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瑤禁不住上前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了她,把頭靠在她的懷裏,雖然肚子大得有點防礙著兩人的距離,但是她卻一點也不見得這個姿勢難看或者是難受。

    皇後娘娘慈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咋的了?這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呢?讓別人看了得笑話你了。”

    “娘娘,你終於清醒過來了,你,終於……”謝初瑤從她的懷裏起來,眼睛紅紅的看著她,那副樣子就像一個孩子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樣,說真的,皇後娘娘在她的心裏一直都是像母親一樣的存在,畢竟在這個宮裏,她對自己是極好的。

    皇後娘娘輕輕拉著她的手說;“剛才聽輕影說了一些我這段時日的事情,就感覺好像是做了一場夢,我是覺得自己剛剛睡了一覺醒過來了,誰曾想到,原來夢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瑤兒啊,謝謝你的藥,若不是有你的藥,我現在隻怕還在夢裏醒不過來了。”

    她也清楚自己為何會醒不過來,也知道自己是為了以前做過的事情心生愧疚,不願接受事實才會縮入自己的安全圈裏不肯出來的,現在,她既然醒過來了,那麽,便不會再迴去,她也是時候學會堅強了。

    謝初瑤看著她笑,眼淚便掉了下來,她搖了搖頭說:“是娘娘自己願意走出來的,與我的藥沒有多大的關係,皇後娘娘,是你自己戰勝了心魔,你是最棒的!”她說著,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心頭又是欣喜又是難受。

    皇後握著她的手不說話,隻是眼睛也跟著紅紅的,她知道這些時日她和輕影都為自己付出了許多,她的心裏是感動的,還有,她的心裏始終有些遺憾,沒能清醒地參加她的婚宴。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哭哭唧唧了,現在已是正午,我們不如去吃點東西吧,娘娘也該餓了,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好不好?”輕影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皇後點點頭,示意身旁的貼身宮女把自己扶起來,然後舒了一口氣說:“來人啊,給本宮梳妝吧。”她覺得,自己還是先過去見見皇帝,有些事情,該說的便說出來,逃避了這麽久也是夠了。

    謝初瑤和輕影便先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皇後娘娘和宮女們。

    “初瑤,我覺得有時候事情真的很神奇,今天之前,我都還在想著,皇後娘娘也許就這樣過一輩子了吧,她能如此無憂無慮地,什麽也不用想地過完這下半輩子,其實也是一種福氣。可是到了今天,她卻是突然間就清醒了,真的是很突然,當時我正在能她熬藥呢,她便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喊了我的名字。”輕影說著說著,眼睛又紅了。

    謝初瑤輕輕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知道她的心情是十分的複雜的,輕影對皇後的感情並不比她少,她是把皇後當作親人在照顧著,這些時日若不是有她的精心照顧,皇後娘娘也許不會清醒得如此之快。

    “當時我聽到她的聲音,我整個人都驚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隨後,她卻開始很是清楚地問我在做什麽,我才驚覺,她是真的清醒了!”輕影說著朝她笑了笑,“你說我是不是很奇怪,看到她好起來了,我這心裏又是喜悅又是難受的,你說我是不是太奇怪了?”

    “我知道你的心情,皇後娘娘清醒了,往後你就不用留在這宮裏照顧她了,你也是心有不舍而已,哪裏奇怪了?”謝初瑤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輕影用力地點頭說:“對,你說得沒錯,我就是舍不得她,一直照顧著她,這突然之間她好了,我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了。”

    “傻瓜,你不是說過要一直保護我的嗎?你當然是要迴到我的身邊啊!”謝初瑤說著,伸手去點了點她的額頭,想讓她清醒一點。

    輕影被她點得不禁往後仰了仰,然後便看著她笑,眼睛裏卻是淚光點點,是的啊,她還要保護她的呢,自己說過的話怎麽可以忘了呢?

    兩人正說著話呢,這邊寢室的門便被人從裏麵打開了,不一會兒,就看見皇後娘娘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經過盛妝打扮的她看起來又迴到了當初那個高貴優雅的女人,看到她這個樣子,絲毫與前些日子瘋瘋顛顛的樣子聯係不到一起。

    “皇後娘娘妝安!”謝初瑤和輕影一起朝她行起了宮禮。

    皇後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免禮,邊走邊說:“瑤兒和輕影你們兩個先在這裏用膳吧,本宮先過去麵聖,很快就會迴來。”

    “我們陪你去吧。”謝初瑤說著,來到了她的身旁,隨著她的步伐一起走,輕影也是極快地跟了上去。

    皇後見狀,便微微頜了頜首,自己以前的事情她們都是知道的,跟上去也無礙,而且自己剛清醒過來,若是突然間又發病,有她們兩人在身邊也能以防萬一。

    眾人一起來到了皇帝的朝陽宮,守在殿外的兩名護衛看見皇後如此盛容來到殿前,便朝她行了個大禮。

    “本宮要見皇上,你們進去通報一聲。”皇後的聲音不冷不淡,氣勢正好。

    護衛許久未見如此精神的皇後,心頭多少猜到她許是恢複正常了,便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其中一個護衛便快步走了進去。

    不多會兒,護衛便出來請她們進去。

    皇後帶著謝初瑤和輕影一起進了朝陽宮,皇帝正在批著奏折,聽見腳步聲便抬頭看了一眼,許是太久沒有看見皇後如此正妝的樣子,他的眼神不禁閃了閃,心頭閃過一些疑惑。

    眾人一進來便朝著皇帝行了個大禮,直到他揮了揮袖示意大家起來,眾人才又緩緩地起身。

    皇帝這會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不過細看之下還是會發現有些蒼白。

    “瑤兒,你們這是過來找朕何事?皇後怎麽如此打扮,她的腦子是不是又……”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他也早就習慣皇後如此瘋瘋顛顛的樣子了,有時是五六歲的思維,有時又是十來歲的思維,反正每隔一段時日她便變一個樣子,看得他都快要以為自己也要跟著不正常了。

    謝初瑤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看向了皇後。

    皇後又是朝皇帝行了個禮才說:“皇上,臣妾好了,以前的事情也都想起來了。”

    皇帝聽了她的話,有些不敢相信的站了起來,來到她的麵前上下打量了一會才問:“你,你真的好了?”他昨天都還聽到宮人迴報說皇後又拿泥往自己身上抹了,怎麽這一夜的時間就好了呢?

    皇後正色地看著他說:“是好了,皇上,臣妾的腦子沒有問題了,今天臣妾是過來認罪的。”說完,她便跪上下來,她這一跪嚇得她身後的那些宮女也急急忙忙地跟著跪了一地,輕影也想跟著跪下來,卻是被謝初瑤拉了一把,和她一起站到了一邊。

    皇帝微眯了一下雙眼,坐迴了軟榻上看著她,過了好一會才問:“你,何罪之有?”說完,他便揮了揮袖,讓那些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

    謝初瑤和輕影對看了一眼,也想跟著出去,卻是被皇後叫住了。

    “你倆留下來吧,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你們也都是知道的。”皇後說完,又看向了皇帝,眼神裏有著堅定。

    皇帝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過去的事情便讓它過去吧,皇後難得好起來了,過去的那些事情便不要再提了,朕累了,你退下吧。”他不想再重提以前那些讓他們都難堪的過去。

    皇後微微閉了一下眼睛,睜開時雙目更是清明地看著他,“不,皇上,有些事情過去了不代表不存在了,這些日子我一直縮在自己的世界裏出不來,不敢麵對現實,現在我終於認清楚了事實,也終於敢麵對自己當初醜漏的內心。”說到這裏,她的眼睛紅紅的。

    皇帝看著她,沒有說話,隻是手輕輕地緊握成拳。

    “當初剛進宮的時候,我是天真的,快樂的,遇到我最好的姐妹清屏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事情,可是,一開始的單純和開心,都被我自己的心魔給破壞了,我愛上了你,但是當時的你卻是最愛我最好的姐妹,我隻能每天強顏歡笑,看著她與你傾傾我我,而我,隻能以好朋友的身份跟在你們的身邊,我們都是秀女,都是你的女人,為什麽你卻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你所有的深情都給了她,而我隻能站在她的身邊仰望著你!”

    皇後說到這裏,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淚水便一點一點地掉了下來。

    皇帝聽著她說起往事,也是跟著動容地紅了眼睛,想起那些年少時光,他的心頭又是一陣疼痛。

    “也許就是那時候,心魔便在我的心底生了根吧,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樣,明明知道那些人要害她,卻是什麽都不做為,沒有把知道的一切告訴她,甚至還私心的想著,若是她死了,我就能得到你的寵愛了吧,嗬嗬,我的心思是有多髒……”皇後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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