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琪的家是川陝地區大山裏的小村落,幾個人下了火車,倒汽車坐了兩個多小時,下車後又做牛車,別奇怪,真是牛車,那種一走三逛蕩的老牛車,把幾個搖晃的像是滾湯圓。

    趕車的老漢有六七十歲的年紀,說的一嘴方言,跟陳曉琪你來我往的閑嘮嗑,柴子軒幾個是一頭問號,一個字都沒聽明白,萌萌也隻能聽懂一少半,跟著老爹呆過川裏,可四川地方大了,隔了座山梁,那邊跟這邊說話就不一樣,更何況這邊已經臨近陝西,方言裏帶著濃重的西南味道。

    陳曉琪扭頭看了看幾個師兄,被搖晃的一臉灰撲撲的臉色,張昊甚至捂著胸口,一陣一陣惡心,不禁暗笑,對趕車的老把式商量走慢點,老漢笑了笑,車子慢了下來,幾個人才略舒服了點兒。

    過了一個長長緩坡,拐個彎眼前豁然開朗,放眼望去,可見遠近群山鬱鬱蔥蔥,極目之處,一個山梁挨著一個山梁,仿佛無窮無盡。

    趕車的老漢,突然唱起了山歌,嘹亮的山歌隨著山風徐徐散去又傳迴來,頗有迴腸蕩氣繞梁不絕之感。

    老漢唱完了,張昊按下手機:“得咧!哥們終於找到心水的調子,就這樣原生態的歌聲,迴去做成鈴聲,絕對秒殺一片。”

    幾個人不禁笑起來,不過他們很快笑不出來了,老漢把他們送到山腳下就迴去了,陳曉琪對他們說:“翻過這座山再走不遠就是她家的村子。”幾人有些傻眼。

    潘紹不禁苦笑:“還得爬山啊,小師妹,你家住在這麽個犄角旮旯,是怎麽考上我們學校的?”陳曉琪笑了:“所以,我們那裏十幾年才出了我一個大學生啊!現在已經好多了,還有這麽一段路可以做牛車,我小時候,都是直接靠兩條腿,跟著父親翻了幾座大山,才能到縣城裏趕一趟集,賣完了東西,還要在太陽落山之前趕迴家,來迴都背著很多東西,一背就是幾十裏山路,你們不是登山社嗎,這樣不才具有挑戰性!”

    萌萌噗嗤一聲笑了,和著陳曉琪這丫頭,把他們幾個都損了一遍,背起包道:“走吧!天黑之前到不了,山裏的蚊子都能把咱們幾個吃了。”

    根本沒有台階,所謂的山道也是被村民踩出來的,高一腳低一腳的,好在幾個人有一定登山經驗,還能勉強堅持。

    到了山頂,遠遠就看見山坳裏的幾處小村落,炊煙從白色屋脊後嫋嫋升起,那種感覺,令幾個人身心的疲累頓時一掃而空。

    到了村口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還沒進村子

    ,就看到一個中年漢子頓在村頭的大石頭上,抽著旱煙,不時往路上望著。

    瞅見他們,中年漢子站起來,迎了過來,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臉上的皺褶看上去憨厚淳樸:“我剛還說讓狗娃子幾個去迎迎你們,這就到了……”老人說的是普通話,雖然帶著濃厚的方言味,卻很親切。

    陳曉琪指揮他們幾個把東西都放在地上介紹:“這是我們陳家峪的。”村長招唿了一嗓子,很快就來了一幫大小不一的孩子,把地上的書跟包包,抱著扛著進了村子。

    陳曉琪的家住在村東,靠著一片山壁蓋了個挺敞亮的院子,中間一溜五間房,地方挺大,屋裏都是那種大通炕,柴子軒幾個安排在一間,萌萌跟曉琪住西屋的小間,晚上躺在床上,不一會兒曉琪就睡著了,氣息勻稱,唿聲淺淺。

    萌萌卻睡不著,翻來覆去就想著她的羈哥哥,上次自己親了他以後,萌萌明顯感到,羈哥哥對她的態度有了轉變,以前他不會防備她,應該說,兩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理所當然,而那次之後,她一靠近,羈哥哥就會有意無意的推開她,睡覺也分開,他睡在客房或者客廳的沙發上,就是不跟她一起睡。

    萌萌很有些煩惱,她可不想一輩子就當羈哥哥的妹妹,或者,這樣不遠不近,不親不疏的在一起,她要當羈哥哥的小妻子,當他抱在懷裏,疼入心坎兒的小女人,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生兒育女。

    這個夢想隨著她一天天長大,越來越真實,越來越堅定,姑姑說:“羈哥哥這樣的男人,雖然性格強硬,腦子就一根弦兒,他始終認為你是妹妹,這一輩子都不會改,如果非要改,就得把他那根弦直接弄斷了。”

    萌萌覺得姑姑說的真對,她都表現的這麽明顯,就差脫光了撲上去了,羈哥哥依然跟塊木頭一樣毫無反應,不過,萌萌覺得如果自己真脫光了撲上去,沒準還會被羈哥哥一把推開,那天她就親了他一下,他就跟碰到電門上一樣。

    萌萌頭一次覺得,自己想拿下羈哥哥這件事,完全不像她以前想的那麽簡單,古板保守的羈哥哥,簡直就像從漢墓裏挖出的老古董。

    萌萌氣哼哼的坐起來,小心,下床,穿鞋,拿著手機出了門,站在院子邊上,撥了羈哥哥的電話,意料之中,那邊傳來關機的提示音,對於羈哥哥去哪裏演習,她根本沒問,這是軍事秘密,她問了也沒用,這就是軍人。

    “萌萌……”身後傳來柴子軒的聲音,萌萌迴頭,柴子軒穿著t恤,短褲站在她身後不

    遠,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有種非同尋常的英俊,這樣簡單的穿著在他身上,依舊相當出色,萌萌頗欣賞的望著他。

    她的長發披散下來,垂在胸前,山風鼓起她肥大的t恤,顯出她纖瘦的腰身,楚楚仿佛不盈一握,小小臉龐,晶瑩剔透的肌膚,那雙璀璨明眸,讓這個虛幻的夜晚,頓時真實起來,這是柴子軒的感覺。

    萌萌眨了眨眼:“師兄也睡不著的話,不如我們去那邊坐坐。”她伸手指了指院後的峭壁,那邊伸出一塊偌大的青石,仿佛一個天然的石桌。

    柴子軒點頭,目光閃了閃,說了聲等會兒,進去提了一個小壇子出來,挑眉道:“這樣的月色,不對月小酌一番,仿佛對不起自己。”

    萌萌不禁輕笑出聲,頭一次發現,柴子軒真挺可愛,俊美,理智,卻又灑脫不羈,這樣的男生的確不多見,跟這樣的男生在一起,輕鬆而愉悅。

    兩人爬上了山壁,盤腿坐在石頭上,柴子軒把一起捎上來的兩個小碗放下,倒了兩碗酒,酒是曉琪的父親采了山裏的野果子和著山泉水釀的,有點酸澀,卻也有種別樣清冽,萌萌很喜歡,至少比那些天價紅酒,萌萌喝的入口。

    她小口小口啜飲的姿態,把柴子軒迷的不善,萌萌良好的家教,從她一舉一動上表現出來,相當明顯,就像他家老爹說過的,所謂貴族,並不是用錢來衡量,也並非三朝五夕就能養成的,那是一種積累的沉澱,滲進骨子裏的氣質。

    看著萌萌喝酒,柴子軒不自覺就想起了他家老爺子這句話,萌萌身上就有這種氣質,自然而然與生俱來。

    萌萌放下碗歪頭看著他調侃:“師兄,難得把酒賞月,你傻看著我,可大煞風景了。”柴子軒俊臉有些紅,抬頭看了看道:“萌萌你怎麽想到學新聞了,以你音樂上的造詣,學音樂的話肯定能大放異彩。”

    萌萌笑了,這話她貌似聽過很多次:“音樂隻是我的興趣,其實,當初我想上軍校的……”柴子軒暗暗點頭,這個他真信,萌萌身上有一種屬於軍人的颯爽果敢,很迷人。

    平時的萌萌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距離,這種距離感並不明顯,卻想隔閡一樣擱在他們之間,令柴子軒想接近常常力不從心,今夜的萌萌卻不同,或者因為這月色暈染,那條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隔閡,仿佛消失了,他們挨的這樣近,近到柴子軒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仿佛不知名的花香,雜糅在清冽的酒香裏沁人心脾。

    兩人後來說了

    什麽,柴子軒都不怎麽記得了,但,柴子軒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了這夜,這夜屬於萌萌的清冽味道及他繚亂的心跳。

    可是第二天他醒過來的時候,萌萌已經走了,陳曉琪說,半夜萌萌接了個電話,天一亮就走了,說是家裏出了點事,要趕過去。

    柴子軒急道:“怎麽沒跟我說,我送她迴去,這一路,她一個女孩子……”陳曉琪笑道:“師兄放心吧!萌萌說她父親就在川陝地區駐防,從這裏過去不費事,而且有人來接的。”

    陳曉琪沒說的是,半夜萌萌接到電話,那張小臉兒急的都快哭了,那樣子陳曉琪看了都心疼的不行,啥時見萌萌這樣過,雖然長了張美人的臉,可萌萌從來沒軟弱過,昨天晚上就跟天塌下來一樣,不是陳曉琪死命攔著她,她當時就要走。

    陳曉琪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隻模糊聽到,好像是萌萌的哥哥受傷了,挺嚴重的,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陳曉琪忽然想起來,萌萌填的家庭資料裏貌似隻有個親弟弟,沒哥哥啊!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就要你愛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欣欣向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欣欣向榮並收藏就要你愛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