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樣蹂躪踐踏之後,一個個又都喊著要她的心,要她的情……可是,她就算真的想給,也沒那份力氣了……她已經不知道那一地的碎裂心片,是不是還能攏在一起,還能粘出心的形狀,而且,就算真的能,也早已千瘡百孔……


    迴到別墅,上上下下都是空蕩蕩的,管家走了之後,這裏就沒再找新的管家,所以,裴瞻琛不在的時候,就顯得格外冷清了。


    想著裴瞻琛也許有什麽事情要處理,所以還沒迴來,她也就沒多想,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以前這個時候,裴瞻琛也快迴來了。


    於是,兀自到廚房,做麵條,居然想讓他嚐嚐自己和陳伯新學來的手藝。


    麵條出鍋的時候,八點四十五,裴瞻琛還是沒迴來,楚鴿把麵條放桌上,拿了份報紙看。


    報紙上印著幾大家族的消息,條條開頭,都喜歡標注“最新”兩個字。


    最新的消息很多,大到顧漾的葬禮,小到小習和某女人走得很近,還疑似秦家的女傭等等……


    翻來覆去看,讓她真正在意的也不過是裴瞻琛和顧千金好事將近這消息。


    胸中悶悶地,她隨手把報紙扔迴去,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原來翻報紙也翻了一個小時。


    目光落向餐桌上的手擀麵,早就變成了一團麵糊,徹底冷掉了。


    猛地起身,她自嘲了的揚了揚嘴角,呢喃自語,“嗬,楚鴿,你這是幹什麽呢?”走過去端起麵條,毫不猶豫地倒進垃圾桶。


    把碗洗幹淨,放迴碗櫃,這才迴臥室,準備睡覺的時候,一股極其濃烈的惡心感從胃裏翻上來,她忍都忍不住,衝進浴室狂吐。


    她覺得自己快把腸子都吐出來,額頭上冒冷汗,等終於舒服些她才爬起來,洗了把臉暈暈乎乎地迴去睡覺。


    這一覺睡的時間比較長,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半才醒過來,廚房裏的下人見她沒親自下廚,也沒下來吃飯,便過來敲門。


    楚鴿穿著睡衣,臉色蒼白地站在下人麵前,把下人嚇了一跳,“楚小姐,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楚鴿立刻搖了搖頭,“我沒事,不用叫醫生,可能是昨天沒吃什麽東西,有點兒貧血。這樣吧,下人麻煩你做點補血的湯給我喝吧。”


    下人立刻點頭,應承,“好的,好的,楚小姐別這麽客氣,要不你再休息會兒,我燉好了湯,再來叫你。”


    楚鴿照了照鏡子,裏麵的自己臉上沒有半點血色,胃也不是很舒服。她想自己可能是在步行街上吃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出去買了些健胃的藥吃下去,下人的湯也燉好了。


    她已經餓了,本來打算好好吃一頓,結果下人把肉湯呈上來,她一看見上麵油膩膩的樣子,就捂嘴跑洗手間去了。


    這一吐,又搜腸刮肚吐了個幹淨。


    下人看她這反應,又看了看碗裏的肉湯,突然腦子一清,走到洗手間,小心翼翼地問,“楚小姐,你想不想吃酸的東西?要不我給你做一道醋溜白菜吧,這個清淡不油膩。”


    楚鴿擺了擺手,“算了,別忙了,我不餓。”


    抱著馬桶吐夠了,哪兒還有胃口。


    下人隻好作罷,迴頭卻對專門負責采購的人要了幾斤優質山楂。


    等山楂采購迴來,下人把山楂認真清洗幹淨,又手工去核,挑出大個兒的放在碟子裏,又把剩下的榨汁,放進保鮮櫃,這才滿意的擦了擦手,把碟子裏的山楂送到楚鴿的房間。


    楚鴿沒睡覺,而是站在窗口,看花園裏的園丁剪去枯萎凋零的花枝,也是這個時候,她擦發覺,不知不覺已經十一月中旬了。


    下人見她看的入神,輕輕敲了敲門,楚鴿立即迴神看過去,見是下人,有些意外。


    “這是我特地要來的山楂,楚小姐你沒什麽胃口,吃點山楂吧,開胃又補血,很管用的。”


    楚鴿很感激下人的關心,心中溫暖,笑得眼睛都彎了,“謝謝你下人。”她接過碟子,當即抓起一個塞進嘴裏,然後讚了一句,“真的很好吃,酸中帶甜,謝謝你特意去了果核。”


    下人微微一笑,“那麽楚小姐慢慢吃吧。”


    下人離開之後,楚鴿把碟子放在窗前,一邊看園丁勞動,一邊摸山楂來吃,不知不覺中一碟子山楂被她報銷掉了,不但沒有反胃,還有越吃越想吃的感覺。


    這天裴瞻琛也沒迴來,到了晚上,楚鴿又吐了。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起來,她的月事以前很準,後來身體虧空,就不怎麽準了,有的時候,一個半月都不見得來。


    這迴算算日子,已經快兩個月沒來了吧?


    心中一驚,她立刻穿衣服跑藥店。


    十一月,天氣轉冷,外麵的風已經變冷,當她捏著兩道紅線的試孕紙走出洗手間的時候,整個人脆弱的仿佛夜風都能把她吹散!


    避孕失敗,到底還是中獎了!


    她茫然又惶恐,不知道該怎麽辦。經過馬路的時候,她忘了看車,尖銳的刹車聲響起,她被車頭一頂,一屁股跌在地上。


    好在車子已經停住,她隻是被很輕的頂了一下並沒受傷,她自己甚至都沒明白過來自己是被車頭撞倒的。


    車子裏的人立刻下車,站在她麵前,什麽話都沒說,她茫然地抬頭,沒有焦距的眼睛漸漸聚焦,這才看清眼前的人!


    裴瞻琛臉色慘白地站在她麵前,身體微微顫抖,眼角嘴角都在抽筋,而雙手更是握成拳頭,嘴唇抿成一條線,半天都不肯開口。


    看清眼前是裴瞻琛,楚鴿悚然一驚,爬起來,“對不起,我……”


    她想說她隻是突然得知自己懷孕了,有些不知所措,並不是故意找死,更沒有想故意在他麵前找死。


    但是,她的話並沒說完,副駕駛上,又下來一個人,正是顧雨晴。


    顧雨晴容光煥發,那種如沐春風的模樣,看上去真的很想春天盛開的花骨朵,嬌豔到令人嫉妒。


    楚鴿到了舌邊的話,卻就那麽凍結在舌尖上,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顧雨晴打破沉默,“啊呀,原來是堂姐!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想不開的,偏要往車上撞?”


    楚鴿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而且她也明白,有些話越說越亂,幹脆就沉默了。


    裴瞻琛盯著楚鴿好半天,臉色又慘白到烏青,再到麵無表情。


    這一係列的變化,楚鴿沒看見,顧雨晴卻看得一清二楚。


    當裴瞻琛緊急刹車的時候,她就發現裴瞻琛的臉色慘白得可怕,好像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


    那個時候,她正嘰裏咕嚕地和裴瞻琛說話,眼睛都放在裴瞻琛的側臉上,根本沒看前麵。


    下車看清障礙物是楚鴿,她才如醍醐灌頂,突然間明白裴瞻琛為什麽會那麽驚恐了!


    她卻恨,恨裴瞻琛刹車太及時,沒把楚鴿撞飛!如果那樣的話,就真的是一了百了。


    裴瞻琛愛慘了楚鴿!


    這就是顧雨晴在這場險些發生的車禍中,得到的訊息!


    “上車!”


    裴瞻琛隻說了兩個字。


    顧雨晴以為是說她,立刻往車上鑽,哪知裴瞻琛突然看向她,沉聲道,“你先打車迴去,今天我有家務事要處理,具體事項,我們明天再商量。”


    顧雨晴心中一冷,然後細細密密的痛感爬了上來,好半天,她才緩過勁兒,勉強笑了一下,“好。不過,瞻琛,我想和堂姐說兩句話,畢竟上次綁架她的人和西門家族有點兒關係,我不想她誤會是我做的。解釋完,我立刻迴去。”


    裴瞻琛現在滿腦門子都是楚鴿三更半夜出來尋死的怒氣,哪兒有心思想顧雨晴要說什麽,隻道,“那麽你快些。”


    楚鴿一點都不想聽顧雨晴講話,可是,顧雨晴已經主動過來拉她。


    楚鴿甩開顧雨晴,“我自己會走。”


    顧雨晴看她一眼冷笑,率先往前走去。


    兩個人在路邊的一棵法國梧桐下停步。


    “你想說什麽,麻煩快些。我要迴去休息了。”楚鴿語氣淡漠。


    顧雨晴卻抱胸笑了,襯得她漂亮的臉,別具風情。


    “那好,我就簡單說。我和裴瞻琛已經決定了,下個月月初訂婚,月底結婚。這幾天他都沒迴家,知道他和誰在一起麽?”


    楚鴿心頭頓時發出嘎地一聲尖嘯,然後,劈劈啪啪地有什麽重建的東西,再次碎了,碎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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