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劍峰上的一場歡宴隻是一個開頭,蓮隱宗將要舉行的大慶祝才是重頭戲,想必到時定是大能雲集,便是妖、魔二族也會遣使前來。


    門中再添一位老祖,蓮隱宗修士自然與有榮焉,修仙界再添一位大能,北荒各宗也都歡欣鼓舞。


    至於天地之間再添了一位踏足絕巔之境的人族修士,妖、魔兩族那邊可就是罵聲一片了。


    兩族修士在感慨北荒人族中興之勢已成的同時,警惕之心也都生了起來。


    天機老人老而不死,閑雲子又橫空出世,今番又有許究破劫功成,以為後繼者,如此種種……唉!


    歎息之餘,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力感,就好似一道陰霾一般,不知不覺間就籠罩在了妖、魔二族大能修士的心頭,揮之不去,也無法排解。


    ......


    對於一個月後的修仙界大慶,雖然有閻覆水等人的極力邀請,陳景雲還是婉言拒絕了,隻說自己本源未複,需得閉關煉化文琛親自取來的絕世大丹。


    知道陳景雲依舊對逸蓮峰一脈心存芥蒂,文琛也不好出頭強邀,於是蓮隱宗眾人又在劍煌山中叨擾了幾日之後,就都迴歸了中州,便是曇鸞也被百裏塵舒給強拉了去。


    至於身為正主的許究,雖然惦記著陳景雲將要為他煉製的靈寶,但在閻覆水的嚴令下,他也隻得極不情願地迴山鞏固境界。


    不過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一旦宗門大慶事了,他許究老祖定要把蓮隱宗的宗門寶庫好好地搜刮一遍!


    溫易安和一眾乙闕門高層恭送“豪客”們離去,直到遮天蓮台消失在了天邊,眾人這才滿眼不舍地收迴了目光。


    也是,不說蓮隱宗不日就會送來的大批資源,單就閻覆水等人這幾日在飲宴之時隨手頒下的賞賜,就令溫易安等人拿到手軟。


    還有蒼山福地以北的那幾處儲量驚人的富裕礦脈,一旦運作好了,乙闕門非但會多出大筆的靈石進項,便是再將宗門勢力向北擴充千裏怕也不在話下。


    如此一番盤算下來,溫易安等人赫然發現,原來許究今次在劍煌山中渡劫,乙闕門竟然從中得到了這般多的好處!


    更何況經此一事,純陽五行大陣可以助人破境渡劫的功用就變的比真金還真,那些個有求於乙闕門的高階修士若想乘此東風,總要拿出更多的好處才行。


    沒有哪個宗門敢在暗處打純陽五行大陣的主意,因為沒有人能擔下同時得罪了陳景雲和文琛、曇鸞、許究這四位大能修士的風險,就算是天機閣,也隻能在明麵上做文章。


    溫宗主與手下諸位長老此時意氣風發的厲害,因為在不知不覺間,乙闕門竟然已經成了一個超然的存在。


    雖說門中修士的整體實力與北荒的頂級大宗門相比依舊相差甚遠,但是乙闕門前有純陽五行大陣可以幫助弟子們加快修行,後有陳景雲與文琛等人垂下羽翼、護佑周全。


    在這樣的機遇之下,眾人已經可以預見乙闕門在百年之後該是何等的興盛!


    ......


    弈劍峰中靈雲繞,仙尊洞府水聲長。


    水榭亭閣之中柴斐正自懊惱,看那架勢,似乎恨不得捶胸頓足一番。


    原來,前日許究渡劫之時,柴斐正與安童身在萬裏之外,因此無緣得見修士進階元神境時的浩瀚天威。


    “好了!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還像小時候那般沒個深沉?”


    陳景雲原本正與紀煙嵐對弈,不想卻被一旁長籲短歎的小弟子給擾了棋興,於是放下棋子出言訓斥。


    柴斐在陳景雲麵前向來隨意,聞言埋怨道:“師父啊!那可是進階元神境的天劫!聽說還是個向來不曾現世的連環劫雷,弟子居然錯過了這樣的奇景,您怎麽不提前把我叫迴來呀!”


    陳景雲把眼一瞪,抬手就在柴斐的脖頸處拍了一記,見弟子“噗通!”一下跌落水中,這才笑罵道:


    “你這逆徒,居然怪起為師來了,早就告訴過你無事不要亂跑,如今錯過了機緣卻又迴來抱怨。”


    從小到大,柴斐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挨過師父多少巴掌了,總之是課業不精要打、修行不勤要打、惹了禍要打、師父手癢了也要打,雖說不會受傷,但是皮肉受苦卻是真的。


    甩掉了一隻夾著自己道衣不放的靈蟹,柴斐捂著脖子呲牙咧嘴地從池水中爬了出來,又見師娘正含笑向自己招手,這才敢重新迴到水榭中。


    既然沒有了下棋的興致,陳景雲便與柴斐說起了正事,他關心的是隱在北荒暗處的那股勢力實力到底如何,又能否為閑雲觀所用。


    一見師父提及此事,柴斐不由麵露得色,他與安童今次循著一點蛛絲馬跡,縱橫探查三萬裏,到底還是發現了一些那方勢力留下的手尾。


    於是便滔滔不絕地把他與安童是如何利用小延壽丹為餌、又如何的親自追蹤買主的動向,並且最終尋到了一個秘密據點的經過講了出來。


    看著言語間唾沫橫飛且還做著誇張手勢的小弟子,陳景雲的眼中滿是笑意,也不出言點破,反倒是誇讚了弟子幾句,之後才問道:


    “既然是你與安童一起發現的線索,卻不知他對那方勢力有何評說?”


    柴斐得到了師父的誇獎,本就不大的眼睛早已眯成了一條縫,笑嗬嗬地迴道:


    “安童那小子什麽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了些,弟子原本想要出手擒下幾人問話,卻被他死命地攔下,還說什麽事有蹊蹺,需得謹慎行事。”


    陳景雲聞言點了點頭,自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麵玉牌狀的靈寶交給柴斐,命他下次再見麵時將此寶贈予安童。


    柴斐自然識得玉牌,因為他的項間也掛著同樣的一件,於是喜滋滋地接過玉牌,一邊稱歎著好友安童的好運道,一邊領命去了。


    看著柴斐離去時的癡肥背影,紀煙嵐心有不解,疑惑地道:


    “那方勢力既然能夠潛在北荒數千年而沒有被五大宗門絞殺,其納影藏行的手段又豈是小六和安童可以輕易發現的?


    你既然看出了其中的古怪,卻為何不肯解說個明白?”


    陳景雲聞言一笑,灌了幾口靈酒之後才道:“小六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太過爛漫不說,也沒有接觸過什麽鬼蜮伎倆,婉娘今次把這件事情交給他辦,自然是存了鍛煉之意,吃一點虧嘛,有好處。”


    紀煙嵐聞言無奈地搖頭,心中腹誹道:“小六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性子,說白了還不是你們師徒給慣出來的,現在倒是想起往迴找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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