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瞻琛擰了擰眉,眼底光芒一閃,道,“她的感情我利用得了麽?是她自己要求去的,說是能離顧子謙更近,我隻不過要求她不要背叛,否則下場淒慘僅此而已。”


    楚鴿死死盯住裴瞻琛似乎在辨認他是不是在說謊,可是,裴瞻琛表情坦然淡定,根本看不出真偽。


    楚鴿歎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再去在意這些,就算在意又有什麽用?現在自己還是泥菩薩,不,一直都是。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說這些了,你也多少吃些吧,不然對身體不好。”楚鴿把一塊新出爐的麵包叉到他盤子裏,笑米米地說。


    裴瞻琛倒也沒拒絕,哼了一聲,“不會是怕我發現你心裏還有他,發脾氣吧。”


    楚鴿麵露幾分討好,幾分誠懇,“絕對沒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出來一次不容易,不該這麽掃興。”


    “這還差不多。”裴瞻琛滿意地點著頭,把她插過來的麵包消滅掉了。


    愛琴海比楚鴿想象中更美好,溫和浩大,不會太過柔媚,也不會太過威嚴。


    明媚的陽光下,顯得熾熱曬得皮膚微微發燙,但是,隻要頭頂有幾片雲彩飄過,都會立刻覺得颯颯清涼。


    周圍沒有別墅,沒有帆船,隻有許多古樸的房屋,安靜祥和,讓人身心寧和。


    海邊有巨大的峭壁,上麵挺立著許多白色的石柱,顯得精致又輕盈,仿佛振翅的白蝴蝶,朝著心中最向往的大海飛去。


    即使知道明明飛不過海,還是義無返顧。


    她突然有些感慨,默默地對著那些公元前五世紀遺留的遺跡發呆。


    裴瞻琛忽然從背後抱住她,下巴輕輕放在她肩頭,問,“要不要過去看看?”


    楚鴿搖了搖頭,“不過去了,上麵有人看著。”


    “隻要你想看,有人看著是問題麽?”


    裴瞻琛好笑,似乎在為她徹底忽視了他的本事而感到不滿。


    “不用了。”她從很多書籍上看過關於希臘的資料,包括各種神話傳說。所以,此刻站在海邊,她反而有種不願再靠近的感覺。


    很多被傳說以及各種宣傳描述地過於美好的都係,都經不起仔細查看推敲。


    第一個讓她覺得略微意外和失望的,就是雅典的機場,意外的陳舊狹小。


    見她始終不肯,裴瞻琛也隻好作罷。


    其實,他本身對這些地方並沒什麽興趣,隻是她喜歡,而他竟然就願意陪她來了。


    “其實,要真的去看,不如去看看埃及的金字塔。”


    裴瞻琛說。


    他喜歡那些氣勢恢宏的大手筆,也喜歡那些解不開的神秘,如果說,那麽多的遺跡有哪裏讓他格外欽佩,格外敬仰的話,那就是中國長城和埃及金字塔。


    楚鴿當然也想去看金字塔,但是,她很詫異,詫異於裴瞻琛竟然知道她心中最想去的地方。


    見楚鴿轉身盯著自己,裴瞻琛歎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撥了撥她的頭發,“好吧,其實,金字塔是我自己想去。”


    去的原因麽,第一是真的想去看風景,第二是有事情要辦。


    於是,他們在希臘溫存兩夜之後,又直接飛了埃及。


    這樣來來迴迴的飛,楚鴿很不適應,特別疲憊。但是,飛機降落的時候,楚鴿還是興奮起來。


    從金字塔上方俯瞰和站在金字塔下仰望,給人的感覺實在是感覺實在大不相同,但是,都會讓人忍不住感歎金字塔的氣勢雄渾。


    這種建在沙漠中的大手筆,更多的被認為是法老的墳墓,其實,真正說起來,它們更像宮室。


    第一天,她們在金字塔周圍遊玩,第二天,她們去盧克索看太陽神廟,然後就發現,真正的太陽神廟比圖印的不知道雄壯了多少萬倍。


    第三天,他們待在酒店,哪兒都沒去,因為楚鴿累得隻想睡覺。


    她那身體,本來就折騰地不怎麽健康了,現在又來來迴迴飛,當然受不了。


    裴瞻琛倒也體貼,沒安排去任何地方。


    還親自把東西都準備好,到吃飯時間就喊她起來吃東西。


    到第四天的時候,楚鴿恢複了些活力,裴瞻琛還是讓她在酒店休息。


    楚鴿有些不甘心,來一次不容易,她當然想借機看個夠。


    可是,她拗不過裴瞻琛,也不敢跟他擰太狠。


    大灰狼突然溫柔得像小白羊,並不意味著他就失去了狼的狠戾,本質在那兒擺著。


    “今天我有事要去處理,你再休息一天,別亂跑。明天我陪你一起,要乖嗯?”


    楚鴿看他連哄帶騙的,有些好笑,不過她實在笑不出來,“你把我自己留這兒,不怕我跑了?”


    裴瞻琛聞言一笑,“你能跑哪兒去?反正開羅人的房子都不封頂,你要是敢跑的話,我讓人開著飛機在低空中飛一圈兒,不久逮著你了?”


    裴瞻琛似乎完全相信她不會逃走一樣,還伸手親昵的刮了刮她鼻子,才站起來說,“我給你訂好了午餐和晚餐,記得準時吃。”


    說完,他走了。


    楚鴿卻整個人都愣愣的。


    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和裴瞻琛相處得這麽和平,而且還這麽親近了?


    良久她摸了摸鼻子,嘴角卻不自覺地彎了一下。


    裴瞻琛既然連晚飯都準備好了,她相信晚飯之前,裴瞻琛是不會迴來的,所以,她很放心地在吃過早飯之後,出了旅館。


    來一次埃及不容易,她當然不願意就這麽窩在旅館裏。


    隻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對於她這樣一個英語並不很精通的人來說,實在是……有些交流不便。不過,這完全比不上她瞻仰勝跡的強烈心願。


    她在最大的金字塔下站了很久,抬頭仰望,太陽仿佛被金字塔撐了起來。


    其實她很想往上爬一爬的,不過,金字塔禁止攀爬,她也就在下基層的石方上坐了會兒,懷著無限唏噓,跑尼羅河沿岸轉悠來了。


    她始終是一個人,不像別人三五成群,或者有導遊帶著。


    沉浸在沙漠包圍的環境裏,再看著被沙漠包圍的河流,以及河流兩岸肥沃的土壤,她覺得很不可思。


    而她的專注的驚訝,讓她忽視了身後不遠處幾個交頭接耳的人。


    “今天果然隻有她一個人出來。”


    “還等什麽。”


    簡單的對話過後,幾個突然上前,三拳兩腳把楚鴿敲暈,弄上不遠處停靠的船。船順著尼羅河下行,漸漸遠去。


    迪拜七星級帆船酒店。


    嚴夢嫣飛撲到裴瞻琛的懷裏,滿臉的欣喜溢於言表,“你能來,我真的太高興了!”


    裴瞻琛唇角擎著笑意,手指在嚴夢嫣下巴上一捏,“你怎麽會來這兒?”、


    嚴夢嫣扭開頭,直接鑽裴瞻琛懷裏,“因為要來這兒取景啊。你不知道,這些日子跟著劇組東奔西跑,快累死我了。”


    現在,嚴夢嫣事業有成,在國內甚至整個亞洲都小有名氣。


    再加上她本身長得好又很會裝,許多名人大款已經頻頻對她暗送秋波。


    而自從她出演由帝星集團投資的大片上部女二號之後,更是名氣劇增,七大洲隻要有人有電視的地方,隻怕都見過她的樣子。


    而這部電影,也早都風靡天下。


    裴瞻琛覺得嚴夢嫣的用處,或許已經不僅僅掌握著他所需要的秘密這麽簡單了。


    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眼底笑意融融,眼神深深淺淺影影疊疊,就是讓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麽。但是,這種深沉而又神秘的氣質,對女人來說卻是致命的,尤其是嚴夢嫣這種。


    “辛苦你了。”裴瞻琛很溫柔,“我請你吃飯吧,正好我也餓了。”


    他看了看時間,現在嚴夢雅對他的確沒有價值了,本來他打算給她選一條出路,讓她安穩過日子。


    卻沒有料到,這個女人居然跟著自己,這樣影響他的計劃心裏盤算著,必須坐上最後一班迪拜飛開羅的飛機。


    裴瞻琛的想法是什麽,嚴夢嫣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她很開心,開心到有些反常,然而,裴瞻琛正琢磨別的事情,並沒發覺。


    中餐很風聲,阿聯酋這種沙漠之國,餐桌上居然也有著鮮亮的水果,也許這就是金錢的魅力。


    他對食物這種東西,向來不怎麽喜歡,所以,吃得並不是很多。


    和楚鴿安安靜靜地相處了這段時間之後,坐在另一個女人麵前演戲,讓他覺得有些厭倦,且力不從心。


    他知道,自己越來越習慣於楚鴿坐在對麵的感覺了。


    而他明知道那是很危險的事情,也不願意去阻止。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處理?”嚴夢嫣這種精明的女人,自然能看出他的漫不經心。


    裴瞻琛搖了搖頭,“沒什麽,吃過飯之後,一起走走吧。我們好像還從來沒一起看過風景。”


    好好的看完這場風景,以後不會再有機會了。


    嚴夢嫣明知道裴瞻琛這話並不真心,但她還是一腦門子往裏麵栽。從一開始,她對他的愛就卑微得進了泥土。


    為了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她願意做一切事情,背叛朋友,甚至出賣自己。


    她不否認這裏麵有為了錢財的成分,但她對裴瞻琛的心也是真的。


    就算他一句並不真心的話,也能讓她真的開心真的感動。


    如果,她愛上的不是裴瞻琛,或許,她其實能做一個很溫柔的很平凡的幸福小女人。


    可惜的是,她愛錯了人……


    迪拜作為一個新興的現代化城市,並不比其他的旅遊城市差多少。


    這天嚴夢嫣玩兒地很開心,晚上把裴瞻琛送走之後,她才摸出手機來看,上麵果然多了一條新信息。


    沒有署名。


    看到這條信息,她滿意的笑了。


    裴瞻琛趕迴開羅,結果才一下飛機,就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正要迴電話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


    接通後,他還沒來得及講話,對方先焦急地說了起來。


    然後,裴瞻琛覺得腦袋轟地一下,打了個雷,有那麽片刻,腦子是空白的。


    緩了緩,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就是,楚鴿被他們給看丟了!


    他當時就隻罵他們一句“廢物”便掛了機,轉而撥通另一個電話。


    “馬上去駐埃及大使館,讓他們幫忙找個人……”


    吩咐完之後,他不再迴旅館,轉而去了在裴氏在埃及的分部。


    楚鴿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整個人都在晃動,好像在高空中飄蕩一樣,但是,身體的確是挨著踏實的地麵。


    聽到窗口傳來的水聲,她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在船上。


    爬起來,透過窗口望出去,外麵都是肥沃的突然,上麵綠蔭朦朧,更遠處則是漫漫黃沙。


    看著周圍的景色,她就猜到自己這是在尼羅河上。


    從周圍的環境看,這是在輪船的儲藏室,身邊是些亂七八糟的雜物,找到門口,她試了試,果然被人在外麵鎖住了。


    試了試窗戶,打不開,而且,就算打開了,她也不可能真的跳河去,畢竟,這可是尼羅河,她又不會遊泳……


    迴憶了好半天,她還是想不起來,就竟發生了什麽,隻意識到自己是被人劫持了。


    可是,在陌生的國度,自己從來沒得罪過任何人,到底是誰指使的呢?為了錢,為了色,還是隻為了針對裴瞻琛?


    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最後一種可能性最大。


    忍不住有些怨念,和裴瞻琛扯上關係,真的是這輩子最大的失誤與錯誤!


    此時,跑不掉,也隻好坐在儲物室裏,心驚膽顫的數時間。


    自己既然沒被綁起來也沒被堵住嘴,那就說明,綁架自己的人,一定是有話要講了。


    一個小時後,有男人的聲音罵罵咧咧地傳來。


    “媽的,大小姐到底什麽意思?以前弄人,都可以玩玩,這次,為什麽不行?而且,她說自己要過來處理,結果人現在還沒到!”


    “哎呀,虎哥,你急什麽,小姐既然說要來,那肯定會來的。咱們顧大小姐,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另一個人勸說著,半晌突然追加一句,“他媽的,你說的也是,這小娘們兒長得好撩人,能看不能摸,心裏真癢得慌。”


    “……”


    外麵兩人聲音很高,腳步越來越近。


    裏麵楚鴿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兩步,開始擰眉。


    她沒想到,顧雨晴竟然會派人到埃及來對付她,而且,她和裴瞻琛,從出國開始,就隻有兩個人,想想,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可顧雨晴卻知道了。


    想起上次,別墅裏不了了之的鬧劇,她總覺得,這次顧雨晴倒是玩兒真的。


    連裴瞻琛什麽時候不在,都摸得這麽清楚,肯定是早有預謀了。


    儲藏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外麵進來兩個男人,一個很瘦,很高,一個偏矮微胖。


    他們都被曬得很黑,不過還是能一眼看出是亞洲人。


    楚鴿有些驚慌,倒也還不至於失措,隻是站在角落位置,看著他們。


    “你們為什麽抓我?”


    胖子瘦子麵麵相覷,似乎沒料到她比想象中的要冷靜。


    “為什麽,當然是有人花錢買你的命。”


    楚鴿心中微微一緊,依然竭力保持冷靜,“既然我都要死了,就讓我做個明白鬼吧,買我命的人是誰?”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胖子搓了搓手,上上下下地打量楚鴿,看得楚鴿渾身發毛。雞皮疙瘩一粒粒迅速凸起。


    瘦子抱胸靠在一邊的麻皮袋子上,“虎哥,反正這女人是要送上西天,不如我們先享受享受。”瘦子色米米的眼神投向楚鴿胸前。


    楚鴿比吞了隻蒼蠅還要難受許多。


    被稱為虎哥的胖子搓手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快,盯著楚鴿很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半晌還是罵娘一句,搖了搖頭,“不行。顧家勢力很強,咱們可惹不起,顧小姐不是說馬上就會到麽,我們還是再等等。為了玩女人丟了命可不值得。”


    虎哥很不爽地歎氣,那表情很像眼前擺了一直肥的流油的烤鴨,結果卻命令禁止下嘴一樣。


    瘦子比他冷靜些,還是抱著胸,可眼睛一刻都沒離開楚鴿,那目光越來越**,讓楚鴿覺得自己的衣服在他眼中根本就是透明的!


    她心底焦急,卻毫無辦法,這個時候,隻能自己想辦法拖延時間。


    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什麽,這個異國他鄉,所有熟悉的可以依仗的人,說白了也隻有那一個。


    其實不該抱有希望的,可是,她沒法控製心裏惶恐的同時爆發出的殷殷期待。


    她已經被兩個男人強/迫過,不想再來一次。


    “原來是顧雨晴派你們來的!”盡管她剛才就已經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她還是裝作剛剛知道的樣子,笑了一下,“她的手伸得還真遠。不過,他們讓你們這麽做,有沒有告訴你們我是誰?”


    胖子瘦子麵麵相覷,幾秒鍾後同時迴頭看著楚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管你是誰,我們既然已經把你截來了,就別指望我們會放了你。”


    瘦子這迴先開了口。


    楚鴿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我其實根本就沒指望過,我隻是想告訴你們,你們這樣把我劫持過來,裴瞻琛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她笑意更濃一些,“他把我關在身邊那麽久,不許我走不許我死,為的就是不斷獲取折磨的快樂。而你們為了顧雨晴給你們開的那點兒價錢,就奪走他的樂趣,你想會是什麽後果?”


    兩個人愣住了,在聽到裴瞻琛的名字是時,就已經麵色變白,半晌兩個男人突然收斂驚訝,怪笑了一陣。


    “你少拿裴瞻琛來唬我們,裴瞻琛的女人哪個不是千金明星,哪個不是珠光寶氣?那些女人身上的金銀珠寶就價值連城。”瘦子說著,上上下下又把楚鴿打量一遍,這次倒是沒有色米米而是純粹的鄙夷了,“哪個像你似的,穿的這麽土氣,連一枚戒指都不襯?!”


    楚鴿一聽,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她自己本身並不愛金銀首飾那些東西,而裴瞻琛也從來不親自送她那些,最先開始,他還會讓人幫她準備,可是,她從來都是塞在梳妝台的抽屜裏,連動都沒動過。


    後來,裴瞻琛也就不讓人準備了。


    而這樣不愛財的她,最初的最初,卻的確是因為錢才和這樣一群豺狼虎豹扯上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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