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幽的確不習慣在他人麵前落淚,即便這個人是江雋,她未來打算共度一生的男人,她依然希望在她麵前是堅毅的,瞪大眼眸,她漸漸把眼底的濕潤收住,在他的懷裏抬起頭,清瀅的水眸凝望著他,“你開完會了?”


    距離上次他千裏過來哄她,其實一個星期都沒有到,沒想到,思念已經在她的胸口泛濫。


    他圈著她的腰,帶著灼溫的指腹溫柔地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液。“你剛與我通完電話,想到你可能會獨自先去見你母親,便結束了會議……還是來晚了。”


    她忍不住想笑。“什麽還是來晚了……你現在是想說我是個愛哭鬼嗎?”算起來,她的確也在他麵前哭了幾迴,可是,她真的不是愛哭的人,這或許是因為……孩子、母親,這都是她無法承受的失去。


    某人跟著輕輕一笑,笑起來的樣子魅惑眾生。


    “對了,你剛迴來,召開的不是全公司的高層會議嗎?”


    顧清幽之前在小的地產公司上班,這點常識還是有的,一般負責人出差,迴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召開全公司高層會議,了解公司最近的營運及出差地項目的發展。


    “是。”


    顧清幽瞪圓眼,“所以你不但在開會的時候接我電話,還直接結束會議撇下公司一眾的高層?”


    江雋好笑地望進顧清幽被水洗過後愈加清澈動人的雙眸,“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好好犒勞我一番?”


    顧清幽看著江雋,他泛著笑意的墨黑眼底是那種他們之間都懂的意味深長,她羞赧,然後笑了笑。


    江雋低頭,吻了吻她精致的耳垂,“笑什麽?”


    “沒什麽。”顧清幽笑著說道,“我真的很難想象……一個每天腦子裏都想著這件事的男人,他可以在商場裏運籌帷幄。”


    江雋停下動作,語氣頗有幾分無辜,“遇到你我才變成這樣。”


    顧清幽的心底都沁了蜜。“對了,葉朔說你要帶我去旅行,你真的有時間嗎?”她沒敢再繼續跟他深入這個話題……嗯,現在時間、地點都不適合深入。


    “你不是抱怨我太忙於工作嗎?”


    顧清幽露出狐疑。“怎麽,突然轉性了?”


    江雋邪肆地眯起眼,“為你轉性。”


    顧清幽禁不住胸口湧上的甜蜜,咬了咬唇,聲音不知怎的就變成了蚊吟一般。“我還以為你的目標就是永遠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


    江雋漸漸收起臉上的笑意。“清幽,其實我不喜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風譎雲詭。”


    顧清幽露出驚訝,“真的?”


    江雋突然用一種無比正色的眼神看著她。“我向往平淡和無拘無束。”


    顧清幽眨了眨眼,“這是你以前的想法吧?”


    他說的那種向往平淡和無拘無束的人,應該是那種性格開朗的人,可是現在的他,性格是偏深沉的。她麵前倒還好,但在其他人麵前,他威嚴、倨傲、自負、冷漠,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視著芸芸縱生,好像世間萬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樣的人,似乎最在乎的就是金錢和權利,哪裏會向往平淡和無拘無束。


    江雋鬆開了顧清幽,輕扶住她的肩膀,揉了揉她圓潤的肩頭。“是的,現在已經迴不到過去,我也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江雋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清幽的內心莫名產生了一絲哀傷,仿佛他的心底藏著太多太多對過去的傷痛,過了很久,她才迴答,“過去是都是為將來做準備的,我想,就像我因為母親而陰錯陽差遇到你一樣,過去隻是為了讓我遇到你。”


    江雋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我喜歡你的這句話。”


    顧清幽然後微笑,笑容那樣的明媚豔麗。


    江雋又了揉了揉她的肩頭,“我去跟你母親說會兒話,你既然已經見過了,就不要再去了。”


    “別去見她了……江雋,算了。”在江雋準備走的時候,她拉住他的手。


    江雋順勢把她的手繞到他的腰上,讓她抱著他,然後捧起她此時已經低垂下去的秀雅小臉,讓她麵對著他。“沒關係,這一麵總是要見的。”


    “可以不見的。”顧清幽嗓音沙啞。“我並不在乎你對她是否尊重,因為她不值得。”她很清楚他跟她來探視母親,這是一份修養,可是,她能預想到母親見到他之後會說出怎樣一番無恥的話來,那會讓她無地自容。


    江雋一派正色地迴答,“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要當著她的麵,告訴她,未來我會照顧好你……當然,這不是對你母親瞿麗媛的承諾,而是對一個即將要嫁女兒的母親的承諾。”


    顧清幽突然鼻子泛起了酸楚,眼睛泛紅。


    她何德何能,遇到這麽好的他?


    下一秒,她投進他的懷抱裏,將他緊緊地抱住。


    江雋圈著她,在她頭頂的發絲上落下疼惜的輕吻。“你就在這裏等我。”


    “嗯。”


    顧清幽這才慢慢地把江雋鬆了開來。


    江雋又吻了一下,然後邁開了步伐。


    ……


    探視室的門關著,顧清幽聽不到母親和江雋談了什麽,但她已經不擔心。


    她的心滿滿地被他的那句“這不是對你母親瞿麗媛的承諾,而是對一個即將要嫁女兒的母親的承諾”而占據,她發覺,她已經越發地愛這個人。


    江雋和瞿麗媛談得並不久,在江雋出來的時候,顧清幽並沒有去問他們談了什麽,她隻是衝他淺淺笑了一下,“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旅行了?”


    江雋頎長清雋的長身走過來,習慣性地樓住她。“我想把這趟旅行當做是蜜月之旅。”


    言下之意……


    顧清幽猛地抬起了眼眸,一瞬間跌入他很深很深的眸底。


    江雋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去民政局能在中午之前注冊好。”


    顧清幽眸底的流光呈現著燦耀的芳華,然而,她自然垂落在身體兩邊的雙手慢慢地抓緊了衣服的料子,接著她眼底的那抹流光漸漸淡去,她微笑著迴答,“可是我的證件一直都在淑姨那裏,我沒帶來。”


    江雋是個聰明人,豈會信她的這番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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