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很大,也很小。


    好多武者,闖了一輩子江湖,什麽大事小事都沒遇到,老了以後雖然感慨,這輩子沒碰過什麽江湖事跡,也沒有傳奇故事給子孫講講,讓孩子們仰望自己一番。


    但不得不說一句,自己想比那些倒黴的人,還是真走運,否則指不定那天就客死他鄉,屍骨無存,還哪來的子孫?


    兩個人一匹馬,停停走走,和正常的江湖人並無分別,同樣也碰不到那麽多事。


    女俠雖多,但並不是都打不過淫賊,畢竟出來闖蕩江湖的女子,要是沒兩把刷子,無論師門還是家人,都不會讓她們貿然進入江湖。


    所以很多江湖人,這輩子也沒個機會,救一救女俠,更沒那張……臉,讓女俠說出以身相許的話。


    於是趙子墨跟著覺明這個倒黴師侄,至今沒碰見什麽女俠出沒。


    頂多有些中年婦女,有機會見到趙子墨如此俊俏,便拐著彎的占便宜……


    好在覺明的審美觀有一些,直截了當的幫他阻止了,畢竟在覺明腦海中,就算有人占他小師叔便宜,也得是個漂亮的長腿女俠啊,當初他遊離江湖沒那個機會。


    可是小師叔都得了失魂症了,萬一讓女俠占占便宜,搞不好還能醒過來……


    如果知道他這是內心話,趙子墨沒準能清醒過來,大聲的告訴他:“來來來,快給你小師叔找個漂亮女俠來……”


    當然,這也都是玩笑話,子墨小和尚沒失魂,隻是他不想清醒,他此時隻想活在過去,原本在寺內躺在床上,可以安安靜靜的想著曾經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


    結果覺明非得帶他來騎馬……顛了整整三天,趙子墨再也無法醒著入夢了。


    而到了黃河邊緣的時候,他也終於開始麵對現實,正視自己……


    ………………


    “再吃一點吧,你這三天吃一頓飯可不行!”覺明身高體壯,嘴上有兩撇小胡子,此時弄了個假發,背著鐵棍,就像一個大猩猩,而且氣勢沉穩,看著就不是好惹的。


    此時卻一臉急切,帶著尊敬的姿態勸解一位公子哥,隻能讓人將他看成一個下人或者護衛。


    但兩人皆不在乎這種目光,趙子墨搖了搖頭:“吃飽了,到了這個境界你就懂了……”


    “咋可能,為啥我越吃越多?”


    “你是豬唄……”


    “…………”覺明有些無語,但他還是笑了笑,因為以前的小師叔迴來了。


    這是元朝,多苦多難的老百姓太多了。


    而一些人選擇加入了少林寺求保護,這種人也多是那些窮苦之人,倒沒什麽壞心思。


    所以此時的和尚多為淳樸,雖然有些人,有些事,做得不對。


    但他們的本心終究還是向善的,所以他們肯改,也肯認。


    有事不怕做錯,就怕做錯不會承認,也不悔改。


    原本互相對不上眼的兩個人,卻一起闖蕩江湖,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很奇妙,看似尋不到什麽痕跡,但又有絲絲線線將他們牽掛在一起。


    因緣結果,豈是想知道,就能弄明白的嗎?


    ……………………


    黃河,中華大地的母親河,所過之處,孕育了不知多少百姓,同時也造成了不少災難。


    傳聞中黃河裏麵有蛟龍,同樣也有龍門。


    可惜趙子墨兩人所在之處,距離龍門還有一段路程,他們此時處於下遊,如果想過去,至少還得跑上幾天。


    而兩人的坐騎,哪怕是一匹千裏馬,終究還是會累的,連續兩三天連續不斷的行程,還是有些疲倦,趙子墨此時牽著馬,摸了摸馬兒的鬃毛:“這兩天就歇歇,不跑了。”


    “噅兒噅兒”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這批黑色的駿馬,竟然還踏著蹄子叫了兩聲。


    覺明感覺有點意思,但並未開口,兩人牽著馬慢慢走到黃河邊緣,不遠處正好還有個漁夫慢慢劃著船過來。


    “兩位壯士……額,這位公子可是要渡河?


    不過這匹好馬是過不去了……”戴著鬥笠的老漁夫,皮膚黝黑,眼睛卻亮如珍珠。


    此時已經年近六十,當了一輩子的漁夫,同樣也拉了一輩子的人過河。


    運氣不好就靠賣魚維持生活,情況在苦難,至少也有條魚吃。


    運氣好就拉兩位貴客,怎麽說也能賺上半兩銀子,當然碰見不給錢的歹人,他也不會多一句嘴,總之不死便是幸事,現在世道這麽亂,安安穩穩活到現在,那也是賺到了。


    “老先生,我們不過河,就是看看!”趙子墨看到這平如鏡麵的黃河,心情也緩和很多,對其笑著說。


    “哦哦,那好,老漢我這就走了,不打擾兩位賞景。


    不過老漢多一句嘴,黃河北邊不如南邊安生,那邊蒙古韃子太多,雖然整個中原都是民不聊生。


    但北邊更慘更苦,也不知多少老百姓向南遷移,若是兩位沒有大事,可別過去……”老漁夫咧著黃牙笑了笑,擺動著船槳離去,莫名的有些開心,並不是人家給了他什麽賞錢,隻是那俊俏的公子哥,說了句老先生,實在聽著就讓人舒心。


    …………


    覺遠看著彎腰尋找東西的小師叔,不明所以的問了問:“找什麽呢,河岸有寶貝?”


    “蘆葦啊,你不要看一葦渡江嗎?”


    “……”


    “我就是說說,小師叔你還當真啊!”


    “那可不行,你不提我還忘了,現在我還真想試試!”趙子墨也不知道,這裏為啥沒有蘆葦,反而找到了一介桃花枝,他看了看自己的境界,最終還是放棄了太軟的蘆葦。


    覺明臉色微變,有些急切的拉住他:“小師叔,達摩祖師畢竟是祖師啊,那境界……不知道高到那裏去了。


    你就算拿著桃花枝,也別輕易嚐試啊,萬一掉進河裏,還不會遊泳,那不就喂魚了嗎?”


    “呸,還喂魚,師侄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看我的……


    走你!”趙子墨指尖運氣三層,整根桃花枝四散,變成桃木枝,由於其內部充滿真氣,變得筆直堅硬無比,隻看他手腕輕輕一抖,如同離弦之箭,一閃而出。


    而那道修長的身影,同樣一腳踏在水麵,如履平地,連連幾步,水紋蕩漾,趙子墨便踩在那桃木枝上,飄揚而去……


    覺明此時瞪大了眼睛,輕功誰都會,幾十米的河他也能用輕功飄過去,但上千米的黃河……想想就夠了。


    不過隨著小師叔越來越遠,覺明撓了撓腦袋,感覺有點不對,便急忙大喊道:“小師叔,你快迴來吧,我過不去啊!!!”


    結果那道背影也沒迴頭,腳下運氣,速度飛快,但卻傳迴一道聲音:“我會迴去的,我隻是想……


    看看這亂了世道的江湖與王朝。


    你迴少林,告訴這江湖,我們少林……開山門!”


    聽到聲音的覺明有些傻眼了,自己是沒丟掉小師叔的一根毫毛,但此時真的連根毫毛都沒剩下啊……


    但方丈小師叔此時正常了,先天境界的他哪怕瘋瘋癲癲,也比自己厲害多了,那自己還是早點迴少林吧。


    然後告知整個江湖,少林大開山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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