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辰子眼中雖然隱有渴求、貪婪之『色』,卻依舊艱難地將麵前的天外精金給推了迴來,袁華倒不由有些佩服這老道的定力。


    搖頭輕笑一聲,袁華揮手便將麵前天外精金給收了起來,元辰子見狀,心中立時生出悵然若失之感,陽明四人更是發出一陣好似牙疼的惋惜抽氣聲。


    香餌已經撒出,袁華隨即拂袖起身,竟有送客之意。


    元辰子心知這是對方明擺出來的陽謀,自己與弟子們此時若走,這位袁四師兄絕不會再加阻攔,可是心中卻又實在舍不得那塊天外精金,事關靈寶進階,讓他如何能不心動?


    陽明一向最明白元辰子的心意,見師父猶豫不決,便附耳低語道:


    “師尊,玉清鏡若是能夠進階玄寶,必定能助您渡得元嬰天劫,到時我四象宗也能擺脫被人壓榨的局麵,不若咱們先聽聽袁道友有何分說”


    元辰子聽了弟子的話,不由慨然一歎,心中也有了決斷,對袁華拱手一禮之後,語帶自嘲的道:


    “貧道修行百年,自問看破了世事,可是今次明知袁道友是在利誘於我,卻依舊忍不住生出了貪念,也罷,隻是不知道像我四象宗這樣的小宗門因何能入道友的法眼、又有何處可供驅使?”


    袁華聞言哈哈大笑,又熱情的把元辰子師徒請迴案旁,這番動作不由引得閑雲門徒紛紛側目,皆在心裏為那元辰子師徒默哀一陣,入了袁老四的彀中,想要脫身可就難了。


    至於袁華又與元辰子師徒具體說了些什麽,咱們此處按下不表,總之元辰老道與弟子們離開時已經一改之前的忐忑、鬱鬱之『色』,師徒五人竟都意氣風發、鬥誌昂揚,元辰子原本佝僂的脊背竟也挺得筆直!


    當林中隻剩下閑雲觀眾人時,場麵立時變得溫馨愜意起來,袁華不理聶鳳鳴幾人探究的眼神,懶洋洋的用了幾枚靈果,眼中不時精光閃動,顯然是在籌謀著什麽。


    季靈『性』子最急,見袁華居然賣起了關子,不由在心裏腹誹四師兄就是愛裝相,之後笑嘻嘻靠了過去,問袁華道:


    “四師兄,你與元辰老道的談話我也聽了,如此布局自然不錯,可是你也未免太過大方了些吧?給了那麽多的好東西不算,竟然還替師父做主,許諾會為那老道擋去元嬰天劫!哼哼!倒時師父若是罰你,我可不會為你求情!”


    袁華聞言依舊故作高深,還學著師父的樣子在季靈小腦袋上『揉』了幾下,直到季靈拿手『騷』他肋下的癢癢肉,這才嬉笑躲閃著投降,而後收起笑臉,正『色』的解釋道:


    “師父常說天下熙攘終究脫不開個利來利往,這些修仙者又何能例外?再說皇帝不差餓兵,那疊翠山正好坐落在蒼山福地北去的咽喉要地上。


    此地在平時看來是個無關緊要的所在,將來卻可以成為咱家深入北荒的觸角,今既然恰巧碰到了,那就沒有放過的道理,更要多下本錢。


    且那元辰子也是一個老辣之人,若是不能一下子用重利將其砸服,日後難免會生出一些反複,再則,咱家師父可是對元嬰天劫渴求的很呢,見我聯絡了這麽好的買賣又怎會罰我?說不定還要給師兄我一些好處呢!哈哈!”


    袁華說到最後不由又是一陣大笑,聶鳳鳴和程石聞得袁華嘴裏說出的這麽多門道,皆不由豎起了大拇指,季靈的眼中更是泛起了崇拜的小星星。


    在一旁伺候的無果幾人早聽的目瞪口呆,無不在心中歎服這位平素最好相處的袁師兄,就連向以智謀過人自居的外門四弟子南宮恙,也隻能在一旁自歎弗如。


    朝采氣、暮參霞,陳景雲不覺已在坐忘峰的絕壁斷崖間靜坐了數十日,其間修為雖然並未有所精進,靈台卻已越發的清明。


    歎喟一聲,陳景雲終於拂袖起身,環視左右,認為此處乃是自己的福地,於是不由動了反哺之心。


    到他這般境界,最需心念合一,於是揮手在坐忘峰上布下了五行靈陣,使此處四季生機不絕,又在絕壁之上書下了“天心岩”三個大字,字中更是烙印了一絲自己的修行感悟,以此留待有緣。


    孟黃粱夫『婦』帶著兒子賴在牛家村不走,還幾乎成了鄉鄰之間最大的善人,此事還任誰也不敢挑刺兒,至於個中緣由,相信熟知前文的看官盡皆明了,若是非要贅述,那就簡言幾句。


    卻說天南國北地數個州府中,就屬孟黃粱的官職最高、權限最大,又因為他與彭大先生乃是好友,因此被他霸占下了姬桓當年親手建成的草廬後,誰也說不出什麽,


    莊戶們因為要給彭仇顏麵,所以與他們家親近,而那些江湖豪客則是攝於孟大總管的官威、以及彭大先生的威勢,總要對他退避三舍。


    如今的天南江湖可與以往大不相同,自從姬桓當政之後,從前那些在暗地裏不太安分的武林勢力盡皆偃旗息鼓,原因無它,隻因一個“怕”字!


    也是,閑雲觀外門大弟子姬桓的“雲”字令一出,天下群雄誰敢不從?


    因此官家的勢力也跟著水漲船高,而孟黃粱正因為借著這幾股東風,才能在牛家村中待的如此安穩。


    “夫君呐!程家嫂子熬的肉湯當真不是凡品,且不說我兒不同長的壯實不少,就看你這鬢角,那幾根白發眼瞅著都沒了!”孟黃粱的發妻翟氏一麵嘮叨著、一麵從籠屜裏給孟黃粱盛端出一個粗瓷大碗。


    看著越發顯得年輕的發妻,孟黃粱心頭微寬,捧起大碗,連湯帶肉的吸溜個幹淨,雖然周身舒泰,但卻愁容不改,歎息道:


    “夫人呐,咱們來此一月有餘,雖然也得了些好處,可是咱家不同拜師一事卻依舊沒有頭緒,我那彭兄不知怎地竟也總是推脫,唉!按理卻是不該的!”


    翟氏見丈夫如此苦惱,於是出言寬慰道:“夫君不必如此消沉,咱家與彭先生相交於微末便是天時,而今您又總領北地四州軍政那就是地利,至於人和麽,我與程磐石的娘親如今已是換帕之交,因此也是不缺,是以你我的心願達成隻在早晚,不爭這一時。”


    孟黃粱聽了夫人的解說,才又轉憂為喜,看著猶在熟睡的幼子孟不同,立時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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