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看著麵前的這個娃兒,覺得這個小子和他那個死了的爹是越來越像。


    甚至在某一刻,他們仿佛都重合了。


    “你說也沒人教你這些東西,你怎麽就這麽能....能...能禍害呢。”


    “嘿...”劉贇輕笑一聲,然後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甄薑姨娘說,我最像爹了。”


    “.....嗯,這就更像了!”


    郭圖和劉贇之間的對話並沒有影響到戰事的進程,而鍾繇的動作也確實是按照劉贇的想法一步步的謹慎而行。


    當然這不是說他劉贇一個不足十歲的娃娃能夠和鍾繇掰手腕子了,在賈詡的教導裏謀人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知道那個人的性格。


    劉贇身邊有郭圖隨身指導,鍾繇無論是從私交還是從敵對的方麵來看和他們都不算陌生。


    算計鍾繇與猜測鍾繇的行為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情,區別在於鍾繇成功的上了套,然後戰馬在沁水河邊瘋狂的竄稀。


    可接下來鍾繇的算計讓劉贇的計劃落空。


    “所有人後撤,莫要擔心,這不過就是巴豆罷了!”


    作為劉封的老對手,雖然這玩意好久都不出現了,但不代表這東西他就忘了。


    “元常公!”正巧此時郭淮前來稟報,“沁陽城中的百姓開始腹瀉不止,如今城中已經傳出來了瘟疫的謠言...”


    郭淮還年輕並沒有見到過如今的這種陣仗,也不知道那巴豆這種東西。


    不過鍾繇聽到了那郭淮的話語之後,對於所謂的瘟疫,那是一丁點都不相信。


    “告訴百姓,這是...”鍾繇本想說這是那劉備的陰謀,但是當他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改變了自己的主意。


    “之前聽聞那馬超撤離之前竟然給百姓派發糧秣,還給他們幹活了?”


    “正是!”


    “...是劉備的糧秣輜重多了,還是他馬超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想要給自己弄點陰德?”


    鍾繇冷笑一聲之後並不需要郭淮給他解釋迴答什麽,繼續說了起來。


    “那馬超不是這等積德行善之人,這家夥定然是有點什麽陰謀的,如今這腹瀉不止的百姓倒是提醒了老夫了。


    這麽多年的確是幾乎年年瘟疫,尤其是河東河內還動輒就是戰場。


    如今這裏都快成為一個大墳頭子了。


    這種地方生出瘟疫是最容易的了,百姓也更加願意相信這是瘟疫。


    若是直接告訴他們這是那劉備馬超的陰謀,反倒是會讓百姓反感,這般不好。”


    “那...那我等應該如何?”郭淮看著自問自答的鍾繇,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可是需要對百姓進行...”


    “我等乃是仁義之師,如何能夠欺辱百姓?”鍾繇一句話說出來郭淮差點都笑出來,馬超要是在這非把他掛旗杆子上不行。


    這是個什麽東西製成的臉皮?


    不過此時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鍾繇一聲令下,立刻禁止在食用這沁水乃至整個沁陽城附近的水源和野草。


    從後方調集了糧草乃至清水。


    至於百姓,在鍾繇看來,不管這是誰下的手,但肯定不敢真的讓百姓弄出點什麽事情來。


    與此同時,鍾繇下令將那沁水徹底封鎖,完全不去追殺馬超,寧可將河內的門戶給他留著,也要字啊沁水重新構建防線。


    “這裏是並州進入河內的唯一一條路,若是那劉玄德有什麽陰謀,定然是從這裏走。


    隻需要將這裏封堵之後,便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不許任何人從沁水出現,也不許任何人越過沁水,至於百姓....


    從洛陽調撥醫者和草藥,這種事情不會這麽快要人命的。”


    鍾繇將各種事情有條不紊的布置下來,而做好了一切準備的劉贇看到的是一封戰報。


    “鍾繇封鎖沁水,截斷來犯醫師,不給其解釋機會,以弓弩覆之,死數人...”


    劉贇拿著這個戰報眉頭緊蹙,然後看著一旁的郭圖,癟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


    “鍾繇好歹也是當年和你爹交手的人,你真以為這玩意是隨隨便便誰都能用的?


    這東西又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如今這天下知道這棟西的不少。


    你若是這般對待鍾繇,那還真是小覷他了。”


    “....那叔父為何之前不說。”


    “讓你吃點虧也是好的,當年你爹就是從一次次吃虧之中學出來的,你這一路順風順水的,若是日後出了事情的話,那可就真的是大事情了。”


    “.....”


    看著已經不在說話的劉贇,郭圖則是輕笑起來,“也莫要這般無奈了,給你找了幾個伴讀侍衛你好生和他們修習。


    這段時間看看我們是怎麽打仗的。”


    說話的功夫郭圖將幾名年紀不一的少年郎叫了進來。


    “這是霍峻的兒子霍弋,當年霍峻是你父親的元從大將,這些年被稱之為少君之盾,功勳雖然不多,但這些年一直駐守在最關鍵的地方。


    霍弋才華天賦更甚其父,而且有大略在,啟蒙他的乃是士元,其能不錯,可為你的伴讀。”


    “這是天水薑家的薑維,年紀雖然大了,可也是雍涼豪傑,他父親薑囧是你祖父麾下將,這些年也是頗有戰功的。


    薑維是建安七年生人,如今的年紀雖然大了,可是其才學也是這些人裏麵最好的。


    讓他充當你的護衛加上伴讀,對你日後大有裨益。”


    “田疇膝下無子嗣,所以你祖父讓他的從孫過繼到了他這一脈,這便是田疇從孫田續。”


    “這是羊衜之子羊發,雖然羊發的生母是孔氏之女,但是和你父親這一脈的關係還是依舊存在的。”


    “這個你熟,龐統之子龐宏,相比較他爹的這種奇謀弄險,龐宏能力更加穩重。”


    “這個是糜竺之孫,糜威之子糜照,嗯....勇武不凡...別當護衛就行,他們老糜家的人,能打歸能打,但都不是很適合當護衛。”


    “徐晃之子徐蓋。”


    “李通之子李緒。”


    “魏延之子魏昌。”


    “還有你舅父給你準備的一批幕僚,裴玄、夏侯承、衛旌、李肅、周條、石幹等人,這都是這麽多年他在荊州江東等地各種尋訪出來的賢良。


    雖然在性格上各有優劣,卻也適合給你用來練手。”


    說道這裏之後郭圖算是將劉贇的班底給選了出來,然後直接給將他扔給了這些人。


    並且在郭圖的囑咐之下,眾人也都齊齊的對劉贇行了一禮。


    而接下來,郭圖來到了馬超的身邊。


    “孩子教完了?”


    “早著呢!”郭圖沒好氣的說了一聲,“你這家夥倒是會躲清靜,直接來著河內和那曹軍打生打死去了。”


    “我不會帶孩子,我家那幾個迴頭你也一切給帶著吧。”


    “你家王異管的挺好,永不找我。”


    兩個人都已經不是當年的青年了,也早就沒有了當年的火氣,這麽多年過去,如今再次見麵當真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寒暄過後,兩個人也終於開始了對河內的謀劃。


    “這河內之地乃是要衝之地,從沁水可以攻打並州,而他自己也是可以直接攻打關中洛陽與豫州冀州的要害之地。


    隻要我等占據河內,日後便是進可攻退可守。


    之前贇兒想要練練手,我等也不算失敗,這也就罷了,如今你這老東西出手了,總是能夠給某家一個驚喜了吧。”


    “驚喜談不上,就看最後打到什麽地步了。”


    “你打算如何?”


    “其實贇兒的手段是不錯的,隻不過他低估了重要的謹慎罷了。


    這鍾繇的確是有些本事的,不過卻也沒有那版的強大。


    相比較於荀攸程昱和當年的郭嘉,鍾繇的謀略並不算出彩,但這家夥卻是搞內政權謀的一把好手是真的。


    若是不出意外,鍾繇下一步一定是從後方拉來諸多糧秣輜重,甚至還有藥草。”


    “所以呢...”


    “鍾繇不就是想要你以身犯險麽,如今這就是機會,帶著你的心腹兵馬,去繞道沁陽城的後麵開始劫掠他們的糧道!”


    “然後呢?”


    “很簡單,當初我還截留了一批巴豆粉,你劫掠之後立刻將巴豆粉摻入其中,然後等到來援的兵馬前來之前,點火。”


    “換湯不換藥?”


    “對付鍾繇這種人沒有必要換藥,這個就很簡單,也很容易!”


    “然後我等反攻?”


    “不需要反攻,便是反攻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奪迴沁陽也好,奪不迴沁陽也罷,都不影響你對河內的出手。


    與其和鍾繇在這裏廝殺個不停,還不如趁著曹孟德榮登魏王,這麽好的機會,不將他請出來那真是太可惜了。”


    “曹孟德....你要再次引動大戰?”


    “益州水路已經流通起來了,我等的屯田之地也足夠多了,糧秣輜重在直白錢之下儲備的也算是足夠了。


    江東的商路拖住了江東的手腕。


    那麽剩下的事情,就是和曹孟德的征戰了。”


    “天下剛剛承平...”


    “打吧,早點打完了,早點就安穩了。”郭圖似乎也已經徹底的想開了,“有些人,終歸還是不知道珍惜這種日子。


    既然想要打....就算是我等想要打,曹孟德也不會那麽順從我等心思的,你且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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