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下諸侯都在奮鬥的時候,曹孟德也是如此,隻不過他的奮鬥著實有些坎坷。


    先是差點將自己的老巢丟了一個幹淨,緊跟著反攻之時自家兄弟夏侯元讓直接被一箭帶走了一隻眼睛,無奈退場。


    之後連番征戰卻是無法取得成績也就罷了。


    最後還是呂布自己縱兵劫掠惹怒了濮陽大族田氏,私底下田氏聯絡了曹孟德,願意打開這濮陽城門放曹孟德進入。


    而田氏也的確是這麽做了,曹孟德也的確是趁著夜色進去了。


    然後曹孟德飄了,感覺自己又行了,自己一把火將自家後麵城門給點了,然後想要效仿淮陰侯的背水一戰。


    結果呂布直接帶著麾下精銳和看傻子一樣看著曹孟德,最後一個衝鋒就將那群前身是黃巾賊寇的青州軍打的哭爹喊娘,讓曹孟德頓時明白了當年那黑山賊張燕的感覺。


    呂布帶領麾下精銳,身邊親將成廉魏越,身後以高順麾下嶄新的陷陣營為主力鋒矢,張遼等人統帥大軍在其後。


    直接在曹孟德的青州軍中來了一場三進三出,青州軍潰敗,甚至曹孟德身邊護衛都找不到了。


    連曹孟德自己都差點沒了,最後靠著呂布等人不認識曹孟德本尊,加上典韋關鍵時刻拎著鐵戟找到了曹孟德,這才將他活著帶迴去。


    而這僅僅是他的一場潰敗。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陰雨,就在曹孟德打不開局麵的時候,這兗州的大旱和蝗災,讓他直接出現了斷糧的危機。


    而這個時候,曹孟德失去了土地,失去了世家的支持,他麾下的商賈衛家打不開上路,徐州已經慢慢平複迴不去徐州。


    就連劫掠他都做不到了。


    無奈之下,他找到了袁本初,希望能夠得到支持。


    但是袁本初給他的恢複很簡單,讓曹孟德將所有家眷甚至連同自己,都遷徙到鄴城居住。


    說的好聽點叫做連和,說的難聽點就是從此曹孟德就是袁本初的一個部將,不再是兩方聯盟的關係了。


    曹孟德當然憤怒,但是曹孟德卻沒有辦法,他本來就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還有蝗災,旱災,據他所知他已經沒有可用之糧了。


    曹孟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所有人都為之一驚,但是卻又感覺這似乎真的是最後的一條道路了。


    包括荀文若和曹子孝曹子廉等人在內,沒有任何人說出什麽話語,他們都在沉默。


    荀彧是不能說話,而諸多將校是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


    就在曹孟德即將落下決定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吼。


    “何人敢讓主公前往鄴城?當殺!”


    一聲大吼,一個八尺壯漢從門外走了進來,雖然已經年過中年,又是一襲長袍,但是那張國字臉加上威武的身姿。


    倒是當真像是一名熊虎之將。


    而這人就是幫助曹孟德守住兗州最後彈丸之地的功臣之一,程昱程仲德。


    程昱走進廳堂之後,毫不猶豫的嗬斥起來。


    “主公不過臨事而懼罷了,爾等乃是主公麾下親信,為何不勸諫主公?


    袁紹據燕、趙之地,有並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濟也,將軍自度能為之下?


    兗州雖殘,尚有三城。能戰之士,不下萬人。


    帳下人才濟濟,隻要萬眾一心何愁大事不成,非要尋此短見!”


    程昱雙眼瞪大,對著在場眾人怒目而視,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讓眾人不由將頭低了下去。


    曹孟德也被程昱的氣勢所打動,連荀彧和曹洪都未曾勸諫於他,這讓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絕望。


    本以為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未曾想到這裏竟然還有人一直沒有放棄。


    “仲德....”曹孟德看著程昱也想要怒吼一聲,發泄出心中的悲憤,但是最後仍然還是頹然歎息。


    “仲德之意某家知道,但如今我等無糧可用,為之奈何?”


    “糧秣之事我等自想辦法,就算是沒有了世家相助,我等也並非無計可施!”程昱此時眼中閃過了一抹狠辣,嚇得一旁荀彧直接就站了出來。


    想要在程昱說話之前打斷了他。


    結果程昱未曾來得及說下去,荀彧也未曾來得及說話,就先被一聲稟報之聲打斷了。


    “啟稟州牧,校尉韓浩運糧而來!”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半晌沒有反映過來。


    最後還是曹孟德滿臉的不敢相信,直接帶著眾人大跨步的走了出去,要看看韓浩從哪裏弄來的糧秣!


    府邸之外,韓浩傲然立在車隊之前,其身後就是一車車的糧秣,而韓浩本人也是一臉的糾結。


    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場大功,這隻是第一批的糧秣,之後糧秣會陸續到來,等到了那個時候主公麾下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糧秣問題。


    但韓浩同樣知道,這是要命的事情。


    若是讓主公知道這些糧秣是怎麽來的,他恐怕落不得好的。


    就在韓浩胡思亂想之間,曹孟德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沒有先和韓浩說話,反倒是直接走到了那牛車的旁邊。


    抽出腰間倚天,一劍過去,大量的稻米滑落出來。


    看著那白花花的稻米,曹孟德和他麾下的眾多文武全都驚在了當場。


    “這是怎麽迴事!”


    曹孟德從來不相信會有什麽天授,如果這裏全部都是稻米,那麽這就代表著還有一片廣袤的農田沒有被旱災席卷。


    可這不可能!


    他沒有聽到任何一家世家願意幫他,願意拿出糧秣,包括文弱背後的荀家也是一樣,他們更願意支持荀堪支持的袁本初。


    而不是他曹孟德。


    他也沒有聽聞有任何一支商隊能夠突破呂布的封鎖來到他的麵前。


    這怎麽可能憑空出現這些稻米。


    韓浩聽到了自家主公的問話之後,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這些,都是元讓將軍的功勞...”


    “某家不是讓他在家休養麽,他又去幹什麽了!”


    曹孟德甚至都沒有聽完韓浩說的話就直接怒了起來,夏侯惇在瞎了一隻眼睛之後就直接閉府不出了。


    一是因為他的確需要靜養,否則很容易讓傷口牽動另一隻眼睛。


    其二也是因為曹孟德知道他太過於重視外表,此時他家中所有的鏡子已經全部被他砸碎了。


    不讓他出來,也是省的他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話,讓他心裏不痛快。


    可是韓浩的意思,似乎這個家夥並沒有老老實實的在家中呆著。


    當曹孟德急匆匆的見到夏侯元讓的時候差點被這個兄弟的模樣給嚇著。


    平素裏最為注重外表的夏侯惇,此時衣衫襤褸不說,渾身都是泥汙,一隻空蕩蕩的眼眶就這麽在他的臉上出現。


    甚至周圍還有些許的腐肉。


    炎熱夏天,這種傷口在這種滿是泥汙的田壟之中不腐爛那才是怪事。


    看這模樣,他至少已經用刀剜過一次腐肉了。


    而他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卻是因為他腳下的一片土地,那是一片種滿了稻米的土地。


    不知道多少人正在收割,耕種,捉蟲。


    這就是夏侯元讓小半年的所做的事情。


    數月前,兗州剛剛開始出現蝗蟲,同時也已經顯露出來大旱的意思。


    正因為箭傷而在府邸之中修養的夏侯惇聽到下人的言語,聽到曹孟德已經到了絕境之中。


    他深知軍中糧秣還有多少,若當真如此,恐怕孟德扛不住這一關。


    他不顧醫者的勸阻和家人的勸阻,親自進入和他一樣正在修整的青州軍大營之中,憑借著他這麽長時間和這群士卒同吃同睡,賞賜全分的威望。


    在沒有軍令的情況下,將他們帶了出去,帶到了太壽河旁。


    作為中原之地的兗州,自然也有一條灌溉兗州農田的江水,那就是太壽水,隻不過現在太壽水湍急無比,無法利用。


    因為大旱的問題,太壽水的分支也都陷入了幹涸的境地,無法再用。


    夏侯惇不太懂這些東西,但是他會問,他親自去請教了兗州的老農,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有辦法阻斷太壽水,將太壽水蓄起來,用那河底的淤泥從新鋪成小丘。


    或許還能趕上稻米的耕種。


    這是一種很笨的辦法,耗時巨大,耗力也巨大,那老農說完之後自己都笑了。


    但是夏侯惇沒有笑,他不顧自己傷口還在流血,直接脫掉衣服第一個跳進湍急的太壽水,然後軍中大小將校一個個拎著土囊跟在了他的身後。


    用血肉之軀生生的阻斷了湍流不息的太壽水,然後開出來了一個巨大的水池。


    緊跟著他又是第一個跑到河底,挖出淤泥土,就這麽一擔一擔的鋪出來了一個不小的濕田。


    之後他再次跑到那群已經放棄了所有希望的百姓麵前,親自前去一一說服他們,請求他們再次相信自己一次。


    再耕種一次稻米,他就這麽手提肩挑的,帶著一群和他一樣的敗軍潰軍,為兗州保住了最後的一抹生機。


    而作為代價,夏侯惇的半張臉都已經不成樣子了。


    當初因為一句盲夏侯就要和人拚死決戰的夏侯惇,隻剩下一張猙獰恐怖的麵容。


    “混賬東西!”曹孟德看著夏侯惇,沒有誇獎,也沒有讚揚,隻是大罵一聲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嘿嘿,這樣孟德就不用為難了。”


    看著暴怒的曹孟德,夏侯惇隻是躺在地上憨憨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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