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是你迴答警察的話,你老公在幹什麽?”  弟妹垂下眼:“不怪光明,光明要搞錢……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江淮麵無表情地盯著她,接著打開了在派出所找到的辦事簿。  向前翻幾頁,恰好是4月5號的記錄。  4月5號早上,警察剛上班,就見到了趙春華老太太,她向小民警哭訴道:  “我昨天遛狗去我家光明的家裏,他說要把我的狗牽走,殺了吃肉,結果我今天爬起來,發現狗不見了,一定是被他牽走了,我去拍光明家的門,他死活不開門,但我能聽到狗叫聲他就是不開門啊,我的美美啊……”  民警帶人上門,並未聽到狗叫,但也無人開門,拍門後,注意到家中有一位昏睡不醒的病人,而趙光明本人在家,性格暴躁,拒絕交流,但家中的確無狗。  可趙春華女士卻認定趙光明就是他的狗“美美”,並衝上去叫人,民警看到兩人大吵了一架,隻能拉開老太太,並將其送迴家,此時為早晨8點。  兩名民警囑咐趙光喜女士照顧好老太太,並告知對方“趙春華女士似乎有老年癡呆的症狀,會將人認做狗”。  兩名民警在趙光喜女士的熱烈邀請下,吃了頓早飯,巧合的是,他們在吃過飯的第二天請假離開了仙河鎮,迴家探親。  但江淮個人獲得的、國家搜尋給他的信息中沒有兩人離開的記錄。  江淮繼續詢問趙光喜。  “你確定她是當天早上跑出去的?具體時間呢?”  姐姐趙光喜道:“我當天在忙,當然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就記得天色霧蒙蒙的,她就跑出去了,她平時是很精明的人,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那請你提供一下4月5號的客人入住名單。”  趙光喜腹中傳來的聲音一頓:“不是給你們看過了嗎……”  “仙河鎮這種小地方,平時來旅遊的人也沒多少,”江淮說,“忙成這樣?你平時的主要入賬是開旅館嗎?不是紮紙人賺死人錢嗎?”  趙光喜:“那天,我哪裏記得時時刻刻看時間,我的確在忙,在紮東西。”  “那你說一下八點發生了什麽?”  趙光喜的兩隻漆黑的眼球晃了晃,就像是瓷偶後方有什麽生物在活動,有什麽東西在她的體內盯著江淮:“我……孩子迴家了,他們之前在外頭玩,我去熱早飯給他們吃。”  兩個紙做的孩子跑過來,站到趙光喜身後。  辦事簿第二頁。  接著,大約在十一點左右,警方再次收到了趙光喜女士的報警,報警者為趙光喜女士,她聲稱“小姑姑失蹤了,早上就失蹤了,”警方詢問老人失蹤的具體時間,趙女士稱,“她根本沒有見到八點時有民警送迴老人,是警方的記錄出了問題”。  因為無法聯係上兩位民警,附近也並無監控,警方搜查老人的行動記錄,以失敗而告終,隻能繼續擴大搜查範圍。  趙女士登報尋人,一直未有迴音。  江淮慢吞吞地說:“好吧,我知道了。”  趙光喜說:“我能說的都說了,能幫我把弟弟趕出去了嗎?”  江淮:“你既然很討厭他,為什麽不把門鎖上,不讓他進來,而且你未必打不過他,為什麽隻讓狗和孩子攔人?”  趙光喜說:“鎖了門我怎麽做生意,而且那畢竟是我弟弟弟妹,也不能真的打人。”  弟妹則對阮桃說:“我能說的……都說了啊,姐姐應該還在生氣,狗的事情,小姑的事情,但真的和我們沒關係……還缺一點錢,就一點點了,能不能借點給我們……”  阮桃問:“最後一個問題”  “你病得這麽重,丈夫幹什麽活掙錢?一天到晚來找小姑要錢嗎?”  弟妹低聲說:“……我公公曾經在春明建築公司……工作,前兩年沒了,但是公司……咳咳,比較長情,光明要是想做活,也能去工地上接幾個活,姐姐也是,要是有人來住,公司那邊都願意找她……她也給低價……”  這藏在狗嘴中的人頭哀求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好好工作,為了照顧我……光明沒法做什麽長活,隻能打短工,有一天是一天的……姐姐不一定缺錢,但對我們來說……是救命錢啊……”  趙光喜咬牙切齒:“救命!那你們還錢嗎?一天天拖著不還,我兒……我……”  人頭哭道:“你說要養兒子,可你又沒有兒子,兒子都被姐夫帶走了”  瓷偶低吼了一聲,紙狗突然衝出來,而瓷偶黑洞洞的五官中突然冒出一張張紙,紙片迅速在半空中折出人形,倏地朝江淮打過去,想要貼在他身上。  人頭狗也猛地撲過來看樣子這對姐弟雖然不和,對付外人時卻動作一致,很有默契。  江淮冷眼瞧著,阮桃則抬起了炮筒  江淮說:“你們還要找趙春華女士嗎?”  雙方動作一滯。  人頭說:“找!”  趙光喜說:“找……哪裏找得到?”  江淮太高聲音,平視著趙光喜:“為什麽找不到?”  “不就在你肚子裏嗎?”  “趙春華女士,你的狗一直在眼前,你看見了嗎?”  “趙光喜,你身後那兩個真的是你兒子嗎?”第97章   霧鎮的異常比所有人猜測的,出現得還要早。  江淮想:在3月份,就有了預兆。  而趙春華老太太的案件就與這個預兆有關。  4月4日,老太太帶著狗去了趙光明家,當天,趙光明和狗融合在了一起,不知道是狗有了思想,還是人吃了狗,狗吃了人。  4月5日早上,老太太突然意識到狗不見了,想必之前,她的意識被什麽存在扭曲了,她揣測狗可能會被趙光明吃,立刻上門討要,可聽得到狗叫聲,卻沒人開門,她一定打了電話,沒有人接聽,此時狗可能咬斷了電話線,報警後,民警上門撬鎖,看到的景象卻和老太太看到的不一樣。  老太太認出了自己的狗,民警卻隻看到了正常的人。  8點,民警將老太太送迴去,說起了老太太的異常,並表示可能會有老年癡呆的可能。  聽到這句話時,趙光喜心動了。  趙光喜早就看老太太一直偷她的東西補貼弟弟不順眼,她此時決定想辦法讓老太太“被走失”,接著,她將麵前的兩個民警變成了紙人,關於民警的記錄依舊被扭曲了,她還做了隻紙狗看家護院,在十一點時報警。  警方看到紙人,看到的卻是趙女士的孩子,他們認定她被前夫帶走的孩子迴來看她。  4月7號,失蹤案登報,在此期間,趙光明吃掉了久病的妻子。  趙光明依舊帶著妻子上門,但在趙光喜眼中,並不是狗和人頭,而是兩個人,於是身體內的趙老太太被影響下,看到的也是人,而不是自己的狗,她反過來影響到趙光喜,趙光喜分明比弟弟弟妹強,卻沒法狠下心來把他倆打出去。  決定誰殺了趙老太的問題是最後那一問。  趙光明夫妻依舊需要這個小姑(的錢),趙光喜卻不需要她,更希望她死。  而趙光喜實際上是喜歡狗的,趙光明變成了狗,卻對狗無感。  在江淮問出那幾句話後,表麵合作的姐弟動作皆是可疑地一頓。  他們互相對視了兩眼,瓷偶猛烈震顫了幾下,仿佛在自己和自己打架,而巨大的人頭狗趴伏在地上,眼中呆滯,卻閉上嘴,把妻子的頭藏了迴去,紙人呆立著不動,左右晃了晃,突然倒在地上,隻有紙狗發揮穩定,鍥而不舍地衝上來咬江淮,結果被靈識加固過的屏障擋在外麵,隻能“汪汪”吠叫。  瓷偶“啊啊”地叫起來,突然崩裂,整個兒砸在桌上,然而江淮向前躍起,突然靠近:“找人的獎金是一萬塊,什麽時候給我?”  巨狗嚎叫了兩聲,瓷偶發出的聲音突然古怪了一瞬:“去我的抽屜裏拿,去!”  接著,瓷偶重新站直身體,巨狗瑟縮著後退。  地上的兩個紙人身體拆開,前方的小紙狗突然變成一條大狗,撲向了人頭狗趙光明,而瓷偶慢慢向前移動,她每向前一步,趙光明就身體發顫一瞬。  瓷偶說:“……美美!”  大狗開始七竅流血,然後整個身體徹底變成了狗,再沒有人的模樣,它“噗”一下吐出一顆人頭,人頭已經沒了氣息。  大狗再地上趴了一會兒,慢慢嗚咽兩聲,往前走,蹭了蹭瓷偶的身體。  江淮看到瓷偶和大狗的等級各提高了一級,頭上的名稱也早就改變了。  狗是“美美”,瓷偶是“趙春華”。  瓷偶平移轉身,盯著江淮:“怎麽還不拿錢走人?”  江淮卻是語氣平靜:“一萬塊開四間房能開多久,能開多久是多久。”  瓷偶迴到前台後方,語氣慢吞吞的,像個老人,大狗親密地去蹭她的手,她說:“開房做什麽?又住不了多久。”  江淮皺眉。  趙春華說:“給你開就是了,但你身邊那個人,你們四個人不都有公司付錢嗎?房間要開給你嗎?”  江淮說:“不是說晚上不能住在外頭嗎,會發生什麽?”  趙春華眼球向下動了動,似乎是想看自己的狗,但她這樣的身體,沒法摸狗:“發生什麽不重要……”  “來吧,來取你們倆的房卡。”  樓上突然出現了腳步聲,兩個人的腳步聲。  一個重,一個輕,雖然腳步聲很穩當,但心跳跳得飛快。  江淮意識到什麽,但看了眼阮桃,沒有動。  左堯和齊苑一前一後地下了樓。  齊苑在前,左堯在後,畢竟前者算是攻擊,後者明顯是個輔助。  於是齊苑先一步看到江淮和阮桃,也看到了古怪的大廳。  左堯在後,他視線掃過江淮,微微一怔,再看到江淮和阮桃明顯走得很近的模樣,左堯的心略微提了起來。第98章   【已存檔,當前存檔為:存檔5】  接著,江淮看他們一眼,又低下頭,翻了翻筆記本。  然後,他讀檔到了還未揭破真相的時候,此時人頭狗和姐姐趙光喜在對峙。  趙光喜的力量壓製著體內的小姑趙春華,但沒法對人頭狗下重手……接下來,雙方就要表麵上不合,暗地裏默契地同時對江淮出手,當時,江淮說出了小姑的死法,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次他卻換了個說法。  他選擇了第二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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