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溫度比前一天高了些,去學校的時候似乎又快遲到了。北川離市中心不是很近,學校附近也沒有公車站點,車輛很少經過,一般下公車後要走5分鍾的路才會到學校,據說是為了有安靜的氛圍,學校上學的時間製度很嚴格,所以一到早晨快到關校門的時間,很多離家遠的人都會在同一條路上跑著去學校。

    那天也是一樣,有騎單車來的也有在路上拚命跑的人,我獨自走在腳步聲匆忙的道路,那個時侯我又遇見了藍澤。

    他背著小提琴從後麵走上來。

    還有3分鍾。藍澤那樣說著。雙手插著褲袋,靛青的外衣沒有扣紐扣,裏麵白色的襯衫顯得刺眼,依舊隻背著小提琴。陽光被他的身影遮蔽。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朝前走去。

    聽說你喜歡莫紮特的奏鳴曲,藍澤的身上散發一股香味,聲音很好聽帶著低低的磁性。你那個胖胖的朋友說的。

    恩。我這樣敷衍的迴答著,不斷有學生從我們身邊跑過,腳步聲變得越來越少。

    那音樂周就選莫紮特的吧,他的24號挺好聽的。還有一周的時間……

    我停下了腳步看向獨自說話的那個人,藍澤停下了說話看著我之後微微笑著,說,

    不喜歡這首嗎,可以換其他的。

    我沉默地看著他,藍澤往前走去。

    聽說你很久沒去上鋼琴課了,小提琴盒隨著慢慢踱動的腳步聲微微晃動,不過這些曲子對於第一名考進來的人應該沒問題, 2,3天就可以練完。他停了下來轉身望向我,逆著光眸子閃爍著光芒。明天是星期六,下午1點一起練習,在音樂樓1105教室。仍舊很是一個好看的笑容。發絲微微隨著風飄起,背影顯得高瘦。

    我站在小巷的入口看著藍澤的背影,垂出牆外的樹枝沿著陳舊的牆壁蔓延。離藍澤越來越遠,腳步聲在冷清的巷外響起。沒有將藍澤說的話當真,當他跟我說著音樂周內心變得無法平靜,從牆內傳來鳥兒婉轉的鳴叫。

    我想考普通大學。昨天迴家的時候我對可拉這樣說著,可拉會幫我的吧。像是強迫著可拉答應,可拉的臉一下子寂寞了下來,她沒有對我說去考音樂學校吧,因為了解我的可拉知道一旦下了決定我是不會那麽容易改變,可拉對我失望了嗎,明明知道她的期望卻辜負了。可是,我一直沒有告訴可拉無法彈鋼琴的原因,因為可拉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樣的事情我無法跟她講出口。

    我退出鋼琴班了。我對著藍澤的背影說著,聲音在道路飄起。盒子停止了震動,藍澤轉過身看向我。你去找別人吧。送我去醫院還有昨天的事情謝謝你。

    這樣的跟藍澤講我隻想跟鋼琴劃清界限。栗色的發絲在光芒下熠熠生輝,眸子明晃晃的刺眼。

    是什麽原因,藍澤那樣問著我,依舊明亮的眸子。能告訴我嗎?

    藍澤的目光始終緊盯。我沉默著握緊手心之後說,該對他說什麽好,對於這樣一個不熟的人有什麽話可以解釋。

    我一直站在原地,找到這樣的迴答。

    音樂……什麽都做不了。

    好像很難理解。藍澤的雙手插袋站在遠遠的地方望著我說著,嘴角微微的笑容看上去很好看,小瞳認為音樂是什麽?

    小瞳?我聽著藍澤這樣的叫著我看著他站在原地。

    叫林雨瞳的話感覺很生疏,也不能總是用喂之類代替,可以這樣叫吧,小瞳。藍澤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栗色的發色在光芒下熠熠生輝,藍澤淡淡的笑容與帶著透徹的聲音顯得親切。

    音樂是為自己演奏,彈琴的過程便是一種享受,即使得不到別人的讚美也不要緊,演出,比賽之類隻是一種讓個人被更多的人所接受的手段而已。小瞳,是這樣認為的吧。

    我看著藍澤抓緊了包。我們站在無人的道路相對看著對方,這樣站了一會,我微微吸了一口氣準備說話,但被校內傳來的鈴聲打斷。整片校區蕩漾著“當當”的聲音,鈴聲不停的在空氣中震動,我站在原地等著鈴聲的停止。

    藍澤朝我說著話,但一直徘徊的鈴聲遮蓋了他的話語,我微微皺起眉頭望向他,在講著什麽?

    藍澤朝我跑來,背著的提琴盒上下震動,發絲隨著撲來的風飄起。

    我帶你去看,音樂能做的事情。在夾雜了刺耳的鈴聲中藍澤拉過我這樣跟我說著,朝前跑去。

    風“唿”地吹向我全身,藍澤手心溫暖帶著一點點的冰涼,靛青的校服被迎來的風吹起,風將我沒有紮起的長發吹地淩亂,我把從肩上滑下的包提在手上跟著往前跑去。

    要去哪裏這樣的事情我並沒有問他,藍澤也是一個做了決定便一定會做完的人,藍澤像是太陽,一直用自己的溫度溫暖著我,在這段並不長的記憶中藍澤所留下的一直是這樣的印象,將內心潮濕的我曬幹,但這樣的你對我溫柔的微笑現在卻隻能留下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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