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她這麽想的時候,完全就沒想想,憑她到目前為止玩兒那些小把戲,怎麽可能威脅到顧雨晴的地位?畢竟,裴瞻琛和顧雨晴親近,那是裴瞻琛的決定,而且還是誰也影響不了,改變不了的決定。


    從始至終,她在裴瞻琛眼裏,不過是個小醜,一個懷揣著他比較有興趣的秘密的小醜。


    楚鴿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快步從公園的另一個門口出去,因為她突然一點兒都不想參加顧子謙的婚禮,就連見顧子謙一麵都不樂意!


    公園北麵是另一個入口,這邊的人比較少,因為都聚集在婚典舉行的地方去了。


    出了公園是一條馬路,她正準備穿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子突然在她麵前停下來,她還沒緩過神,車子裏駕駛位上已經下來了人,居然是穿著婚紗的陸妍雅!


    陸妍雅的臉色極差,雙眼紅腫,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怒極的狀態,穿著婚紗踩著高跟鞋走起路的速度依然雷厲風行行。


    楚鴿被這樣的陸妍雅嚇了一跳,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陸妍雅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大步朝她走來,走到她麵前,二話沒說,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打過去,嘴裏罵道,“踐貨!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這樣的突發狀況對於一無所知的楚鴿來說,簡直是天降橫禍。


    她幾乎完全傻掉了,一點兒都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裏得罪了顧家千金!


    “你到底想幹什麽,瘋子!”楚鴿捂臉,終於也怒了!


    “我瘋子?沒錯,我就是要瘋了!楚鴿,你這踐人,已經跟了裴瞻琛,為什麽還要勾引我男人?!我已經懷孕了,你知不知道!可是,又是一次,又是因為你,顧子謙居然要跟我解除婚約!”


    陸妍雅此時,完全沒有半點閨秀風範,整個人就和大街上亂竄的潑婦沒有任何區別!


    這讓她第一次見到陸妍雅的時候


    楚鴿聽了她的話,也震驚。


    可是,震驚歸震驚,她陸妍雅又憑什麽來找自己的麻煩?!顧子謙悔婚,她應該找顧子謙去鬧騰才對!


    上次是因為好朋友林小潔,這次又因為深愛的男人顧子謙!


    她已經徹底受夠了女人之間爭風吃醋這些事情!


    “陸妍雅,我告訴你,如果你是因為這個來找事,那麽,你找錯人了。有本事就管好你的男人,別到這兒來怪罪我!”


    楚鴿不想和她糾纏,繞開她繼續走。


    哪知,陸妍雅這種嫻淑的千金,一發起潑來,根本就是死纏爛打,完全的不顧形象不顧廉恥!


    也不會像上次一般,求饒


    楚鴿才走出兩步,陸妍雅就追上來,扯住楚鴿的頭發,還想繼續甩楚鴿耳光。


    楚鴿覺得自己一定是以前太容忍了,所有人都喜歡用甩耳光這種方式對她!所以,這一刻,很多忍耐壓抑的情緒都爬了上來


    她也發了狠,不怕自己的頭發被扯斷,轉身就狠狠地一腳踩在陸妍雅的腳背上。


    陸妍雅也是千金,被家裏人含著捧著,哪兒受過這種罪啊,立刻放聲尖叫,鬆手連退了好幾步。


    楚鴿看著她,語氣冰冷,“我楚鴿是命賤,沒有你這種千金大小姐高貴,也的確和裴瞻琛尚了床。但是,我還沒低賤到你說的那種程度,不至於去勾引你的男人!”


    陸妍雅雙眼通紅,眼神越發瘋狂狠戾,也不顧腳背的傷,就往楚鴿身上撲,那種架勢,很有同歸於盡的味道。


    楚鴿還沒傻到讓人這麽撲,自然往邊上閃躲。


    陸妍雅還是不依不饒,結果,一寸多高的高跟鞋踩在地麵的坑窪處,完全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後跌去!


    眨眼時間,陸妍雅身上的白色婚紗就被血染成鮮紅。


    楚鴿憤怒的心被這鮮紅的血給冷卻下來,這是小產的征兆!


    她以為,陸妍雅會很痛苦,會因為失去孩子而崩潰,哪知,陸妍雅忍著痛,突然抬頭看向她,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


    看著陸妍雅這種表情,楚鴿就知道這次自己又惹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事情了。


    恰在這時,顧子謙和顧漾等人追過來,見陸妍雅滿身是血,趕緊搶步過來。


    顧子謙彎腰把陸妍雅的時候,臉色極差,眉毛始終擰著,而陸妍雅淚眼盈盈地抓著他的袖子,抿著嘴什麽都不說。


    楚鴿本來想說,不是我推的,但是,顧子謙並沒給她這個解釋地機會,甚至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就抱著陸妍雅上車了。


    顧漾倒是安慰似的笑了一下,“會沒事的。”


    楚鴿看到顧漾就想看見蛇一樣,想躲得遠遠的。


    她沒法忘了上次陳小潔是怎麽瘋狂,怎麽歇斯底裏地對待她的。


    她真的已經受夠了!


    所以,顧漾伸手向拍她肩膀的時候,她立刻就推開了,戒備地看著這種英俊沉穩。


    顧漾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收迴去,似乎對她的反應完全不介意,“你臉色不太好,先迴去好好休息吧。”


    婚禮是絕對沒法舉行了,她的確該好好休息。


    看著顧漾和顧子謙飛速離開的車子,楚鴿覺得無比疲憊。


    然而,事情又怎麽可能就這樣風平浪靜?當她迴頭的時候,才發現門口已經聚滿了人,看熱鬧的閑人,記者攝影師,以及來參加婚禮的賓客等等。


    她想,自己的名聲大概不會比這次更臭了。


    很快,蜂擁而至的記者將她淹沒,她就像海上的浮木,被巨浪撲打,完全透不過氣來!


    不知道是誰,推推搡搡,把她推在地上,眾人七手八腳地踩踏,記者劈劈啪啪永不停歇地問著:“楚小姐,請問你這次迴來,是要搶走顧少爺麽?”


    “楚小姐,顧少爺臨時取消婚禮,是不是因為你?”


    “楚小姐,你是故意推到顧小姐讓她流產的麽?”


    “楚小姐,你是不是現在依然腳踏兩隻船,一方麵做裴瞻琛的情人,一方麵又和顧少爺暗通款曲?”


    “楚小姐……”


    “……”


    無數的楚小姐,無數尖銳的聲音刺激著她。


    她被人擠到沒有人攙扶,而那些記者和攝影師卻不肯放過,一個個把她包圍,水泄不通。她倒下了,他們就彎著腰把話筒伸到她麵前來。


    她木訥地仰著頭,看著那些人一張一合的血盆大口,感覺自己很快就會被他們無情嚼碎……


    而事實上,她也真的被嚼碎了,頭暈眼花惡心耳鳴,她覺得自己徹底被扔進了一溝汙水,再也爬不出來。


    “讓開!”沉冷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麽嘈雜的環境裏,卻讓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聲音裏的冷酷,讓空氣都仿佛結冰一樣,所有幸災樂禍的,或者急於挖掘最新最前沿八卦的人,都本能的哆嗦了一下,站直身體朝聲源望去。


    裴瞻琛站在他們身後,一左一右跟的是江亦方和景幽。


    這樣的人得罪不起,這是s市人的共識,所以,大家都很識趣地讓開。


    楚鴿滿身狼狽地倒在地上,眼睛微微眯著,沒有眼淚沒有憤怒。


    她滿臉的疲憊與茫然。


    此刻,她懦弱到隻有一個想法,如果誰可以把她從這裏帶走,如果誰可以給她一個擁抱,那麽,她願意傾盡一生去報答。


    裴瞻琛並沒過來,喊了一聲讓開之後,轉身就走了。


    因為,他不能在這裏功虧一簣,顧雨晴看著,他需要給顧雨晴留下足夠的麵子。


    景幽抿了抿嘴,對裴瞻琛的做法心底燃氣一團憤怒的火焰,在他就要開口的時候,江亦方突然按住他,道,“先把楚小姐帶走吧,她快支撐不住了。”


    江亦方這麽一提醒,景幽也就沒心思估計別的,三步兩步走到楚鴿麵前,什麽都沒說,抱起楚鴿,如同摟住了至寶,撥開眾人揚長而去。


    記者不敢再多說什麽,看熱鬧的人也悻悻離開。


    江亦方撥了撥眼鏡,知道經過這麽一鬧,事情變得嚴重了。


    不過,顧家和顧家鬧翻,對於裴氏來說,其實是一件大好事。


    所有人都散了,另一輛車卻在公園門口停了一下,但並沒有人下來。


    車子後座上,秦習扭頭往外看了一眼,感歎,“呀呀,人都散了。看來這場婚事告吹了,真可惜。我們也迴去吧,我困了。”


    坐在副駕駛上的保鏢聽秦習這麽說,心裏卻忍不住反駁……這不正是你樂見其成的嗎,居然還在喊可惜。


    原來昨天秦習坐在亭子裏喝茶的時候,就對這位保鏢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明天的婚禮肯定會告吹的,我好期待。”


    當時秦習麵前還放了一小疊兒報告,他雖然對秦習所處理的機密事項並沒多少了解,可是,那報告封麵上的字母,他還是知道的,那正是來自顧家的信息。


    也就是說,秦習已經探聽到風聲,今天的婚禮一定會出狀況。


    隻是沒想到這麽烏龍,婚禮根本就還沒開場,就因為陸妍雅的沉不住氣收尾了。


    不過秦習也是明白的,女人麽,在婚典當場被悔婚實在太難堪!


    醫院,陸妍雅被推進手術室。


    而顧子謙在過道裏站著,他從把人送過來之後,就沒說話。仿佛沉浸在某種思緒裏。


    陸史季和陸家父母都在焦急地等著結果,現在陸家的人對顧子謙都憤怒不已,可是,現在他們沒力氣發怒,都擔心著陸妍雅的安危。


    陸史季看了看時間,知道手術大概還要一段時間,便拍了拍顧子謙的肩膀,示意他出來講話。


    顧子謙正想事情,被人打擾之後,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但並沒發作,而是跟著陸史季到了外麵。


    比起顧家父母的怒意,陸史季明顯要冷靜一些。


    他遞了根煙給顧子謙,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


    “我不想興師問罪。”陸史季說,“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妍雅為什麽會突然跑出去,為什麽會去找楚鴿的麻煩,而且,鬧成這樣的結局。”顧子謙擰眉,抬眼直視陸史季,眼底閃過一絲譏誚之色,但很快掩住,隻道,“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陸史季聞言,眉毛一擰,突然把煙扔掉,憤怒地對著顧子謙的臉揮出一拳頭,吼道,“你他媽裝什麽蒜!她突然這樣,你會不知道原因?她還懷著你孩子呢,你怎麽忍心?!”


    顧子謙頭一歪躲過拳頭,伸手鉗住陸史季的手臂,一個砍劈勢,將他的所有力氣全都卸掉,“陸史季,我勸你最好冷靜些,陸妍雅做什麽事情,她自己應該很清楚。像她這種年齡,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做什麽都應該自己承擔後果。我不是她的保姆,沒有義務對她每件事情負責。而且,她懷著孩子這件事……”顧子謙沉默了一下冷笑,“麻煩你最好問清楚她孩子到底是誰的!再來責備我。”


    “你說什麽?!”


    陸史季突然瞪大眼,“你再說一遍?!”


    此刻顧子謙在陸史季眼裏,就是人渣,把他妹肚子搞大還不認賬!


    而顧子謙本來就心煩,被他這麽一鬧騰,也快到極限了,“你好妹妹是什麽樣的,你應該比我清楚!我容忍到現在,已經很給顧家的麵子了,她現在這麽一鬧騰,我就更沒理由對她忍耐。告訴她,不管什麽利益,都不值得我用一輩子的幸福去換!”


    “你再說一遍?”陸史季震驚。


    “我說,這場婚姻,其實是我爸,也就是顧崎與你父母一手打造的。而我,不過因為利益需要才點頭答允的,這點陸妍雅也很清楚。當初在我和她的協約裏麵有一條便是永遠不會過問對方的私事,不會幹擾對方的私人空間,但是,她早就越界了,我一而再的容忍,現在,她居然又發瘋去找楚鴿麻煩,所以,我不會再忍了。至於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許你這個做哥哥的更應該深思聽懂了?!”


    顧子謙冷著臉說完,轉身就走!


    陸史季對這些事情並不清楚,他的心思都用在陸家生意上了,所以,一直認為陸妍雅和顧子謙之間的感情是真的,因此十分樂見。


    也是因為此事


    如今顧子謙一攤牌,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教訓顧子謙的立場。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顧家和陸家的合作,不會取消。”陸史季揚聲說了一句轉身醫院。


    顧子謙聽後腳步頓了頓,半晌唇角揚了起來。


    陸史季陰柔的地方,他還是有那麽點兒喜歡的,因為,陸史季的確很有遠見,明白什麽是商場什麽是私人恩怨,不會和利益過不去。


    顧子謙一上車,就揉額頭,疲憊的靠在後座上。


    司成看了顧子謙一眼,沒說話,輕輕發動車子,離開醫院。


    顧子謙靠著靠著,居然就睡著了,然後做了一個很長很怪的夢。


    夢裏他變小了,時光好像突然倒流一般。


    那是一座很寧靜的小院子,院子裏開滿了海棠花,粉豔豔的花瓣在陽光下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他搬著小凳子坐在院子裏曬太陽,那時候,小胳膊小腿,還留著嬰兒肥似的。


    然後,身後一個身影屁顛顛地也搬著凳子跟過來,結果,大概是那孩子還小,人比凳子沒高多少,於是摔了。


    趴在地上吭哧半天,居然沒哭,爬起來又搬著凳子繼續往他身邊蹭,終於和他並排了,那孩子就爬上凳子坐著,扭頭看著他。


    他笑,那孩子沒笑,反而是有些害羞似的轉開臉,但小身子又往他身邊蹭了蹭。


    過一會兒,那孩子身子一歪,居然靠在他身上睡著了,懶貓一樣。


    他不禁看著那孩子的臉,那孩子比他瘦,臉蛋卻很漂亮,小小年紀就有美男的風姿了。


    那孩子睫毛長,他伸手去撥了撥,結果那孩子立刻睜眼,第一次喊他,“哥,我困,你別動,抱著我睡好不好?”


    那是顧漾第一次喊他哥,也是第一次他發現這個孩子會說話,會撒嬌。


    在他眼裏,小小的顧漾,總是那麽孤僻,孤僻中帶著點與人疏離的傲氣,誰都不搭理。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總是屁顛地跟在他身後,模仿他做的事情。


    即使那樣,顧漾也是不和他說話的,他看得出那孩子其實很孤獨,很想和人親近。於是他都是悄悄的對顧漾好的,盡管顧漾總是表現出很疏離很抗拒的樣子,可眼底的那層淡漠卻在一天天融化。


    看見顧漾那別扭的樣子,小小的他就會覺得心疼,也許是出於當大哥的榮譽感,也許是關心人的本能,他開始更關心這個沒娘的小孩兒。


    吃的喝的玩兒的,隻要有他的就一定有顧漾的。


    顧漾終究對他一天天依賴,而他覺得那種感覺很好,他喜歡關心別人愛護別人,他看見一隻小動物受傷,都會好心地幫它們包紮,雖然很多時候,那些動物都被他折騰死了。


    他和顧漾兄弟互相友愛的日子,是很快樂的,他是那麽樂於愛護顧漾保護顧漾……直到,他被人奪去愛人的能力,奪去關心人的善良……他終究變得無比冷漠。


    睜眼的時候,車子已經停下,他才發覺,原來自己睡著了,而且睡的時間還不短,太陽都偏西了。


    司成見他醒了,立刻下來給他開車門。


    顧子謙一下車就低聲叮囑一句,“馬上召集所有暗部a級成員,我有事情要布置!”


    司成立刻應聲去了。


    顧子謙扭頭看了看顧氏基地,卻並沒進去。


    現在,他要做一件事,一件關乎顧氏命運的事情……徹查所有安插在顧氏集團的外家眼線!


    婚禮上,陸妍雅突然失蹤跑去找楚鴿麻煩,讓他又一次意識到,陸氏內部的蟲子已經多到不得不清理的境地了。


    上次是秦家派來的張永,這次會是誰呢?而陸氏內部,自己的身邊又還有多少別人插進來的線呢?


    他突然笑了,如果這次不一並把你們拔了,我就不是顧子謙!


    楚鴿默然地靠在景幽懷裏,微微瑟縮。


    景幽的雙臂不禁又收緊了些。


    開車的司機通過後視鏡偶爾看他們一眼,眼底神色曖昧不明。


    很久的沉默之後,楚鴿才輕輕開口,“對不起。”


    景幽靜靜地看楚鴿,他知道,這一聲對不起包含了很多意義。


    比如她的不告而別,比如他們此刻狼狽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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