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主動把握機會,很多時候都是看著機會眼睜睜地從眼前溜過,而麵對你,我總是沒有辦法改變任何,那時候你是怎麽想的?會同情我,還是隻是當做陌生人。我坐在房間什麽也沒做,靜靜地等著時間逝去。

    快中午的時候尹源來了,他質問著我誰給的醫藥費。我沒有理會他,隻是坐在床上一直看著照片。

    但似乎連安靜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他將我從床上抓起大聲吼著。現在人都死光了,你給我說句話。

    誰給的錢。他的手緊緊地掐著我的肩,我看著憤怒的尹源,一直看著。

    我們家在你身上花了那麽多錢,心甘情願,你爸死的時候有幾個人來送葬,什麽音樂家,再怎麽有名死後就是一堆灰,現在你們就是落魄戶,什麽都不是,你媽病的時候是我家裏,一直幫助你,現在人死了,你就把我一腳踢開,你行,你他媽的狠,我現在被你利用完了,我對你來說是他媽的屎,我自作多情。

    大聲地嚷叫,憤怒的尹源想是失去了控製。

    這樣一直注視著尹源,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當時尹源第一次來這裏上課,因為要讓出鋼琴給他練習我一整天沒有吃飯,後來尹源第二次來的時候帶了一架電子琴過來,他說上課可以用這個練。表麵看著很好的尹源真實的他是怎樣的呢,我沒有去想過,因為在尹源的思考中我隻是一個利用工具而已。

    說,誰給的。他的聲音又在我耳邊吼著,將我從迴憶中拉迴。

    傍晚的房間變得灰暗,我看著他說。

    除了錢……你還有什麽。這樣的迴答,暴躁的尹源一定會氣瘋了,他的眼睛漲得通紅,緊拽著的手曝出青筋。

    重重的巴掌將我打到了地上,手中的照片掉落地麵,相框摔落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左耳“嗡嗡”的開始發響。

    你有種,尹源額頭突兀出發青的經脈,眼神像是要撕裂我似的。你以為自己真的是什麽大音樂家的獨生女,你他媽的不過是個野種,沒有人要的野種,你們一家就是音樂界的笑話,別以為搞得像聖女似的就以為自己純潔,裏麵肮髒的要死,出去打聽打聽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破碎的玻璃淩亂的遮住了他們的笑臉,我看著照片內心變得潮濕。

    那你算什麽東西,沒有我爸爸你算什麽東西。我朝他吼著。耳邊仍“嗡嗡”的作響,從窗外吹來緩緩的微風。當時的我想抓過他狠狠的罵一頓,但我沒有資格去責罵毫不相關的人。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打錢狠狠地砸向我,紅色的人頭在我眼前飛舞,像朵純白的蒲公英開始脫離捆綁自由地朝天際飛去,嶄新紙幣的味道隨著摩擦在臉龐蔓延,緩緩地在這間輝映著綠色窗簾光線的房間下滑。

    算我白砸錢了!從尹源的嘴中吐著這兩個字,他抓過我便開始揮拳頭,結實的巴掌讓我的左耳越來越耳鳴,臉頰像火燒般痛灼,一股生鏽的血腥味從口中湧出,我重重地摔在了床櫃和木質地板之間。我沒有再做任何反抗,或許這樣更能減少內心的鞭撻,對於死去的人,還是將來要活下去的人。

    他又一次揪起毫無抵抗的我。

    我們的爭吵將你吵醒了。當時的你站在門外安靜的看著我們。

    要打出去打。你這樣說著,沒有憤怒,如同你所給我的印象那樣。

    尹源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盯著我又轉過頭瞪著你。臉部的肌肉微微搐動,眼睛布滿了血絲,可拉說的不好不會發生在我身上,麵對關鍵的時候尹源總是一團糟弄不清楚狀況,之後用自己所謂的暴力或者金錢解決。

    他是誰。尹源緊盯著我質問著,我看著他沒有說任何話。

    他媽的混蛋。我從尹源鬆開的手中跌落地麵,他走上前揮起拳頭,鞋子與地板發出響亮的“茲——”聲,尹源被你一拳打到了地上。整個房間發出“轟”的響聲。

    我看著你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尹源掙紮的站起身擦幹嘴角的血跡,抓過你的衣領,罵著你這混蛋,但又被你打到了地上。

    為這婊子拚命,你瘋了吧。他朝你這樣說著,搖搖晃晃地又站起身。尹源朝我走來,抓過我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我臉上。

    耳鳴在腦中重複的迴蕩,麻木的疼痛開始蔓延,生命像是被剝奪了般,我的心中沒有任何,腦中昏沉地像是死亡。

    如果這樣就能夠還清尹源所有的錢,作為離開的宣泄即使多疼我都會忍耐,可是尹源不會放開我,即使說不要幫助了,說著準備出國,尹源會成倍的那會所付出的東西,這便是他。接受錢的同時我便做好了準備,將自由作為交換。

    可是,那一天你出現在我們麵前,因為你,所有發生了轉變。

    出去,你揪起尹源說著,一樣低低的聲音沒有起伏的情緒。

    你算什麽東西,把髒手拿開。尹源吼著,但你隻是安靜的看著他用帶著厚重的鼻音說著,不想被打死就給我滾。烏黑的眸子像直直地盯著。

    你將尹源拉到麵前,昏暗的房間下臉龐在他眼前成了一個大特寫,而他的表情開始扭曲。

    尹源抓著我的手開始顫抖,慢慢鬆開。

    是為什麽呢,尹源臉上那種恐懼的表情,而你那個時候在想著什麽,記憶開始重新喚醒了你當時的心情,還是關於對最初的迴憶。

    像你這樣的人就是這樣將人逼死的吧。你的睫毛很長隨著眸子晃動,尖尖的下巴勾勒地完美,我忽然記起了關於了你的記憶,左邊淡褐色的痣。

    這種記憶忘了也好。窗外吹來一陣風,紙幣緩緩地在地板上爬動發出“吱吱”的摩擦聲。你依舊冷靜,而尹源的全身顫抖著,他推開你的手,從你身邊走過,沒有迴頭看我也沒有再質問任何,慌張的消失了。

    屋內像是死寂般安靜,我抬頭看向你,當時的你久久的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但是,為什麽我在你眼中看到的不是勝利的表情,即使是一點點。

    而那時候你是用什麽目光看待我。

    和這種人交往,你瘋了吧。仍舊沒有語氣卻像是嘲諷似的跟我說著。你看著我,但黑暗中我無法再看清你的目光。

    我沉默著沒有講話。

    如果沒地方去,找到房子前可以先住這裏。

    你的名字叫龍崎,這是後來知道的事情。

    而龍崎,那個時候的你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接受我的存在,怎樣看待我的遭遇讓我住下來的呢。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道。那時的我心中沒有你,沒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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