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帶著人包圍在外,儼然是帶著人築起了一層銅牆鐵壁,這不就是擺明了,拉著人站在外麵,公然的包庇麽?


    這般叫人看著咬牙的囂張模樣,陰蓄看著,心裏頭如何頭不能舒坦,可偏生的,他又沒有任何的法子將麵前的局勢扭轉過來,除了給自己的心頭添堵之外,竟是沒有絲毫的想法冒出來,似乎,他的腦子,在一瞬間花白了一片,什麽反應都不能做出來。


    在盯著唐銘巍然不動的模樣好大一會兒之後,陰蓄似乎終於承認了自己的頹勢,他似乎終於接受了麵前的這個事實。


    衝著唐銘拱了拱手,在保持了最後的一點兒禮儀後,他轉身衝著大殿疾步走去。經過唐銘身邊的時候,那幾不可聞的歎息聲,還是傳進了唐銘的耳朵裏。


    天子寢宮附近的宮娥太監早就不知在什麽時候消失了個幹淨,唐銘在來的路上,順道將那些個眼線之類的人都處理了個幹淨,是以,陰蓄帶著人一走,他反倒是落了個清淨。


    鬧騰了一個晚上,如今好容易消停了,他在瞬間放鬆了身子,連做戲都是不願了。


    他衝著四周掃了一眼,輕易便瞧見了白鑫和瑞安,衝著兩人招了招手,待人走近了,笑道,“這麽好奇你們新姑爺的武藝如何,站那麽遠怎麽行,我放了你們兩個進去瞧瞧?”


    瑞安聞言搓著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在這人準備一腳踏出去的時候,白鑫一手橫在了他的麵前,擋住了這人的去路。


    白鑫看著笑得有幾分不懷好意的唐銘,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大少爺,您就別禍禍年輕人了。”


    姬若離在裏頭打的熱火朝天,他們兩個進去觀戰,這合適麽,真進去了,幫是不幫,若然在一個不小心,被人瞧了去,迴頭七少不抽他們才怪。


    唐銘倪了眼白鑫,被人看穿後,瞬間沒了興致,不再逗瑞安,一行人在外站了好一會兒,傳來的打鬥聲音小了好些,這人麽,果然是有了幫手之後,便事半功倍。


    唐銘又站著看了好一會兒月亮,方才正色道,“唔,這賊人想來是消停了,白鑫,我留幾個人給你,你們小心著些,要是覺得危險,再尋人來找我,我給你撥人。”


    白鑫肅穆的點頭,瑞安慣常知道自家七少鬼扯的本事一流,如今看著大少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瑞安心中隻覺得,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唐銘給白鑫留了七個人,走的時候還將瑞安直接拽走了,臨了瞧見白鑫滿眼的欣慰和放鬆,心裏十分不是滋味,這些個人,他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麽!


    不服氣歸不服氣,瑞安心中還是擔憂著唐淼那邊的情況,腳下速度輕快的很。


    陰蓄早他們迴到大殿,但這人倒是老神哉哉的很,說他是孝順,護在天子左右,不若說,他這人是今晚敗局已定,可還是十分的想看唐淼狼狽的模樣。


    瞧瞧秦昭就知道,這人帶著人護著大殿,可愣是沒有一個人有想要幫襯唐淼的意思。


    沈逸和梁靖等人等著唐銘出現,等的眼睛都快直了,眼瞧著人來了,立刻躥騰到了唐銘一行人的隊伍當中。


    九江閣暗中的人被唐淼和唐琴兩人逼的差不多現了形,他們混跡隊伍混跡的相當順利。


    唐銘瞧麽一眼不遠處奮戰的姐倆,九江閣的高手今夜有些喪心病狂,可如今瞧著唐淼略顯狼狽的模樣,他竟然覺得,這個詞用來形容自家七寶更加合適一些。


    唐琴雖是幫著唐淼,可唐銘分明覺得,唐琴隻是幫著唐淼分擔了些九江閣殺手的視線,更多的時候,是唐淼迴護的多一些。


    “瑞安,不是說七寶當年為了躲懶,隻輕功造詣非常麽?”


    他扭過頭去問一旁的瑞安,雖說之前唐淼和陰蓄兩人過招的時候,他便是知道唐淼的功夫不差,可和九江閣周旋到現在,竟然身上隻破了些小口,那些個傷口在黑色的衣衫上,大都可忽略不計。


    這麽多下了殺心的殺手一起,竟都沒有造成什麽傷害,若然不是因為唐銘之前瞧了那些個殺手兇狠的模樣,也親自領略了一番,他都要生出麵前這些殺手不是九江閣精銳,而是不入流的江湖草莽的錯覺來了。


    沈逸和梁靖心中也點頭,方才他們一直在暗中觀戰,起先唐琴和唐淼兩人看出頹勢和力不從心的時候,他們心中憋著的那股子情緒不知不覺得越來越高漲,可是到了後來......


    二小姐唐琴的頹勢是真,可七少唐淼的頹勢......


    沈逸和梁靖看到最後麵麵相覷,實在不是他們在心中編排自家現在的掌權人,實在是這人現了頹勢,還將人一一擊退,自己算不上毫發無損,可絕對是一副洗把臉,瞬間可以指點江山的模樣。


    那些個殺手,如何都近不了身的模樣,看的他們覺得,自家七少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衝天,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要麽不出手,出手的時候必然震驚身邊一眾人。


    瑞安朝著唐淼那兒看了好一會兒,麵上也是一片茫然,“是啊!”


    這麽些年,其實他們基本上沒瞧見過唐淼正兒八經的動手過,每每有需要出手的時候,唐淼不是用輕功逃遁了,就是指著身邊的手下或是朋友代勞。


    唐淼身邊一眾手下皆以為,她當年為了逃避學武,所以取巧學了輕功,而她的武藝實在是拿不出手,所以每每遇到事情,都是能避則避的態度。


    如今看著自家主子的武藝這般登峰造極,瑞安不知是該驚歎這麽些年唐淼瞞著不為人知的本事,還是驚奇世事無常。?


    原本以為自家主子除了輕功,武學上無任何造詣,如今再瞧在九江閣一眾精銳殺手麵前顯得過於靈活的唐淼,瑞安瞬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瑞安的反應,唐銘看著,嘴角竟然不自覺的扯上了笑,如此看來,七寶的功夫,當真是她自己刻意瞞下的,在所有人皆以為她輕功了得的時候,她還藏著這一手,他家七寶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怪道是精明的很,瞞起人來,也是徹底。


    就拿著她是個女孩子的事來說,除卻家中人之外,這些年在外,她自己不也藏的很好麽,他們家這七寶啊,唐銘在瞬間,竟有些想要取笑自己,取笑同她一樣杞人憂天的人,怎麽會覺得七寶好欺負,她不欺負旁人,不震驚旁人,怕是就要偷笑了吧。


    “都站那幹嘛,不知道幫忙啊!”


    唐淼在瞧見唐銘帶著人的瞬間,提了劍,劃出一道氣浪,將一眾九江閣的殺手震的退了自己五步遠,自己則拉著唐琴撤迴了大殿,將一眾殺手通通留給了沈逸等人。


    在屋頂憋了一晚上的唐家軍正愁情緒沒有地方發泄,聽了唐淼的話,個個幹勁十足的加入了戰鬥,不知是憋的太久了,還是九江閣最為兇狠的那些個高手都被磨死了,唐家軍出手的時候,竟出奇的輕鬆,大有江湖高手碰上還沒出師的小毛賊的感覺。


    唐淼好容易得了閑,兩手抱劍,身子倚著大殿外雕刻精美的石柱觀賞著自家那些個兵的身手,全然不顧身後那些個大臣們眼睛的懷疑神色。


    唐家老幺到了哪裏都是這懶散的性子,哪怕是這般緊張的時候,竟也可以直接做了甩手掌櫃,踱到唐淼的身邊,唐淼不禁莞爾,“七寶,你就不怕身後那些個大臣的眼神把你的背後瞪出個窟窿來,竟然直接就站在這兒看風景了。”


    唐淼緊了緊雙手,無所謂的聳肩,“我又不是他們的苦力,他們誰和九江閣有過節,誰才心虛!”


    唐淼作妖本就是為了給姬若離拖延時間,如今唐銘迴來了,她自無所謂,何況,那些個九江閣的精銳在她這裏全然沒有吃到好果子,方才唐銘走的時候,是她周身殺氣最重的時候,那些個拔尖的,早就倒下了,剩下的,唐家軍這麽多人,要還是打不過,還真是該迴去重新操練操練了。


    姬若離那兒的情況,唐淼沒有問,可唐銘明顯覺察到了唐淼此刻的放鬆,在她瞧見他的時候,她便鬆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如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才最是正常。


    在一眾大臣們帶著懷疑的視線中,沈逸領著人一步一步迫近,將九江閣的人逼到了毫無招架之力的邊緣,唐淼眯著眼睛看著已經不再增加,且明顯要變成手下敗將的九江閣一眾殺手。


    “九江閣所有殺手,全數生擒,若有抵抗者,當場絞殺!”


    她淡淡的開口,並沒有十分嚴厲的命令口氣,似乎,隻是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眾人看著那個下命令的時候,依舊歪著身子,倚在柱子上的姑娘,實在沒有瞧出來唐家一家之主該有的氣勢,她這模樣,倒是像個毫無家教混跡於市斤滿身市儈感的女子。


    即便心中有這樣的錯覺,可或許因為,之前唐淼在外頭和那一眾殺手對峙的時候,絲毫不輸對方的殺氣和身手,他們雖心中頗有微詞,可卻沒有半分的表露出來,甚至覺得,自己這般想象之前還一直護著他們周全的人,實在是不應該的很。


    沈逸得令,衝著梁靖使了個眼色,片刻不到的功夫,原已有些透支的殺手便被治服了,期間有人想要自盡,也被眼疾手快的攔下,也有動作快的,最終倒了下去。


    原就沒有什麽喜氣的大殿,因著方才的鬧劇,此刻已然浸潤在了血腥之中,地上混合著黑色布料的,是不斷蜿蜒流淌的暗紅色,風起,銜著那氣味進了大殿,叫人想要作嘔,可或許是因為黑夜中,麵前的景色太過駭人,眾人被震驚了,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


    唐淼終於站正了身子,正色道,“唐家軍聽令,徹查皇宮,今夜所有擅闖皇宮者,即刻下獄,若有違著,殺無赦!”


    “是!”


    迴應唐淼的是慷鏘有力的答複聲,她轉身迴了大殿,唐銘給沈逸去了個眼神,便是有人跟著將大殿的門緊緊的合上,將所有的血腥氣留在了外頭。


    “唐家主這是什麽意思,是要囚著我們不是?”


    門一闔上,便是有人開始反難,唐淼有時候真是覺得,這些個文臣不要臉起來,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瞧了一眼她有些眼神的男人,她迴道,“既然大人這麽想,那您請便,唐某不過覺得,外頭血腥氣太重了些,待到清理幹淨了,在讓諸位大人順遂的迴去,況且,這宮裏或許還有九江閣的餘孽也說不好。”


    她毫不客氣的看著那人,衝著瑞安喊道,“瑞安,開門,送大人出去,大人如此不懼危險與血腥汙垢,著實叫我刮目相看!”


    瑞安作勢佯裝要開門,卻早有站得近的人攔下了他的動作,之前質問的那人麵色僵了一瞬,不知該如何應對唐淼,最後選擇了靜默不做聲。


    這邊剛消停了,卻是又有人質問了起來,卻不是以那位大人為代表的文臣,而是迴來迴護,卻又真的隻是護著天子,任由唐淼自生自滅的秦昭。


    “唐家主,您方才那命令當真是好大的口氣,您是要直接越過了天子越俎代庖麽?”


    秦昭質問的聲音有些尖銳,隨著他話音落下,大殿內許多的文臣朝著她看來,武將朝她頭來怪異目光的,大都是朝中新起之秀,唐淼瞧著都眼生的很。


    天麟的朝堂,素來沒有稱唿人“家主”這說法,可唐淼沒個一官半職,其他人總不好用江湖尊稱來稱唿她,是以撿起了這個在天麟算不得正式場合來說的稱謂來稱唿。


    唐淼在大夏聽慣了,也不覺得刺耳,如今秦昭似乎是要著重強調似得,還刻意加重了語氣,聽到耳朵裏,便覺得十分的刺耳。


    “好個越俎代庖。”


    唐淼定睛將秦昭看了看,繼續道,“我是不介意秦侍衛自己去搜捕,若然秦侍衛覺得自己和宮中同僚是九江閣高手的對手,亦或者,搜捕他們,比陛下的安危還要重要的話,您去。”


    她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如今麽,天麟的朝堂總給她一種,風平浪靜的時候,就可勁兒的給唐家潑髒水的感覺,人家都不客氣了,她還扮什麽好脾氣,臉麵早就被那些個道貌岸然的朝臣們撕幹淨了,他們自己都不要了,她還幫人們撿著做什麽。


    說來也是奇怪,分明本事不如你,能力不如你,可羞辱起人來,卻是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好像整個天下間,都沒有自己的對手一樣,唐淼覺得,他們天麟的朝堂上,怎麽盡是些腦子有問題的,但凡正常點的人,不是都應該如同大夏或是燁國那邊一樣,勾心鬥角的麽,擱到他們這兒,是比誰的嘴皮子厲害,誰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厲害麽?


    秦昭不接話,隻是直勾勾的瞪著唐淼,看的她心裏直喊,“要命了”,怎麽小時候聽爹爹和她大哥他們描述,還沒有感覺大夏那麽不濟,十年前,至少朝堂還正常的很,怎麽今次迴來,隻感覺是一幫子自大的人在作妖?


    下次千萬別再嚎什麽他們唐家在天麟如何如何,唐淼如今深刻的覺得,其實是這些年有能力的朝臣都走了散了,如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所以才把唐家那般的凸顯出來!


    “秦侍衛不去麽,那便同我一起等消息吧,方才我在陛下麵前說了要自證清白啊。”


    “可是唐家主調了兵來,還叫唐家軍在皇宮內大肆搜捕,那一句‘殺無赦’似乎......”


    唐淼背對著說話的人,並不能對的上號,她正準備頂迴去,不想久坐的天子卻是開口了,“無妨,唐家主手中王權劍,可以統帥我整個天麟的軍隊,朕這皇宮內的侍衛,也算的上是皇家的親兵,按道理來說,秦昭你也得聽唐家主的。”


    他瞥了一眼秦昭,雖然心中不願意,可秦昭還是應承了句“是”,軟綿綿的聲音,沒有什麽說服力,叫人如何都能聽出他的不情願來。


    天子這話,還真是平地一聲雷,驚得人心中七零八落的,唐淼與唐銘麵麵相覷,唐淼隻感覺,她皇帝姑父最近是越發的不正常了,這話聽著,保不齊這裏站著的所有人心中都覺得,天子是失心瘋了。


    還未有人來得及反駁,便又聽得天子威嚴的聲音,“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有些個人帶著自家親兵進了皇宮,這算是軍中的事兒,唐家主是正言順的管,朕無異議!”


    這話頗有些避重就輕的感覺,但天子加重的口氣,卻是讓人覺得,他打算深究此事的決心,眾人互相看了看,私自帶兵這事兒......


    唐淼扯了扯嘴角,第一時間先到了陰蓄,她抬頭去尋,原來站在秦昭身邊的陰蓄卻是不見了蹤影,她瞬間擰眉,幾乎在一瞬間,一個念頭用上心頭,她下意識的咬牙,就知道這人沒這麽容易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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