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的老掛鍾 是過去某個時空 我說你就懂

    已經消失的生活 是不可能再重頭 我說你難過

    客廳裏的裁縫機 是否再發出聲音 我說你傷心

    迴到兒時的街道 是不安夾雜心跳 我說你微笑

    ——《家》(方文山)

    下午三點的時候,火車緩緩地駛進故鄉的站台。這是終點站,人潮擁擠的流向出口。

    峻熙站起身來,吃力的從行李架上搬下行李,因為裏麵裝滿了給福利院孩子們的童話書,所以特別的重。

    走下車,峻熙一眼就看到了故鄉熟悉的站台,養父和養母曾經多少次來送過他的站台。可如今已物是人非了。對於遠走他鄉的腳,對於飛上天空的翅膀,故鄉是永遠扯不斷的繩子。隨著人流,峻熙走出了車站,一出車站就是2路公車的終點站。峻熙走上車,人很少有很多空座,他就找了個靠窗的座坐下來,眼睛一直盯著窗外地看。是啊已經快一年沒迴來了,故鄉的街道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車子緩緩地穿梭在各個街道中,峻熙在一個叫鵝卵街的地方下了車。

    這是一條老街,它像一條準備冬眠的長帶魚懶洋洋的蟄伏在城區的東麵,貫穿南北。老街有兩千多米長,四五米寬,時而筆直時而蜿蜒曲折。整條街大部分是鵝卵石鋪成的,石頭形態各異,光滑清潔異常美麗。街麵中間略高於兩邊,所以下雨時,人走在上麵鞋子也不會濕,而且踩在凹凹凸凸的石頭腳底會特別的舒服。街道兩旁是一個個小區,建於八十年代。這條街道特別的安靜,沒有喧囂的音樂,,沒有刺耳的車鳴,甚至沒有耀眼的霓虹,兩旁的老槐樹似乎在跟你訴說著遙遠的迴憶。

    走了大約六七分鍾,峻熙拐進了一個叫一中家屬區的小區裏。在徑直向最西邊的一棟走去,就在快要到門口的地方,峻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垃圾箱那倒垃圾,走進一看是王奶奶。

    “王奶奶,您好啊”峻熙的親切的叫著

    可是老人卻沒有反應,可能是年紀大了,耳朵有些背了。

    “王奶奶,您好啊”峻熙加大了聲音又叫了一次

    老人像是聽到了什麽,慢慢的迴過頭,看到峻熙好像是見到了什麽熟人,可是又不敢確定的樣子,老人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峻熙麵前,這才看清了是峻熙。

    “峻熙啊,是你嗎?你想死奶奶了,自從你養父養母過世都老長時間沒迴來了啊”老人的眼裏激動地滿含淚水

    “這不是迴來了嘛,王奶奶峻熙也想您啊,還有王爺爺還有大家……”

    “嗯,迴來就好,迴來就好,晚上來奶奶家吃飯啊,你王爺爺好久沒和你下棋了,他每天都念著你能迴來。”

    “嗯,晚上我去看您和王爺爺,王奶奶我先迴家了”

    和王奶奶說了再見峻熙就走進了樓道,上了二樓,在二樓西麵的門前停下了腳步,泛黃的福字還殘留在門上,依稀可見的福字似乎在訴說著時光荏苒,峻熙從兜裏拿出鑰匙,去開門卻發現鎖上已經生了一層薄薄的鐵鏽,伸進去鑰匙好不容易才打開門。

    推開門,峻熙走進屋子,茶幾上已經落滿一層薄薄的灰塵。抬起頭峻熙看到了掛滿牆壁的木質相框,裏麵鑲嵌了舊了黃了的照片,一張張照片裏峻熙和養父養母幸福的笑臉像是在放映著昔日一家人的美好,一個個相框滿滿的都是峻熙成長的記錄。陽台上躺著養父最喜歡的全竹躺椅和藤編座椅,他總喜歡在午後時分,躺在搖椅上麵閉目養神,迴憶中的畫麵一直深刻在腦海中。

    來到這個家之前那會兒峻熙上初一,和很多孤兒院走出來的孩子一樣叛逆。因為他們缺少父母的關愛,因為他們要背負人們的冷嘲熱諷,因為沒有人會注意他們的存在,所以他們做各種各樣的劣行,每天無止境的曠課,遊戲機房、錄象廳曾經是他們的“巢穴”,偷東西、打群架才是那時的“工作”。因為如此峻熙被很多學校開除,而流浪街頭。

    認識養父那還是在派出所裏,流浪街頭的峻熙因為沒有生活來源,所以每天就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來弄錢去遊戲機房。一天峻熙來到一中的家屬區,看到一輛自行車沒上鎖,就動起了歪腦筋,他瞅了瞅四周看到沒人他就偷偷推著車子往外跑,沒等跑出門口就被門衛給攔下了,於是峻熙就被送進了派出所。

    養父去派出所領車子碰到了孤兒院的張院長,張院長苦苦哀求養父不要追究峻熙的責任,說峻熙這個孩子很聰明心地非常善良,經常還帶東西給孤兒院的其它孩子吃,隻是從小缺少關愛所以就特別的叛逆。了解了峻熙的情況後,養父不但沒有追究峻熙的責任而且還去民政局辦理了領養手續把峻熙接到了家裏,周圍的鄰居都很不解,大家很疑惑即使養父和養母年過半百了沒有兒女也不至於領養一個劣跡斑斑的問題少年啊。

    剛來到家裏那會兒峻熙很不適應,不適應周圍的環境,不適應老師的管束,不適應學校的同學,甚至不適應養父和養母的關愛。所以峻熙在學校裏還是經常和同學們打架,老師們一次次把養父叫到學校去,對養父說很多不中聽的話,但是養父從來沒打過他甚至連罵都沒有,總是仁慈的對峻熙講道理。

    可是對於峻熙這樣一位曆史淵源的資深問題少年來說,一般的說教又怎麽能起作用呢。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有一天這個曾經的問題少年突然變了,變得聽話變得樂觀變得開朗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是什麽讓峻熙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依然我行我素的峻熙,在學校裏總是誰也不怕。一天放學迴家後看到有兩個高年級的同學在向幾個低年級的小孩勒索錢,峻熙看不過去上去就和那兩個高年級的說

    “你們幹什麽,不準欺負小孩”

    “找死啊,管你什麽事,趕緊滾開”

    那兩個高年級的很橫,似乎並沒有什麽反應

    峻熙見他們沒什麽反應,就喊開了

    “趕緊放了他們,快點兒”

    兩個高年級的二話沒說就衝著峻熙來了,揮拳踢腳的,在廝打中峻熙隨手的一磚頭一不小心拍破了其中一個的頭,當時血就留了下來,幸虧送到醫院及時沒有出現大問題。

    對方家長發瘋似地來到學校,揪出峻熙要揍還勒令學校馬上開除他。養父作為老師拉下麵子苦苦的哀求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平時沒有管好孩子,孩子還小請你們放他一碼吧,峻熙還不快過來向叔叔阿姨道歉快點……”

    “憑什麽,是他兒子先欺負別人的……我不”峻熙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對方家長間峻熙這樣,更是火大,無論養父怎麽哀求都不肯答應放過峻熙。眼看峻熙就要被開除了,這是養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驚訝的舉動,滿含熱淚的一位老師七尺男兒竟然給對方家長跪下了

    “求求你們放過孩子吧,孩子還小,他還有未來不能不上學的”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峻熙也哭了他跪到養父身邊

    “您快起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答應您以後再也不會惹事,再也不會背負任何處分……”

    對方家長見養父如此舉動就沒有再追究峻熙的責任,隻是恨恨的留下一句

    “有這樣的孩子算你倒黴啊”

    所以沒有人會了解為什麽上次考試被老師逮到,峻熙會做出那樣的反應。可是峻熙再也見不到養父了,在另個世界希望他們過得幸福過得快樂,迴憶就像打碎的沙漏裏的細沙,悄無聲息翻滾出來,沒有任何的聲響……

    叮咚,叮咚……

    一聲聲門鈴把峻熙從迴憶中拽了迴來,峻熙抹去眼角的淚水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峻熙的眼眶滿含著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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