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是為了什麽。

    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句話卻仍然迴蕩在耳旁。陽光從綠色的窗簾撒落,絲絲帶著綠意的光芒像是要充溢所有角落,過了四月春天便占據了所有地方,照耀著玻璃顯得耀眼。我將窗簾卸了下來,將床單和所有的衣服全部翻了出來扔進洗衣機。乳白的機器發出“咕咚咕咚”伴隨著水聲的搖擺聲,我將所有窗戶打開,風從9樓吹進帶著微涼,白色的窗簾紗布緩緩搖弋著,像是釋放了自由,所有的黑暗潮濕全部消失了。將水桶灌滿水,把整個房間打掃一遍。然後把洗完的衣服塞進幾個大桶,提到頂樓,陽光舒緩的散落著全身,掛在鋼絲上淌著水滴的衣服隨著風緩緩飄動,整個頂樓被水珠包圍了。我在空蕩的樓台上躺了下來,水滴在兩邊濺落,太陽刺眼的在眼前,熾熱的光芒像是要將全身融化。

    媽媽,我仿佛又感覺到了幸福。

    但我似乎忘記了你,你也沒有去上課。

    當我提著桶推門進屋的時候看到剛從房間出來的你。我沒有看你,隻是將桶放迴了原位。

    深紅的木質地板被陽光照耀得敞亮,連空氣仿佛也變得新鮮。你在廚房泡了一杯咖啡。高瘦的背影被從廚房窗戶照耀進的陽光投下影子。你站在那樣的位置讓我想起了爸爸,每天早晨爸爸也總是會泡一壺咖啡,之後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你忽然轉過了身,我移開了視線。

    房子找到的話就搬出去。你喝了一口冒著熱氣的咖啡,之後從我身邊走過。你迴了房間,咖啡的香味卻似乎還殘留在空氣中。

    看著你冰冷的背影我靜靜地站在客廳。

    即使你這麽說著,我不想離開這裏,或許等到哪一天我對這裏厭倦了,而這之前,我都不會離開。

    龍崎,對待這樣的我,發脾氣還是吼罵,那時候你也一樣討厭我吧。

    午休的時候去了學校,進教室的時候可拉趴在桌上睡覺。我沒有去叫醒她,隻是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空氣靜謐地像是停止了唿吸,午後溫暖的陽光還是讓人犯困的季節,人也是這樣一個季度一個季度過來的吧,之後就形成了一生,但這樣的計算似乎還很漫長,如果活到了70歲,那還剩下212個季節。

    這樣的計算也沒有意義吧,或許不到20歲我便離開了。後來的龔薇你說,人應該活在當下。但當我那個時侯認真的去生活時,卻變得更無法逃脫了。所以,人應該怎麽樣,或許是順著生命原本的使命與自然活下去吧。

    我開始每天狂奔,一下課朝教室外奔跑,翻過牆在巷子中奔跑,上體育課為躲避球奔跑,在安全樓梯狂奔,總之就是奔跑,這就是和齊莉的“玩”。

    除了這個辦法我沒有其他選擇,因為隻有我們兩個人,而再也沒有第三人可以幫助,隻有互相保護著對方才會不受傷害。

    每次跑到唿吸都無法喘息,心中又會變的很難過。我不會再拉著可拉一起跑,讓一直照顧著我的可拉也輕鬆一些,但可拉每天早上仍會在竹林等我來上課,整理上課的筆記,在我的抽屜放餅幹,跑在追趕我的那群女生後麵,在沒人的時候幫我擦幹淨畫髒的桌子,午休的時候過來小聲的跟我說話……

    雖然可拉不說,但一定認為是自己的關係才變成這樣的吧,但可拉,她們的目標是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每次齊莉攔在我的麵前她的目光總是銳利的刺人,怎麽做才能甩開這樣的追趕。

    在這樣追趕的第五天後學校貼出對齊莉她們的警告處分。我站在人群圍滿的宣告欄前看著那頁白色的紙張,身邊傳來了議論聲說著,

    沒想到她還會做打小報告這種事,看不出……

    人不可貌相,這次估計三年級的會氣瘋了,看她這次算完了……

    她爸是鋼琴家,老師偏袒唄……

    鋼琴家有什麽了不起的……

    好像早就死了吧,去年報紙上還登了……

    話語聲環繞著人群,到處流竄,我從人群中離開,清晨的光芒敞亮的打落臉龐,我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可拉。

    是我告訴老師的。她的臉上像是寫滿了愧疚,說話的聲音很小,緊掐的手握著寬大的裙擺。楊老師問我你的事情,說有任何困難她都可以幫忙……

    我以為楊老師隻是跟她們說……微風吹動著她紮起的馬尾,我不知道會……

    可拉,我打斷了她的說,拉過她的手,快響鈴了,我們迴教室吧。

    我……

    我抓緊了她肥胖的手,認真的說,可拉什麽也沒做錯。

    她看著我的眸子慢慢變得明亮起來,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變成了一條縫,光芒依舊照的全身溫暖,可拉也抓緊了我的手。

    為什麽會變得那麽好呢,因為可拉你一直在理解著我,為我考慮為我擔心,可拉,即使以後分開了,即使多久沒有再見麵,即使那時的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你依舊還是那個為我擔心的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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