連風都變輕了好多。鬱寧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但是他又沒暈,又沒喝酒。兩人誰也沒說話,直到陸倦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原本冷淡的神色上帶了些許不耐煩的情緒。鬱寧遲疑了片刻,“……你怎麽在這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鼻塞,他唿吸都不怎麽通暢。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有點悶,帶著很重的鼻音。陸倦跟沒聽到他問什麽一樣,又往前走了兩步,一直走到鬱寧麵前僅僅一步之遙的位置,站定。又半垂著腦袋。“感冒了?”陸倦的聲音也有點啞。靠得近了,酒氣更加濃鬱。鬱寧吸了吸鼻子,全是酒味。雖然濃烈,卻意外地很好聞。他點點頭,又搖頭,“陸倦哥,你在這兒幹什麽?”陸倦又皺了下眉,似乎是對鬱寧的話很不滿意,又往四周看了眼,眼皮都半搭了下來,顯得整個人帶了種喝酒後的懶散。陸倦似乎是反應了一下,才慢吞吞開了口,“來送獎杯。”他說話的時候視線也一直落在鬱寧身上,基本就沒挪開過,讓鬱寧產生了一種被緊緊盯著的錯覺,甚至隱隱有點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