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景雲帶著重獲新生的玄月仙子消無聲息地離了泓玉山之際,遠在黃琊山的靈寶閣總壇之中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剛剛,鎮魂塔中那盞收納著尹泓玉一縷分魂的“養魂燈”居然滅了!


    “養魂燈”雖有養魂之名,實則乃是一種魂禁,靈寶閣明麵上是一個相對鬆散的勢力,但在控製閣中精英一事上卻從來不遺餘力,尹泓玉身為煉器宗師,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


    守塔修士察覺她的魂燈熄滅之後,立時驚得是亡魂大冒,忙將此事上稟,一眾靈寶閣高層聞之盡皆變色,都以為泓玉山那邊遭了劫數!


    大供奉陸仁急命兩名半步元神境供奉禦使著靈寶閣秘傳的“破雲飛梭”趕往泓玉山打探消息,他自己則是施展秘法,試圖溝通已經閉關數年的閣主。


    丹陽洞中,一臉疲態的靈寶上人正自看著手中的丹瓶出神,小延壽丹雖然功效非常,但是服用的多了,效用已經越來越弱,丹毒淤積之下,化解起來也越發的難了。


    “唉!不知道何時才能自閑雲武尊手中討得一枚‘五行大化妙蓮延壽丹’,自己空有元神境大能之名,卻因神魂漸枯、壽元無多,等閑不敢與人爭鋒,若無此丹相助,便隻能苟延殘喘了。”


    心底喟歎一陣,靈寶上人收拾心情便要出關,恰在此時,懸於洞壁上的一顆七色寶珠忽地光芒大作,靈元上人運指一點,寶珠中便顯現了陸仁的影像。


    “是陸仁呐,何事一臉惶急?”


    “閣主!泓玉山那邊出了變故,尹堂主......唉——!尹堂主的魂燈滅了!”


    聞聽此言,靈寶上人勃然變色!身形一晃,洞府中已經失了他的身影,再出現時,人已立在了陸仁身前。


    見閣主一臉鐵青地盯著自己,陸仁不敢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忙拜伏於地,言道:“按說泓玉山地處中州腹地,北荒幾大宗門如今又都有求於尹堂主,應該沒有什麽強敵敢打她的主意!”


    “泓玉雖為煉器宗師,但也隻是初入宗師境,還不到五大宗門主動相求的地步,老夫閉關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說清楚!”靈寶上人說話之時,周身氣機節節攀升,直把陸仁壓的抬不起頭。


    “閣主息怒!此事還要從一年前說起,一日,紫極魔宗的玄成子駕臨泓玉山,命尹堂主為其煉製幾枚可以隔絕天地靈氣的玉牌,之後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聽完了陸仁的陳述,靈寶上人心中怒極!欲要抬手滅了陸仁泄憤,卻終究壓下了殺意,神色陰晴不定了一陣之後,這才道:“如今情況不明,我也難有論斷,你且起來說話吧。”


    不知道自己方才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的陸仁,聞言如蒙大赦,起身之後恰見傳訊法陣處有靈光閃動,忙親自過去查看。


    少頃,一臉疑惑之色的陸仁拿著訊玉折返迴來,陪著小心道:“真是怪了,泓玉山並無強敵來犯,尹堂主的縈霧峰上諸般法陣完好,那邊的幾位供奉初時見有劫雲匯聚,但那劫雲不知何故又自散了。”


    “哦?這倒有些奇了,泓玉到底如何?怎麽沒有準信?”


    “稟閣主,縈霧峰上禁法森嚴,旁人一時難破,我方才已經派了司空尚、南近源兩位總壇供奉前往,稍後自知詳情。”


    靈寶上人聞言又自心頭火起,靈寶閣空有富甲北荒之名,門下修士卻盡是些見事不明之輩,之前無故惡了閑雲觀不說,好不容易用資源堆出來的一個煉器宗師又生死不明。


    而現在這些酒囊飯袋竟連探明實情都難以做到,再想到那枚離自己似乎越來越遠的“五行大化妙蓮延壽丹”,靈寶上人臉上的皺紋都跟著再深了幾分。


    怎奈事已至此怒也無益,其實靈寶上人心裏已經隱隱有了推斷,這也是他不敢親身前往泓玉山的原因,深恐真的遇上了閑雲觀高手。


    好半晌,泓玉山那邊終於傳迴了消息,說是眾人破去諸般法禁之後,縈霧峰上並無尹泓玉的蹤影,堂堂靈寶閣宗師竟如憑空消失了一般,隻在洞府中的玉案上發現了兩盞未滿的清茶。


    得了這個消息之後,靈寶上人的臉上無悲無喜,心知尹泓玉多半並未身死,而是被高人召迴了分魂,自此不再受他靈寶閣的掌控。


    至於那位高人嘛,當世能夠循著神魂牽引,於萬裏之外破去魂燈禁製的,除了天機老人以外,怕也隻有那位閑雲武尊了。


    “虧大了呀!自己這些年對泓玉丫頭可謂照拂有加,之所以在鎮魂塔中留了她的一縷分魂,那也是規矩使然,怎奈泓玉丫頭今次惹下的禍事太大,竟然引動了那位出手。”


    歎息一聲之後,靈寶上人心下終是不甘,又把事情從頭到尾琢磨了一遍,忽又覺得此番變故並非壞事,至少靈寶閣與泓玉山一脈不用再夾在兩強之間左右為難了。


    “如果後續行事得當的話,自己求丹一事豈非正好有了由頭......”


    想到此處,靈寶上人不由心跳加快,對陸仁吩咐道:“今次之事聞著眾多,已然隱瞞不住,對外隻需實話實說,另有一事你去暗中安排,便是自今日起,靈寶閣與閑雲觀的交易需得讓利三成,你再為我準備大批的奇珍異寶,本閣主要出門一趟!”


    陸仁雖然心中不解,但卻不敢怠慢,連忙遁身去了總壇秘庫。


    ......


    陳觀主才不會管自己此番的隨性之舉會在北荒之中掀起多大的波瀾,悠悠然帶著玄月仙子掠過了十萬裏山河,兩日之後便已經迴到了劍煌山。


    此時的玄月仙子非但對陳景雲佩服的五體投地,更是一臉崇敬地以師禮服侍,卻是經過了兩天的傳道授業,讓這位一心鑽研器道,卻又被束縛了手腳的煉器天才勘破了無數迷霧,獲益之大直令她好似身在夢中。


    隨著陳景雲進了弈劍峰洞府,正見一位青衣女修與一名童子說笑,玄月仙子福至心靈,連忙近前大禮參拜,雖然口稱“見過劍尊前輩”,所執的卻是弟子之禮。


    紀煙嵐如何不知陳景雲的脾性?知道眼前這個素衣女修定然又是被陳觀主在外麵搜斂到的人才,且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名動北荒的煉器宗師,於是含笑將其拂起,打趣道:


    “前些日子家裏那位‘程三爺’還鬧著要到中州尋你論道,卻被他師父給打了一頓,這下好了,待易安渡過了元神境天劫,你便跟著我們一同折返天南吧。”


    玄月仙子聞言大喜,忙把自己往日裏煉製出來的幾件精巧飾物獻了上去,紀煙嵐也不推拒,誇讚了幾句之後,便命溫天宗繼續去戰靈蟾,她自己則與玄月仙子入到亭中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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