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猛地出現在房間中,廣袖輕舒,已把孩子抱住,翻轉了過來。小孟瑜嚇得臉都白了,小胳膊緊緊摟住救他之人的脖子,這時王淵也搶步進來了,臉色也不好看,心中問候那個找事的女人,剛才她要是還準備補救無意間造成的錯事,去搶救被她甩下去的孟瑜,還值得別人原諒,可她腿軟了。


    王淵摸摸徒弟的小揪揪,軟軟的,孟瑜看向他,那是師傅,娘說過要聽師傅的話,“師傅。”他撲向王淵,王淵抱住他,“好了,有師傅在,不怕。”


    王清走進一看,孟母唇角露出歡快的微笑,隻是那瞳孔散開了,把腿軟的表姐拉開一些,用手指放在鼻子下,試了一會,“她走了,去把冥衣拿來,趕緊換了。”


    王淵抱著孟瑜走出去:“小瑜,一會再來看你娘。師傅帶你換衣服。”當孟瑜換上喪服的時候,他眼裏含了淚,拽拽師傅的衣服:“師傅,是不是娘也走了?”


    王淵想起,他應該剛過父親的熱孝,把他抱到自己身上,“是呀,小瑜,不過你娘把你托付給師傅了。”


    “娘!”孟瑜哭了起來,他幼小的心靈還不知道死別,隻知道娘和去了的爹爹一樣,不見了。這時,王清進來了,“小瑜,來,去和你娘告別。”


    王清伸出手,也許是剛才救過他的緣故,孟瑜止住淚,濕漉漉帶著些紅腫的眼睛看著王清,帶著一種信任,滑下王淵的腿,把小手伸過去。王清拉住他的手,把他帶向孟母最後走了的地方,就見表姨母依著牆壁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孟瑜停了一下,王清把他護住,王淵拍拍他,孟瑜加快了腳步,越過了她。


    孟母渾身上下已經打理清爽,穿了一套海藍色的襦裙,頭發梳成螺髻,上麵插了兩個銀簪,耳環是一對雅致而精巧的珍珠璫,麵容舒展,輕輕描了眉,嘴唇上也塗了紅色,身上蓋了一床輕巧的絲被,猛一看上去,還以為孟母在睡覺,而不是死亡。


    王清帶著孟瑜走到床邊,拿著那隻手背上還帶著窩窩的右手,在孟母的眼睛處輕輕摸過,“給娘說再見。”孟瑜眼淚落下來,“娘,再見!”這時一直跟在後麵的王淵把他抱起,孟瑜把腦袋埋在師傅身上,王淵走出門外,有人把他們帶到客棧旁邊一個小院,那裏設了一個小靈堂。


    很快靈柩就擺好了,孟瑜跪在它前麵,趴在蒲團上哭,師傅王淵代答禮。老店主也沒有想到孟母死的這麽快,歎了口氣,這一切都是王家負責打理的,讓人不得不說的卻是出自世家的效率很快。


    “大郎君,”王淵點點頭,畢竟在靈堂,沒有笑,“孟老爺子,我正想找你談談。”


    “老爺子,我們這次本來是帶著父母的骨灰迴祖墳安葬的。”王淵的話讓老爺子有些奇怪,畢竟華夏人講究入土為安,風光大葬,像這種佛門弟子一把火燒了的畢竟少見,王淵看透了他的想法,“老爺子一定不明白淵為何將父母遺體燒成骨灰?”


    老店主點點頭,以王家的實力決對有把靈柩運迴祖墳的能力,“那是因為前幾年,淵迴到祖地,王家世代祖墳都被挖出來了,可憐祖上去世多年,亦不免白骨暴露,物品被奪之慘劇。”


    老店主身體一顫,這可是的的確確的發生的事,連孟家也不是沒有,想當年有些皇帝起兵之時,沒有資金,也是挖先人的墳,反正不是他家祖宗。


    “以後王家人去世之後,簡葬,反而能免去被頭墳掘墓之苦。燒成骨灰,從此化為塵土,也是天地間的一份子。就是用棺材下葬,埋在地下,最終也不過如此。”王淵說完,老爺子點點頭,把剛才聽到的火葬的怪異感倒是去了。要是王清知道了,心中會吐槽,土葬有毛好,不止是有被偷墳掘墓之苦,還有可能墓室變成博物館,甚至連屍體都成了展覽品。


    “所以這次頭七之後,就準備下葬吧,這件事應該孟家去辦。”王淵轉迴話題。


    老店主點點頭,“行,這本該孟家辦。”


    在眾人忙的熱火朝天時,客棧的一角也陷入一陣怒罵聲中,如月怎麽也沒有想到,王家還要幫一孩子辦喪禮,她那個怒啊,這不是浪費時間和金錢嗎,有錢沒地方花,給我呀!而且時間還夠不夠啊!這不是耽誤自己奮進的進程嗎?


    她一邊在房間裏像沒頭蒼蠅一般團團亂轉,一邊口中噴出罵人的毒液,其中王家人得到她的重點照顧,恨不得把王家祖宗八代都罵了。


    就在此時,就聽門砰地一聲被踢開了,門口站著兩個童子,一個上揚著腿,另一個抱著他的上身,看到門被打開了,兩個相互糾纏著的孩子分開了,那個明顯是踢開門地孩子臉色鐵青,一甩胳膊,“罵我們王家?不要命了?”


    如月罵人被抓個正著,臉色白了,這個小孩子有種滲人的寒氣,連原本精致的相貌都帶著種冰冷。“我沒罵。”她慫了,雖然她在心底裏看不上王家,總覺得自己會嫁入皇家,一衝入天,有種高高在上的心理,但此刻,她無比悲催的發現,自己是毫無抵抗能力。在王家眼中,自己算是哪根蔥啊!


    王潞冷笑一聲,就在此時,他聽到王清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讓她跪兩個時辰,小懲一下,晚上我親自給她上大餐!嗬嗬!”


    王清的嗬嗬聲讓王潞打了個激靈,“我明明親耳聽見你在罵王家!就是想抵賴也沒有用!”如月身體哆嗦著,“是她們兩個在罵,不是我。”她指著兩個跪在一旁的婢女,王潞兩個人用一副我們不是傻瓜的模樣看著她,毫不理會旁邊抖著身體的婢女。


    這時王澈走進來,“怎麽迴事?”


    王潞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如月就見王澈臉色沉了下來,哼了一聲。如月驚叫一聲,然後這聲音就消失了,隻有那張嘴還是開合不定。接著如月撲通一聲跪下來,這次跪的太用力,隻怕膝蓋都要腫起來了。


    王澈辦完這一切,冷冷的說:“看誰以後還敢罵王家,這是第一次,不過是小懲大誡。”說完轉身就走了,王潞和言夜霖跟在後麵,王潞出門之前,呸了一口。整個房間裏一片靜寂,兩個婢女嚇昏過去,如月則驚恐的發現她說不了話了,這個發現幾乎把她逼瘋,要知道她的唱小曲是她的王牌招數啊。


    王澈出門後,問:“王潞,你腳怎麽了?”雖然王潞極力掩飾,但王澈一眼就看出來了。


    言夜霖看一眼王潞,就見小夥伴抿著嘴不說話,王澈又看向言夜霖,“應該用腳踹門踹的。”王澈瞪了一眼王潞,“怎麽可如此魯莽!腳受了傷,就要趕緊找郎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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