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可沒玩家替他們死了,他們被女鬼撞個正著,不出意外兩個裏肯定得死一個。 他越來越覺得他老板萬能,指不定還有這門手藝。 聞無生說:“徒手不會。” 就算會也不知道在遊戲裏管不管用。 “完了完了!”不知是不是極陰八字的影響,周允對鬼的感知一向強烈無比,他無比確信女鬼就在周遭。那種被鬼窺視的感覺如芒在背,讓人冷汗直冒。 員工們顯然意識到鬼出沒了,樓裏瞬間一片混亂,無數人瘋狂逃竄,湧來的人流幾乎要將聞無生和周允衝散。 聞無生被周允這麽一問,想起什麽,扯過一個撞到他身上的,問:“那個高僧在哪兒?” 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那人聽見聞無生的話,眼裏瞬間浮現希望:“我帶你去!” 三人很快在休息室找到了那位經紀人請來的高僧。 高僧穿著紅色袈裟,白眉白須,慈眉善目,兩眼炯炯有神,氣質也祥和莊重。他脖子上一串佛項鏈散發著肅穆的淺色金光。 二人進來時,他正要往外走,一進一出兩方撞個滿懷,聞無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肩膀,他才沒摔倒。 高僧抬頭,仔仔細細地看聞無生的臉,半晌後慢吞吞道:“阿彌陀佛,施主,您近日有血光之災。” 周允:“……”這還要看嗎! 周允轉頭看聞無生,用眼神問聞無生這老家夥靠不靠譜,是不是神棍。 聞無生的目光悄然落在高僧脖子上掛著的佛項鏈上,誠懇道:“大師,有什麽辦法能避過?” 高僧依然慢吞吞道:“那女鬼的來曆,先前這裏的工作人員已經告知老衲,的確有可避過的辦法。” 周允眼睛一亮。 高僧歎道:“這女鬼死於非命,怨氣極重,死後必然不入輪迴,先複仇,後濫殺無辜,她現如今已殺三人,鬼力高強,人所不能抵擋,為今之計隻有在她的屍骨火化前,由老僧念咒驅散怨氣,超度往生,才可化解。” 周允心中大石瞬間落地:“那大師就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了!” 高僧搖了搖手。 周允體貼道:“大師您有什麽難處嗎?是不是腿腳不方便,我可以” “五百?”聞無生問。 高僧依然搖搖手:“施主,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五千?”聞無生說。 高僧依然搖搖手。 “五萬?”聞無生說。 高僧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周允:“…………” “沒問題。”聞無生嘴上答應著,給周允使了個眼色,周允愣了下,一秒會意,在聞無生微點下巴的檔口,一下撲上去將老家夥按伏在地上。 聞無生半蹲下,從他脖子上扯下那串佛項鏈,高僧拚命護著自己的佛項鏈,驚慌失措道:“不!!你們這是搶劫!!佛祖不會饒了你們的!!你們會遭報應的!!” “佛祖不會怪求生的人,佛祖應該自割腿肉,舍生取義。”聞無生說。 周允樂嗬一笑:“老頭原來你可以語速這麽快啊。” “別啊!!”高僧徹底怕了,“不能拿走!那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我還不想死!” 聞無生擦亮打火機,燒斷那串佛項鏈的線,那串項鏈頓時在聞無生手心裏散成了一顆顆飽滿玉潤的佛珠,高僧心疼得眉毛都揪了起來。 聞無生抓了一把佛珠塞進周允的口袋,半蹲下,耐心問:“不想死告訴我,你剛說的真的假的?” 大樓裏剛才就跳閘了,一片漆黑裏女鬼隨時有出來的可能,高僧隻好道:“是真的都是真的!我貪財是真,說的也都是真的,我從不坑蒙拐騙” “怎麽超度?”聞無生懶得聽他廢話。 高僧道:“在火化前對著屍體念三遍往生咒。” 性命威脅在,老家夥不可能說謊。往生咒的咒語他在玄學院上課時課上教過。目前看來這個副本的世界觀和現實比較相似。 聞無生留了一顆佛珠給高僧,笑道:“多謝。” 等周允和聞無生走後,高僧才敢道:“你們兩個殺千刀的!” …… 【玩家“聞人骨”獲得副本關鍵物品佛項鏈一串。】 二人一走出休息室,周允就聽到這麽一聲遊戲提示,略感不爽道:“姓孫的待會兒肯定來問你要了。” 聞無生說:“無所謂。” 周允道:“老板你又是怎麽確定這個是寶貝的?” “它會發光啊。”聞無生說。 “……”周允道,“你能不能正經點。” 聞無生道:“這裏鬧鬼他還敢來撈錢,不是有真本事,就是有寶貝護身唄。” 周允輕鬆道:“那是不是拿到這東西我們就基本穩了?” “不是。” 周允愣道:“為什麽?” 聞無生說:“因為那老家夥說,女鬼會隨著它殺人越來越強。” - 因為進度共享,孫澄和遠程很快了解了新的故事走向,二人先後找到聞無生,被聞無生用佛珠安撫了。 聞無生不太清楚這遊戲到底是怎麽迴事,也不知道在遊戲裏死了會不會對玩家自身有什麽損失,但他依然懶得管別人,攬別人的死活,說白了他一向不是什麽好鳥,也沒多少正義感同情心。 他是靈校裏出來的,但靈校又不是他主動要上的,是院長看他打架厲害,硬把他從混混堆裏揪出來逼他上的,要不然他今天指不定混成了有出息的黑幫老大。 他是呆過靈異重案組,但靈異重案組又不是他自願去的,是院長誘騙他去的,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都晚了,肩章胸章都掛上了,隻能硬著頭皮幹下去。 追查鬼怪案件的時候,人家尊尊敬敬地叫他一聲靈警,他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就是披了張像樣的人皮,骨子裏還是那個和下流人玩得最開心自在的孤兒。 聞無生是真搞不懂他們為什麽非要對自己委以重任,他是真的不適合,他就是個想得過且過混日子的鹹魚。 想混為什麽這麽難呢。 周允見他沒由來歎氣,關切道:“怎麽了?” 四人這會兒正坐在去替身家的大巴車上,聞無生開始胡說八道:“你說有沒有人沒有苦心智、勞筋骨,就被天降大任的?” 周允:“……我沒有過這種體驗。” 孫澄和遠程坐在二人後排,孫澄聞言道:“你這話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一點像。” 許是被聞無生慷慨的分了不少佛珠,孫澄的語氣都緩和了不少,在遠程和周允意外的眼神裏主動和聞無生搭話。 “誰?”聞無生好奇道。 孫澄道:“聞無生,你不認識,我好多年前的一個同學。” 周允差點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被聞無生一把拽住,勉強坐穩,頭都不敢迴,生怕表情管理沒做到位暴露了。 “靈……靈校的?”周允結結巴巴道。 孫澄冷笑,臉上有輕蔑之色。 “他人怎麽樣?”聞無生說。 孫澄道:“他也總會說類似的話,一邊做著搶別人東西的事,一邊說自己不是心甘情願的,是被逼無奈的。” 周允徹底呆了,孫澄說的和他認識的老板是一個人嗎? 許是有了佛珠,又或者認為找到替身的屍體超度她副本就結束了,遠程自朋友死後一直低落的心情也高昂了起來,插話道:“這種人很討厭啊,拿都拿到了,別人看不順眼不是很正常嗎?他這是解釋嗎?壓根就是炫耀啊。” 孫澄道:“是啊,所以我們學校裏的男生當時都很討厭他,經常私底下裏圍毆他。” 周允心裏有點難受,他怎麽也沒想到他老板的過去這麽慘。 聞無生笑嘻嘻地說:“那打贏了嗎?” 孫澄沉默幾秒,別過臉看向窗外:“當然打贏了。” …… 幾人之前逮住汪婷工作室的人連唬帶騙問出了替身章程沁父母的住址。 章程沁的父母住在a省,坐了四個小時大巴,四人才到達目的地。 他們順著地址找到了章程沁的家。這裏是別墅區,進來時他們問了問房價,獨棟的一套一千萬起。 小區物業良好,他們進來時即使報了章程沁的名字和棟數,依然要登記。 之前那個工作室內部成員說,《兩個我》最後一場戲是在b省拍的,章程沁也死在了b省,章程沁死後他們第一時間聯係了章程沁的父母和他們協商解決方案,最後雇了輛車讓他們悄無聲息地把章程沁的屍體領迴,提出隻要他們不聲張,將屍體默默處理掉,多少錢他們都願意給。 那個人話是這麽說,具體是怎麽做的就不知道了,能知道的就是章程沁的父母答應了。 這是兩三天前的事情。 孫澄上前敲門,無人應答。 周允晚一步到,說:“我剛問了一個鄰居,他說他們這兒人死了停靈七天,章程沁才死了六天,明天才是第七天,所以肯定來得及,我旁敲側擊問的,他們好像都不知道章程沁死了,她爸媽真的一點都沒透露出去。” 遠程點頭。 周允真的唏噓,可能除了當時在劇組現場的人,真的完全沒人知道章程沁死了,要不是章程沁報複,這事兒就這麽無波無瀾地過去了。 孫澄又上前敲了兩下門,好半晌門才慢慢開了一條細縫,縫裏露出一隻眼睛,透著濃濃的戒備:“你們找誰?” “我們是阿沁的朋友。”孫澄誠懇地說。 女人立馬要關門,孫澄先一步抵住了門,輕聲道:“我們想見見她最後一麵,送送她。” 女人怒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們再不走我要報警了!” “媽,外麵誰啊?吵死了!”屋子裏小男孩叫道。 孫澄就要踹門進去,一個蹲在綠化帶裏的男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朝他們走來:“別喊了。” 他像是幾天幾夜沒休息沒迴家了,胡子拉碴,頭發黏結,渾身散發著頹靡的氣息,饒是如此,仍能看出眉目間的俊氣,不難想象這人若是西裝革履,定是帥氣非凡。 這邊孫澄撐著,聞無生走過去:“你是……” 男人身上酒味熏天,他自嘲道:“感謝你們還惦念著阿沁,我是她的未婚夫,你們趕緊迴去吧。她剛一迴來,她父母就把她送去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