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淩菲眼中閃爍的光芒,南宮琰麵上溫和而平靜,他一言畢又道,“姑娘這本事,到了哪兒都能混口飯吃,不知姑娘最近有沒有離巢的心思,若是有,我這兒……”


    “大晚上,太子吃飯是假,到我這兒來挖牆腳倒是真的了?”


    唐淼難得正兒八經的看著南宮琰,桌上的殘羹冷炙被剛剛衝泡好的茶盞代替,她伸手端起茶盞,視線不時朝著南宮琰看去,覺著這人真是忒閑了一些,一晚上,都沒有直接說正題,磨磨唧唧的。


    “嗬,玩笑而已,若是這事兒真的要幹,也得背著少尊主才是。”


    南宮琰抬手一笑,“說正事兒,燁國最近發生的事情,我猜想著,諸位和我的想法應該是差不多的,秋楚國內,我猜想著你們在座誰可能都沒有十分的把我,所以,今日我便不請自來了,不知道諸位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了?”


    今次發生的事情,正經來說,確實和南宮琰無甚關係,他這麽主動的前來幫忙,從他和善的表情上,並不能看出些不一樣來,可天下人皆知,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南宮琰作為一國儲君,又和他們誰都沒有交情,主動來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怎麽看都不能跟他嘴上說的一樣,是多管閑事來了。


    姬若離斟酌一番,正要開口,容淺卻擋在他和眾人之前,搶先道,“有太子相助自然是極好的事情,若是他日太子有什麽需求,隻管和我說,我容家自當鼎力相助。”


    容淺懇切而又真摯,卻沒有和任何人扯上關係,尤其是燁國,這事兒,在容淺的嘴裏,就好似是南宮琰幫了她私人的一個忙而已,作為君非白的妻子,她的做法合情合理,卻是將利益對等的條件變成了最小的。


    看看人家容家的掌權者,就是和自己家裏的這位不一樣,淩菲用餘光瞟了一眼唐淼,這小祖宗不做糊塗生意就不錯了。


    “容家主客氣,這次的事情,我也說了,是我本人自告奮勇要來幫忙的,自然不需要諸位承諾些什麽,我常年在秋楚帶著,甚少出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多認識些人,不是有句話說的好,人在江湖,總要有幾個朋友才好傍身麽?”


    南宮琰溫和淺淡的將容淺的好意全數擋在門外,以交朋友的姿態,將在場所有的人全數誆了進去,一個都沒有落下。


    似乎為了顯示他確實隻是想要同他們交個朋友,他迅速起身,“在秋楚國內航道或運輸線上要排查的事情,諸位可以派人同我的手下管事說,他會命人權利協助你們,告辭。”


    “連個迴絕的機會都不給我們,我現在倒是相信這位太子與虎謀皮的本事,他確實有在王瑞的虎爪下搶食的本事,吖把我們全兜底了,這生意做得,也是沒誰了,是吧?”


    靳方言不爽自己被人謀劃了進去,朝唐淼看了一眼,示意她這次是碰上對手了。


    “靳家主不用擔心,若日後,真的被南宮太子謀算了什麽,盡管來找我容家便是。”


    容淺疏冷的聲音響起,君非麟緊跟著道,“皇嫂說的不錯,若是日後,南宮琰拿這事兒來為難你們誰了,隻管全數算到我燁國頭上。”


    靳方言立刻意識到自己一時激動說錯話了,立刻道,“王爺嚴重了,我並非是這個意思,隻是一時口快。”


    “靳大爺,讓你平日裏嘴損,說錯話了吧。”


    唐淼得意的倪了一眼靳方言,換迴對方的一記白眼,她隻當是沒看見,“方才南宮琰說的話,我覺得還是可行的,畢竟,秋楚國內,我們的勢力都太單薄,有南宮琰的配合,會事半功倍,至於以後的事情麽,以後再說,人家剛才也說了,隻當交個朋友,可交不交的成是個嚴肅的問題,不是麽?”


    她眯著眼一笑,眼中帶著幾分狐狸的狡黠,靳方言十分認同的點點頭,倒是忘了,他們從來不是正經商人,而是做奸商的了,一定是今日裏討論了太久,腦子都不清楚了。


    得了南宮琰不請自來的幫助,眾人又商量了一番,將原先準備在秋楚的部署,全數撤出,將這件事情,直接丟給了南宮琰,根據各自的勢力範圍,劃分了更為明確的部署與準備。


    待最終敲定之後,已是深夜,便直接宿在了驚鴻樓,倒是姬若離因為第二天還要上早朝,需要迴府。


    若是以往,唐淼必然要出來相送,但今日,隻是遣了流觴出來相送,他轉身瞧了一眼唐淼那屋,望著燈火通明的那一方窗子和它背後的一方世界,他看了好一會兒,都有些出神了,“流觴,時間不早了,提醒唐小七早些睡,她慣常起的早,若是睡的太晚,明日又照常早起,定然頭痛難忍。”


    “屬下知道了,太子請。”


    流觴點頭,目送姬若離的馬車離去,他似乎能感受到唐淼和姬若離之間有些微的變化,但卻又說不上來,最後隻感覺是自己想多了。


    送走了姬若離,驚鴻樓如往常那樣,關門落鎖。


    靳方言推門進來的時候,唐淼正坐在窗戶沿兒上,一個人看著驚鴻樓院子裏那些隱在深夜中的風景。


    “唐少,你是不是看錯方向了,你得站在這邊兒的窗戶這兒,才能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靳方言開口打趣,雖然知道唐淼是個女孩子,但還是習慣了這麽喊。


    “哼,你還不是一樣,這麽晚不迴去,當心瘋丫頭亂想你宿在花樓哪個紅顏知己家中,到時候,我看你如何說的清楚。”


    她不依不饒的給靳方言頂了對去,讓他的打趣沒有落到半點兒的好,瞧著這人能跟他這般正常的對話,靳方言想著,唐淼雖跟他說了那般的事情,但總在問題不大,人還算的上正常不是?


    “對了,大晚上的,你究竟把我喊來做什麽?有什麽話是剛才在席間不能一起討論的?”


    剛才他一迴房,桃花就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一邊兒,他就好奇了,唐淼能有什麽正要的事情找他。


    唐淼聞言,翻身跳下窗台,關上了窗子,從一邊的書架中抽出一本書,她伸手翻了翻,從書中抽出一張紙交給靳方言。


    “靳大爺,勞煩你這次查運輸航線的時候,幫我留意留意,可曾有這上麵的東西走黑貨的路子,不論貨物大小和對方的身份,若是有,你先幫我扣下。”


    唐淼異常認真,靳方言不由正了正身子,“唐少,可是你風冥澗……”


    他話說到一半,唐淼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他立刻會意,“明白了,但若是你有什麽需要的,記得知會我一聲,能幫的我一定幫。”


    “心意我領,這次的事情,勞煩你幫我查的仔細些。”


    “我辦事你放心。”靳方言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走了。”


    靳方言剛一走出房門,便和迎麵走來的淩菲碰上,便互相打了聲招唿,淩菲錯開他的身子走了進來,“你是把那份單子交給靳方言了?”


    唐淼點了點頭,“若你猜想的是真的,那風冥澗內的人,我是一個都不敢用的。”


    “不錯。”淩菲點頭讚同,她抬頭看到唐淼眼眸中的擔憂和某種說不清楚的情緒,聲音禁不住軟了軟,“或許是我多想了。”


    九州各國違禁貨物走私的事情,最先在風冥澗發生,並沒有引起淩菲的關注,但直到風冥澗的琉璃金都不正常的出現在黑市中,且量遠遠超過了風冥澗把控的範圍,不得不讓人深思。


    風冥澗對琉璃金的把控,十分的嚴格,能接觸到琉璃金的,在風冥澗地位都不低,加之後來,在追蹤最先出事的那批貨物時,淩菲查出這批貨物同燁國發生的事件一樣,可能都不是第一次,聯想到琉璃金的黑市事件,讓人不得不懷疑風冥澗有人或許有異心,且這個人的地位並不低。


    風冥澗許多掌權的人多數是看著唐淼長大的,這些人在唐淼這裏是什麽含義,淩菲清楚的很,不然唐淼也不會在她將紙條給她的這許多天之後,才讓靳方言幫著去查。


    唐淼沉默良久,忽然說了一句,“或許是我想少了呢?”


    她眼眸中帶著細微的掙紮,“唐淼……其實……其實……”


    “其實你心中清楚,過了這些時日,而且你選在了風冥澗和容家、季家、靳家、秋楚聯手徹查各個運輸航線的時機,讓靳方言去查,或許這根本就查不出什麽來。”


    淩菲心中掙紮,卻還是說不出違心的話來,但說到最後,那些“你分明知道這可能是無用功,你分明是想放過那些人,你分明不該心軟留下後患。”,諸如此類的話,她終究選擇了不說,隻因為,唐淼眼中複雜的神色,讓她看不懂。


    唐淼努了努嘴,對淩菲的話,不予任何置評,靜默一會兒,她忽然依著身後的窗扉,“淩菲,我問你個問題。”


    “什麽?”


    “你說,世上究竟有沒有一個人值得比百分百的信任,一直信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說實話?”


    “實話。”


    “應該是沒有的吧。”淩菲想了想,心中愈加肯定,“或許是因為我做這一行太久,或許有人可以讓你相信一時,但卻絕不會長久。”


    “哦,是麽,我也是這麽想的,好巧。”


    唐淼淡淡道,聲音中帶著些情緒讓淩菲感到淒涼,她隱約感覺到唐淼似乎有想要跟她確認什麽的意圖,當她意識到,想要探究的時候,她已經拒絕了來自她的好意,隻淡淡道了聲晚安。


    淩菲極少見唐淼這般,她瞬間有些後悔,“其實,我可能說的有些……絕對……”


    迴答她的是一室的沉寂,淩菲怔怔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其實,她是不是說錯了點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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