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廖琴家的時候,廖琴剛收拾好東西,屋子裏本來淩亂地擺著兩個人的物品,現在也隻剩下一個人的了,堆在角落的行李箱以及拆開的袋子,許靈芝剛想走進去就被廖琴拉了一下,笑道,“還是別進來吧,屋子裏亂,你去看過秀林了嗎?”


    她被廖琴拽著出門,看了眼那淩亂的屋子,搖頭道,“我今天上班——沒去呢。”


    廖琴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點了根煙,夾在手裏,“沒想到你會去上班,總算是恢複正常人的生活了——”


    許靈芝嘖笑了一聲,眯著眼側著身子靠在牆上,看著廖琴手中的煙火燎原,“怎麽?我們之前過的就不是正常人的生活?”


    廖琴吸了口煙,吐了個煙圈出來才對上許靈芝的眼眸,笑道,“正常人應該是有夢想有追求,有工作有愛人也能被人愛,而我們——就像是被所有正常的規律所拋棄的人,沒有夢想沒有追求帶著一身的傷疤,不敢揭開不敢去愛人,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裏——靈芝,其實在我前夫逼我離婚的時候,我曾經打算自殺——”


    她有些詫異。


    不過很快釋然,許靈芝彈了彈廖琴手中的煙,看著那餘灰往下飄落,“既然你選擇了放手,那就重新來過——”


    廖琴唇邊的笑意更深,她眯著眼看著許靈芝,“靈芝——你真的跟別人不一樣,我知道,你表麵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並不是因為你是真的不在乎,而是你的心智足夠強大,所以才可以俯視他人。”


    許靈芝急忙搖頭,“別,別這樣誇我,你說的我好像就沒自殺過一樣——”


    廖琴看著她笑,笑容蘊含深意,許靈芝不耐煩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什麽?笑你猜中了我曾經做過這種愚蠢的事?其實我當時一點都不覺得愚蠢,或者說我從來就不覺得自我了解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自殺隻是對自己生命的另外一種承擔。”


    “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廖琴掐斷煙頭,笑道,“明天我就搬出這裏了——以後要約我打牌可能沒那麽容易了。”


    “準備去哪?”


    “不知道,帶個行李去旅行一下吧。”


    “祝你洗滌心靈。”


    廖琴噗地笑了出來,她伸手攬住許靈芝,抱個滿懷,笑道,“我也祝你跟林老師永結同心,天長地久,說來啊,我們五個人,也就你——還算是真找到一個靠譜的能真的將你拯救出來的人。”


    許靈芝虛攏廖琴的肩膀。


    輕輕一笑,卻不言語。


    拯救這種東西,不該出現在人跟人身上。


    她隻是無法阻止林藝然對她的吸引而已。


    廖琴說明天要走,許靈芝無法去送她,因為她現在是個有班上的人,兩個人又聊了一下,許靈芝告別,廖琴送到電梯口,許靈芝笑著說,“不用送了,搞得好像十八相送似的。”


    廖琴攤開手,看著許靈芝走進電梯裏,笑道,“看最後一眼嘛——”


    許靈芝站在電梯裏笑了笑,準備按下電梯門,廖琴卻伸手擋住了門,許靈芝疑惑地抬眼。


    廖琴摸出一根煙,眼眸清澈,“靈芝,坦白——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許靈芝唇邊的笑容淡了——


    她知道廖琴的意思。


    她聳聳肩,唇角幹澀,“好我知道了——”


    隨即迫不及待地按下電梯關門鍵——


    廖琴鬆開了手,站在電梯外,用一副看穿她的神情,電梯頭頂上的風唿唿地響,許靈芝□□地站直,半眯著眼,看著電梯門關上,隻餘門上自己那有些冷漠的神色,廖琴是她們幾個人活得最清醒的。


    可是再清醒又如何。


    她也是個背負著過去的人,否則為什麽要遠走他鄉——


    所以,許靈芝不認為坦白——會是一件好事。


    迴到409室,開了門,屋子裏還很亮,客廳傳來電視聲,許靈芝換了鞋,揉了揉臉,笑著走過去,站在客廳的那盞大燈下,笑眯眯地問道,“林老師啊,都幾點了,還不睡啊——”


    林藝然捏捏眉頭,看了看她,含笑著拍拍身邊的位置。


    許靈芝一看他身邊那個近乎懷裏的位置,非常爽快地走了過去,一扭腰坐到他身邊,緊挨著他的腿,他的手順勢也爬了上來,環住她的腰,一時間親密無比——


    他關了視頻,摟著她,把她攏了過來,許靈芝順他的勢,把頭靠在他懷裏,屋子裏很安靜,誰也沒有出聲,但一點都不尷尬,林藝然拉過她的手,在手中翻動著,隨即清亮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是不是看過我家的相片。”


    許靈芝微仰頭,從眼角餘光看著他優美的下巴。


    她想起,她是曾看過他家的“相框”。後來,那相框也被他收起來了,她從他床上起來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那天捧在手裏,相框裏的四個人,他那叛逆期的臉跟許靈傑些許重疊。


    “看過——”她點頭。


    “我是被父母趕出來的——”林藝然下一句話讓許靈芝刷地坐直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在這個小區裏,萬人迷好好先生高材生世紀新好男人——居然是被趕出來的,她臉上明顯不信。


    林藝然提到父母後,臉色始終嚴肅,即使許靈芝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很可愛,可他沒心情陶侃,他環著她的肩膀,道,“我從小就想當老師,但我父母不給,我爸是那種非常固執的人,一旦決定十頭牛都拉不住的人,他是做大事業的人,看不起當老師的,所以我們意見不合,當我拿到實習資格證的時候,我就被他一揮手趕了出來。”


    許靈芝不知該說什麽。


    她感覺——所有的父親似乎都是這樣,私自做著自己認為是對的決定。


    “那現在呢?”


    “他還是沒原諒我,所以我隻能在這裏自生自滅了——”


    許靈芝傾身過去,摟住他的腰,道,“會原諒的,你又不是幹什麽壞事。”


    林藝然眼眸裏閃過一絲暖意,他抱住她,道,“嗯我知道,我會被原諒的。”


    “我是認真跟你交往的,所以我會跟你坦白,並且告知我的情況,除了我被父母趕出來這點以外,我的人生基本沒什麽糟點了,不過——”他微咳了一聲,道,“被父母趕出來已經算是最大的汙點了。”


    林藝然的“坦白”令許靈芝後背有些發涼。


    兩個人戀愛,一個人坦白,那麽意味著,另外一個人也要坦白。


    可是她敢說出口嗎?


    她埋在他懷裏,貼著他胸口,沒有吭聲沒有應沒有搭理他的坦白,林藝然摟著她,摟了一會,發現她沒有半點反應——


    隨即低頭,看到她閉著眼睛——


    像是睡著了。


    可是睫毛卻微微顫抖。


    林藝然的眼眸一縮,眼裏全是冷意。


    他想從她嘴裏親口說出陳子名知道的“過去——”


    可她這個樣子明顯是不想說。


    或者是不打算說。


    修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把她抬起來,他盯著她的臉,看得她再也無法裝睡下去,下巴的疼痛尤為明顯——


    但那不是她忍受不了的,最讓她忍受不了的是即使她閉著眼,也能感受到他投射在臉上的寒意。


    許靈芝狠狠一咬牙,睜開眼,順勢一把推開他。


    快速地站了起來,臉上恢複了過去那種漫不經心的囂張態度,她微微俯身笑道,“林老師,即使你被父母趕出家門,但他們是因為愛你,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而且你即使被趕出家門了,可是你依然優秀——依然帥氣,依然有那麽多人愛你——”


    “所以?”這兩個字從他牙縫裏蹦出來。


    “所以不要企圖用你的坦白跟我交換過去,你是跟我談現在談未來,而不是來談過去的——不過為了迴報你的坦白,我會告訴你一件事情,我隻有一個弟弟,沒有別的親戚,我父母已經死了,我老家在農村,但我現在生活在這裏,以後也會一直在這裏。”


    林藝然靠在沙發上。


    半眯著眼,冷冷地看她。


    聽著她說了毫無價值的信息——


    他年輕,戀愛經曆很少,對喜歡的人的過去,就算不全知道,至少也要知道一星半點,他沒打算去調查她,隻想從她嘴裏知道,想分擔她,這個女人明顯有著滄桑的眼神舉手投足眼眸的風情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女人。


    可是她什麽都不說——


    甚至囂張地令他咬牙切齒。


    林藝然起身,非常迅速地將許靈芝攔腰一扛,直接扛到肩膀上。


    許靈芝被扛得七葷八素的,整個人都有些懵,就被摔到床上,手臂還沒撐起來,衣領啪啦一下子,扣子亂飛——


    她吃力地笑道,“不是吧——你又撕壞我的襯衫——”


    整個襯衫的扣子基本報廢,許靈芝撐起身子,用力地將林藝然推開,林藝然錯愕了一下,許靈芝笑著站起來,一把將林藝然推到床上,他下意識地往後一坐,坐在床上,正想奪迴主權許靈芝卻趴了過來,豔麗的紅唇抵住他的薄唇,輕緩吐氣,“我來服侍你吧——林大爺——”


    說著她身子跨坐到他大腿上。


    襯衫半褪到手臂,她輕緩含笑,慢慢地把襯衫褪下,隨即在林藝然的眼眸裏,反手到身後,輕輕地把內衣的扣子解開。


    一對雪白的胸——彈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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